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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陪伴

为了照顾妈妈,肖天龙回到学校和老师说明了情况,并请了长期的病假。学校很照顾他,考虑到他家的实际情况,并未对他做出什么要求,只安慰他好好照顾妈妈,有时间的话就学习一下功课,到了学校考试的时候就来考试,只要成绩及格,就绝对不影响毕业的。

这让肖天龙很感动。虽然在这个学校里面,他觉得闷闷不乐施展不开,也没有产生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没想到的是,当自己面临这种困境,学校还是给自己开了绿灯。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系里知道了自己的情况,马上就召集了所有的同学,倡导大家捐款。虽然结果并不是很多,只有两万多元钱,但对于肖天龙来说,那也是救命的稻草了。要知道,肖天龙和妈妈并没有多少的积蓄,很难应付每天的医疗费。

那天,是王晓东带着几个同学到医院给肖天龙送的捐款。在病房内,王晓东拿出了钱,肖天龙差点就流泪了,他甚至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握着王晓东的手,久久地握着。

毕竟是有了一定的友情,王晓东的眼圈也红了。他真诚地说道:“天龙,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们大家也惦记着你。但我们都是学生,也是能力有限,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大忙,真是很抱歉。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力所能及的,就来找我们啊,别客气。”

肖天龙点点头,拍了拍王晓东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这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你代我谢谢大家。”

王晓东的行动给肖天龙带来了温暖,带来了鼓励,也带来了希望。送走了王晓东,肖天龙第一次觉得学校是那么值得留恋,同学是那么值得珍惜,不觉开始反省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对同学过于冷漠了。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很内疚很遗憾,他希望妈妈早点好起来,这样自己就可以顺利地返回学校,就可以和那些可爱的同学们一起正常生活学习了。

其实,肖天龙不知道,在这两万多的捐款里,有两千是王冰寒捐赠的。虽然王冰寒现在正在和吴志祥在一起,也不会来病房找肖天龙,但还是默默地表达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可是,正因为肖天龙遇到了难题,又让王冰寒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又开始跌宕起伏了。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肖天龙现在处境不好,负担很大,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嫌弃。如果肖天龙可以接受自己,她愿意说服父母帮助肖天龙的妈妈治病。

这就是爱吗?王冰寒也不知道。她就是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肖天龙生活得更好,可以轻松地解决生活上遇到的难题。

那段时间,王冰寒虽然还在学校学习,并没有来医院看望肖天龙和他的妈妈,但一直心神不宁,总是莫名地烦躁。吴志祥也感觉出来了,甚至可以猜得出来原因,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责怪,只是一如既往地对待王冰寒,对于肖天龙的任何事情只字不提。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妈妈的病一点都不乐观。在医院进行了简单的治疗之后,医生就很直接地告诉肖天龙了,妈妈的病不可以一拖再拖,必须进行骨髓移植,这需要几十万的手术费,当然了,术后的康复也是需要钱的。

肖天龙没想到命运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他虽然内心里面充满着希望,虽然对命运还有着感激之情,但是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筹集那么多钱的。

参考别人的做法,肖天龙想法设法地找到了电视台,找到了报纸,找到了各种媒体,希望借助于这些平台,可以把这件事情宣传出去,希望可以有人伸出援手帮助自己一把,自己以后一定会加倍报答的。

但是很遗憾,相关的媒体很明确地告诉他,他这种情况真的是太多了,是没有什么资格在媒体上刊登宣传的。虽然他们很同情肖天龙,但是又深表遗憾。

是啊,这个社会上,幸福的人很多,每天无忧无虑,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也不用担心未来是什么样的,可以享受每一天生活,但是相同的,不幸的人也不少,而且各有各的不幸,有好多人比肖天龙的妈妈更悲惨。

在医院里,肖天龙也看到了这样的人。有个小男孩,大概也就是几岁的样子,就患上了绝症。因为家里面条件太差,所以父母只能垂头丧气地放弃了治疗,带着被疾病折磨的憔悴的孩子回家了。现在,回家的意义对于那个男孩来说,就是等死。

所有的人都表示遗憾,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负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慷慨地付出爱心,拯救别人的。

同情,只能是最好的一种表达了。

肖天龙当然是不甘心的。别人的生死,他会为之唏嘘和担忧,但是妈妈的生死,就是他的生死啊。他没有了爸爸,妈妈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还希望妈妈陪着自己走漫长的人生路,看着自己大学毕业,看着自己成才,看着自己结婚,看着自己生子,他还想要妈妈享受更多的幸福呢。

肖天龙接受不了让妈妈等死的事实,最后他又不顾颜面,跑到大街上请求捐助,可是收效甚微。一步步的残酷让肖天龙一点点崩溃了,他第一次感觉手足无措,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才是最深的绝望。

看着自己最爱的亲人慢慢离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苦的吗?

