当初的那个选择,离歌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那么就要有一个令自己不后悔的理由,来继续走下这段选择的路途。
离歌松开太后的手,退后一步,对着太后跪了下去:“太后,既然您说臣妾是聪明的,那么臣妾今日斗胆,想要告诉太后您,臣妾做事也想要清楚的明白,一切是否值得臣妾去付出。”
太后明显地吃惊:“离妃,你想要做什么?”
离歌低着头,嘴角勾笑说:“臣妾想要知道,皇上对臣妾,是否如太后说的那般,真的有情。”如果答案是否定,离歌决定会像当初选择留在他身边一样,义无反顾地离去。绝对不会有一丝不舍,就像看到夏朗背叛自己时候一样,不合适,就舍弃。
太后轻笑起来:“去吧,做你想做的事,哀家,不拦你。”太后的神情很肯定,但是离歌只相信亲眼所见。
但是对于太后,离歌依然是很尊敬她:“臣妾叩谢太后,能够允许臣妾任性这一次。”
离歌从来没有想过,会与太后,拥有今天这般。从在长乐宫那一次开始,离歌从对她的尊敬到理解,她做为太后的心情,做为母亲的心境。
太后淡然地说:“起来吧。”
离歌起身说:“谢太后。
太后又说:“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离歌应道:“是,臣妾告退。”走到门槛的时候,又转身说:“太后,臣妾想去探探潇王的口风,楚国刚与我朝结亲,按理说,臣妾前去回谢也不为过。”
离歌早就想好了,这么晚了,自己前去玉洁阁,相信明天萧元吉就会得到消息了。与其自己去,倒不如趁机,得了太后的恩准。
太后皱眉深思,随即颔首说:“去吧。”
离歌谢了恩,抬步出了门。抱琴一脸担忧地迎上来说:“娘娘,您可出来了,你可没事吧?”
离歌淡笑着说:“本宫像是有事的模样吗?”
抱琴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娘娘,那我们现在要回春钰斋吗?”
离歌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微笑说:“不,本宫要过玉洁阁一看。”
“什么?娘娘,您是王朝后妃,这么晚了去潇王寝宫,这,恐怕不妥吧?”抱琴小心翼翼地说完。
离歌却是笑而不语,萧元吉不是醋性很大吗?不论是纪轻扬,还是珪王,甚至于是从未谋面的师傅云天朗,他不是每每都很生气吗?
那么,如果他得知离歌深夜造访潇王寝宫,又会做何感想?
对于感情,离歌终于决定要主动出击,赌一把了。大不了就是,失去他。那样一来,自己也不必勉强自己,接受他庞大后宫,不是吗?
退路嘛,自己可是新时代来客,难道还能饿死不成?再说,既然云天朗能够让人定期给自己准备药丸,想要找到他,不难。
曾经,离歌为了萧元吉赌对了一次。这一次,离歌的赌,有太后担着。所以,离歌深夜造访潇王寝宫的事情,除了萧元吉那里会收到消息,谁也不会知道。
但是,离歌也不否认,也的确是想要看看潇王。毕竟今日,他在那关头,以身护住自己不受伤,而且,他似乎伤得却很严重。
到了玉洁阁,里面的宫婢一看是离歌,立刻吓得大惊失色:“啊!参见离妃娘娘!”
离歌只是摆摆手,便欲要向里面走去。宫婢立刻慌乱地说:“娘娘,您不可,请娘娘留步!”
离歌浅笑一声说:“拦着本宫做什么?本宫可是奉了太后之命,特地前来向你们王爷道谢的!”
宫婢闻言一怔,但是仍然站在那里,不放离歌前行一步。
抱琴走上前,一把推开那宫婢,离歌边走边说:“本宫可不会假传懿旨,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太后。或者,你进去禀报你家王爷,是否会避而不见!”
“娘娘!请娘娘务必留步啊!”宫婢在后头急急地追着,却是再也不敢阻拦离歌。
离歌嗤笑一声,扶着抱琴的手继续前行。忽然面前一闪,想也知道,自然是与潇王寸步不离的慕屏了!
慕屏满脸怒色,朝着宫婢呵斥:“不知道王爷已经歇息了吗!”
宫婢畏缩地说:“是,奴婢知错!”
