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憩轩,萧元吉已经一个人坐在内室休息。离歌进了内室,萧元吉睁开眼睛,迷茫地问:“去了哪里?朕等了你很久了。”
离歌想起遇到辉皇的事情,干脆给自己找个证人,于是说:“臣妾只是四处走走,还遇到了大辉的国君呢!”
萧元吉的眸子骤然清明:“你干欺骗朕?”
离歌心底一惊,眼皮也跟着跳了一下,该不会是自己与林庆春会面的事情,他知道了?
正忐忑的时候,萧元吉倏然将离歌拉过去,搂进怀中说:“朕上次回宫生活可惜未尝到你做的点心,你居然骗朕说没做。刚刚梨落告诉朕了,你可是忙了一下午做出了好多新奇漂亮的点心呢!”
离歌悬着的心方才落回去,真是吓了一跳啊!笑了笑,离歌说:“您那时候走得那般急,臣妾做的那几样点心不可以放超过两日的时间,不如说没做,那样省的您挂记着。”
萧元吉垂眸说:“谁说朕不记挂着?朕可一直都记挂着呢!”
离歌哭笑不得:“那皇上您这会儿饿吗?臣妾现在就去膳房,给您做点心?”
萧元吉拉住她说:“朕还不饿,这会儿天色还早,走,朕再陪你去练练箭。”顿了下,又说:“对了,晚上还有个宴会。”
离歌知道,是白日说的,为潇王和楚国郡主办的接风宴席。
萧元吉出去唤小安子备马,然后换了衣服,照样拉着离歌共乘一匹马。
离歌基本动作都很准确到位,萧元吉不禁轻笑说:“想不到,你记得还挺牢固。”
离歌笑言:“那是自然,臣妾可是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了,要长江后场推前浪的呢!”利落的射出一箭,中靶,但是距离靶心还有点儿距离。
离歌知道,慢慢来,不可贪功露出马脚来。所以如此练习很久之后,便开始逐渐精准起来。
萧元吉也不得不讶异地说:“想不到朕的离妃,射箭的天赋也如此惊人,朕对你明日的表现,真是期待啊!”
离歌射出最后一箭,正中靶心,收了箭说:“皇上,臣妾可否认为您是变相承认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纪轻扬过来说:“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萧元吉颔首,将离歌手中的弓箭交给一旁的侍卫,笑言:“离妃,你得意了。”
离歌气结,这就完了?怎么说,也要给些实际的奖励吧?
晚宴设在紫宸阁,离歌与萧元吉先回了御憩轩换衣裳。
进去紫宸阁的时候,离歌才发现,居然只有潇王一个人在内。不禁大大赞叹那个楚国郡主了,好大的架子,居然连晚宴也不赏脸!
想起太后临行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离歌,无论如何,都要看好萧元吉,千万别让他与楚国郡主单独相处。
殊不知,人家这楚国郡主摆明了,不愿意见萧元吉。
萧元吉上前坐下,皱眉说:“怎么,郡主的病很严重吗?既然如此,该是宣太医诊治,来人,宣--”
潇王立刻说:“皇上,不必了!”
离歌也立刻说:“皇上,既然郡主原来是客,如今生病了,让太医直接去恐怕有些不妥。依臣妾看,不如臣妾先去瞧瞧,皇上与王爷先小酌几杯。”
萧元吉瞧了离歌一眼,点头说:“如此也好,你去吧。”
“臣妾先告退!”离歌起身见礼,便抬步走了出去。
外面,伺书与抱琴瞧见离歌居然出来了,吃了一惊,赶紧迎上来。伺书一脸的担忧:“娘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离歌笑得很是浓厚:“郡主抱恙卧床在玉洁阁,本宫亲自瞧瞧去。”
抱琴直接啊的一声,随即小声说:“娘娘,那郡主可真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先前在城门前不下轿就罢了,如今皇上亲自设宴,居然也敢不出席!”
离歌嘴角勾笑,声音也禁不住沉沉地说:“唔,是挺大的架子了!只是,本宫也很好奇啊,这般大牌的人,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呢?”顿了一下,离歌又说:“伺书,等会你可要睁大眼睛,替本宫好生看好了!”
日后那郡主做了珪王妃,伺书跟过去,势必要与她朝朝相处,必然要先了解此人才对。
三人走近林子里,抱琴忽然面色一惊,小心地说:“娘娘,您说那郡主,该不会是今日在树林中瞧见的,那个与辉皇……的女子?”