白天,肖天龙在医院里对着妈妈强颜欢笑,晚上妈妈睡着了,肖天龙就跑到外面,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默默流泪。他不敢大声哭泣,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权力。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悲伤的。

有一次,肖天龙又躲在医院的树林里哭泣,没想到梅红艳找到了这里,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

肖天龙很快就感觉到了有人过来,转过身,看到是梅红艳,本来是想佯装自己没事的,可是眼泪却更加汹涌地流了出来,根本就刹不住闸。梅红艳也哭了,并且伸出了双手。肖天龙就和梅红艳紧紧相拥在一起,让彼此的泪水湿透了对方的身体。

哭过之后,还要面对更沉重的现实,还要面对妈妈越来越憔悴的脸庞。可是,唯有这种方式,才能让肖天龙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肖天龙进一步的索取,梅红艳并没有拒绝,不知道是出于爱情,还是出于同情,名副其实地,梅红艳给了肖天龙一切,也成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这段感情对于肖天龙来说,是他抵抗绝望和抑郁的唯一良药了。

终于,梅红艳和肖天龙在妈妈面前也不再遮遮掩掩,眉目之间,举止之间已经像恋人那样的相处了。开始的时候妈妈很疑惑,但是并没有直接问出来。后来是真的忍不住了,终于在梅红艳不在的时候,和肖天龙开诚布公地谈了一下。

面对妈妈的询问,肖天龙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和梅红艳在一起,是他心中的一种向往,如今,已经是如愿以偿,但是心里却没有那种窃喜,反而会觉得很沉重。不知道是因为妈妈的病情,还是因为真正到了一起,肖天龙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感觉。

肖天龙看了看妈妈,不知道自己承认或者否认,对妈妈的影响有多大。

不过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肖天龙也没有心思再躲躲藏藏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所以,肖天龙承认自己和梅红艳已经成为了恋人,名副其实的。

妈妈似乎有点惊讶。她看着肖天龙,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选择她了?我知道你对她一直有好感,但是我了解你,你对于女朋友要求还是很高的,她的条件未必能满足你。但你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是因为我生病的原因吗?是不是你现在压力很大,而梅红艳又这样无私地帮助你,你感动,所以你就接受了?”

肖天龙其实自己也很迷茫,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生病这件事情,就算是打算和梅红艳走到一起,进展也不会这么快的。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那样的不真实,也不美好。

肖天龙没有否定妈妈的想法,含糊其辞地说道:“也许有一点原因吧。而且,我和梅红艳是你情我愿,是自然而然走到一起的,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觉得她这个人不错,而且她也很喜欢我,至少现在这种情况,愿意和我同甘共苦的女孩子不会很多。”

看着肖天龙憔悴的脸和颓败的表情,妈妈很心疼,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没办法表达出来。是啊,这一切还不是自己造成的吗?自己一直就是一个累赘,一个负担,作为肖天龙的妈妈,却不可以给孩子带来幸福和安定的生活,反而拖累着肖天龙不能上学,不能正常生活。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妈妈忽然间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天龙,你不要再想办法给我治病了,我也不想住院了。在这里,每一天都要花很多钱,而且又是治不好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钱了,你就让我回家,让我自生自灭吧。这一辈子,我没有开心过,没有快乐过,我自己都认了,谁让我命不好,谁让我没有能力呢?天龙,我要回家。”

肖天龙连忙摇头,极力反对道:“妈妈,你不能这样。我都说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只要我们努力,就会有机会的。你不要放弃,妈妈,如果你回家等死,你让我怎么面对我自己呢?不管怎么说,有我在,我是不会同意你放弃治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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