“没用的东西!”慕屏骂道,同时出手,一只梅花镖正中宫婢眉心,宫婢迅速倒地而亡。
抱琴惊骇地疾呼,同时迅速上前,挡在离歌面前。
离歌也想不到,这慕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在自己面前出手!而且,刚刚那话,她明着说给那个宫婢停,实则是拐弯警告离歌。
离歌咬紧下唇想不到,因为自己的缘故,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右手握成拳,离歌瞬也不瞬地盯着慕屏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屏淡漠地一笑说:“慕屏只是出手管教一个不听话的奴婢而已,惊扰了离妃娘娘您,倒是慕屏的罪过了。只是离妃娘娘,您似乎走错宫殿了吧?”语毕,她单手一指门的方向,示意离歌出去。
离歌反而不怕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要是离歌这个时候还无功而返,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生命了吗?
她以为,当着自己的面杀个宫婢,就能唬住离歌了吗?未免,小瞧了离歌的胆量。
轻掸了掸衣袍,离歌嘴角勾笑说:“你刚刚没有听清楚吗?本宫是奉了太后之命,前来感谢你们王爷与楚国,送了我大燕王朝这个大的厚礼!”
慕屏眼眸更是愤怒:“胡说,太后怎会要你此刻前来?”
离歌分毫不让:“你也知道啊,若不是太后懿旨,本宫岂会这个时候前来?”
“你!”慕屏愤怒地看着离歌,却词穷,说不出话来。
离歌推开她,径自前行。
慕屏也只是一瞬间的愣怔,很快就快步赶上去拦住离歌说:“离妃娘娘,请留步!”
离歌也怒了:“慕屏,你敢阻拦本宫吗?”
慕屏简直是气得暴跳如雷了,离歌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可以,慕屏定会像杀了刚刚那个宫婢一样,把自己也解决了。
想了想,离歌看向抱琴说:“抱琴,你先退下。”
“可是,娘娘!”抱琴还是一脸的惊恐,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此时离歌又叫她退下,简直是难以置信。
离歌眉毛一拧,怒斥:“本宫要你退下!”
抱琴担忧地,不甘愿地应道:“是,奴婢告退。”
慕屏却忽然诧异地看着离歌,怔怔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离歌努力深呼吸说:“你放心,今日本宫无论瞧见什么,都会装作没有看见。你家王爷救了本宫一命,本宫懂得知恩图报。”
慕屏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固执地拦住离歌。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潇王戴着银色面具闲散地斜靠在门框边说:“娘娘有话,是要进来说还是要……”
离歌一怔,慕屏却已经面色大变,惊呼道:“王爷!”
潇王抬手阻止慕屏,浅笑一声,定定地看着离歌不语。
离歌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明明,当时他伤得那么严重,怎么现在看上去好似是正常无比?
下意识摸了摸肩角处已经干涸的血渍,仿佛当时的一幕,是自己的错觉吗?
潇王轻笑一声,已经先一步走进屋中。离歌迟疑了一下,举步正要上前,慕屏却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捉住离歌的手。
离歌轻笑一声,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抬步走了进去。
潇王背对着离歌,负手而立,发号施令:“慕屏,把门关上。”
慕屏凄婉地叫了一声:“王爷!”随即,还是将门缓缓地关上了。
离歌瞧着他的背影,两人缄默着,谁也没有先说话。就在离歌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潇王忽然说:“本王真不相信,太后会让娘娘这个时辰前来。”
离歌蹙眉,犹记得,当时他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护在胸前。而此时的潇王,更多的是,令离歌惊悸。
走上前,离歌问道:“王爷,你受伤了?”
潇王身体一滞,随即轻笑着说:“娘娘,瞧着,本王像是受了伤的人吗?”
离歌不禁想起来,自己肩头那里,还有他咳出的血渍!将披风扯下来,离歌指着肩头说:“既如此,王爷可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潇王一怔,随即淡笑着说:“本王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离歌缄默了,为什么他还能够这般冷静和镇定?离歌看不懂他,相反,惊惧他。
半晌,潇王见离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却不语。忽而轻笑一声说:“怎么娘娘,你实在担心本王吗?”
担心么?离歌承认,是有一点儿。但是,他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离歌并不避开眼神,而是问:“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他眼眸里满是笑意:“本王只是下意识惯性使然,想要拉娘娘一把,孰料娘娘似乎并不乐意,还害得本王也一起跌了下去,挂了彩!”
他说得轻描淡写,眸子里的笑意看得离歌心尖狠狠地疼起来。他说,那是下意识的惯性使然。那么,萧元吉在梨香院为自己挡下左贵妃那一掌的时候,是否也可以这么解释?
原来啊,自己终究还是,自信过头了啊!
心底,真得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