中间抱琴顿了一下,没有说出来。但是离歌和伺书也听明白了,不过离歌心底有数,果真是那个女子的话,下午就与离歌见过面了。
那么,一切都要等到了玉洁阁再见机行事了。
到了玉洁阁,就看到两个宫婢出来阻拦,其中一个小心地问道:“这位贵人,请问您是……”
抱琴上前一步说:“这位是大燕王朝的离妃娘娘。”
两宫婢闻言吓了一跳,迅速跪了下来说:“奴婢不知是娘娘,请娘娘恕罪!”
离歌摆手说:“起吧。本宫听闻你们郡主生病了,前来探望,你们前面带路吧。”
两宫婢这才起身说:“谢娘娘!”其中一名,指着里面说:“娘娘,您请。”
离歌颔首,抬步走进去。宫婢带着离歌走进一间屋子门前说:“郡主,离妃娘娘来瞧您了。”
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夹杂着咳嗽声说:“快快有请娘娘进来!”
宫婢闻言应了声,将门推开,离歌便扶着伺书的手进了里面。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宫婢在里面伺候着。
透过朦胧的帷幔,离歌隐约瞧见女子侧卧在床榻上,此时女子刚好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离歌听着,似乎不像是装的。便收敛情绪,只做关切地唤道:“郡主?”
女子又咳嗽了几下,方才带着略微沙哑地声音说:“丁心身体抱恙,让娘娘您见笑了。不能给娘娘见礼,希望娘娘您海涵。”
丁心?很好,她是故意提醒自己,她是丁芬的妹妹吗?
“郡主不必多礼,皇上特意嘱咐本宫,前来探望。郡主若是有何需要,不必客气,只管提出来便可。”离歌浅笑着,客套的说着。
丁心轻笑一声说:“有劳皇上和娘娘挂心了,丁心自小体弱,这一路长途跋涉,因此身子不免抱恙,没几天就无碍了。”顿了下,又说:“只是,今日不曾给皇上请安,丁心深感不安。”
离歌浅笑试探:“郡主不必客气,日后都是一家人,皇上自是不会理会这些虚礼。”
楚国忽然送郡主来和亲,这事儿,不论是萧元吉还是太后,全部怀疑别有用心。就是离歌自己,也透着狐疑,所以不如趁此机会,出言试探一番。
丁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说:“娘娘,丁心心底明白,皇上爱的人是丁心的姐姐。”
离歌心尖一颤,她是故意的!故意这么提起来,也是要告诉离歌,萧元吉心底的人,唯有她的姐姐丁芬!
握着手帕的手禁不住收紧,就听着丁心忽然惊呼说:“呀!丁心该死,怎能让娘娘站着说话呢!”
离歌倏然收摄心神,淡笑着说:“无妨,本宫自己坐着就好。”语毕,走过去,坐到床榻旁边的矮凳上。
丁心又咳嗽了几声,听声音很是严重。离歌道:“郡主貌似病得不轻,不如本宫宣太医来瞧瞧?”
丁心立刻说:“多谢娘娘关心,丁心适才已经喝了药。”顿了一下,她又说:“其实娘娘今日的来意,丁心也略微猜到了几许。”
离歌倒是诧异了,来意?不就是一睹庐山真容,仅此而已呀!
丁心却说:“娘娘既然能够陪皇上来西郊,想必娘娘在皇上心底的分量一定不浅。请娘娘放心,日后丁心入宫了,定会对娘娘恭敬有礼。”
噗!离歌想要笑了,她以为,自己前来是为了让她谨守本分,不要妄想吗?可笑,先不说她早已被赐婚给珪王的事情了,就是没有那一茬,离歌必也不会如此愚蠢!
离歌浅笑说:“郡主真是说笑了,本宫今日前来,只是记挂郡主的病,倒真没有他意。”
丁心的声音淡淡的说:“倒是丁心多心了,请娘娘不要见笑。”
离歌不免奇异,从始至终,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平淡无奇,没有一丝波澜。
缄默了一会儿,就听到丁心又说:“其实丁心本不愿意来和亲,只是执拗不过爹爹与母亲大人。皇上是姐姐的爱人,姐姐生前最是疼爱丁心,如今丁心怎可以陪在她爱的人身边呢?”
切,不愿意?离歌怎么感觉,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呢?虽然她声音柔弱,但是,离歌潜意识里,总感觉这丁心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呵,也好。既然她说不愿意了,那么到时候萧元吉将她赐给珪王,她也无话可说,再不能表现出委屈了吧?
只是,她如此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她的姐姐丁芬,想必不是单纯追忆吧?咬紧牙,离歌心底发狠,出言打断说:“郡主的姐姐?请恕本宫寡闻,倒从未听还是提过,所以,真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