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您不要再喝了。”自从两人来到这酒馆,少爷就没停过,一直到了现在。
碧落对于阿四的话充耳不闻,又拿起酒壶倒酒,直到再也滴不出来了,碧落又迷醉的大喊:“小二,上酒。”
阿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心痛的开口劝道:“少爷,阿四以前一直很敬重您的,可是现在,您看看您的样子,怕是连街上的乞丐都会嫌您一身酒臭。”
碧落笑了笑,有些呆滞的开口:“嫌弃,都被她嫌弃了,我……缓缓地抬起头来就那么的望着阿四:“我还怕什么?”说完便倒在了酒桌上。
阿四把碧落背了回去,一路上听着少爷用心碎的声音喊着“莘柔……”
买完了酒回来的途中,灵素就一直在打听这碧落的事情,江黎就那么含糊其词的一路应付着回来了。
灵素才刚推门,江黎就见到了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顾亦寒。
望向身旁的灵素,江黎开口说道:“去把少爷叫醒,还有去把昨日的伤药拿来。”
灵素走到少爷身旁,推了推他后,开口说到:“少爷,醒醒。”
其实顾亦寒是因为受了伤才犯困的睡下的,被灵素这么一叫,也就清醒了。
灵素见少爷醒了,就转身去拿伤药了。
“莘柔,你去了哪儿?”
江黎用眼神示意了桌子上的酒,然后开口说道:“早上托灵素去打听了,父亲最爱的就是这家的酒,我就去买了些,这次虽然是你救了我,但是毕竟是没有得到父亲的允许,有了这些酒,也免得他回来更加的不悦。”
看着这些,顾亦寒也是会心一笑,果然还是他的莘柔,这么的体贴。
灵素也已经找到了伤药,于是开口对江黎说道:“小姐,药来了。”
江黎接过,便来到了顾亦寒身旁坐下。
“把衣服解开,我为你上药。”顾亦寒一怔,有些怀疑的开口问道:“你会?”
江黎还没开口,灵素这丫头倒是先说了:“小姐啊,当然会。昨日您刚救了小姐,就昏了过去,还是小姐给您带回来的,昨儿个啊,我都傻站在那里了,还是小姐及时为您处理了伤口呢。”
原来是莘柔。昨日自己是太过心急了,虽然半路上遇上了那群不知名的杀手,可是因为心中记挂着莘柔,竟然连受了伤都没有什么意识,愣是这么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家,当自己踹开房门,见到莘柔就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疼痛感就立刻袭来,倒下了。
顾亦寒解下自己的衣襟,江黎便开始检查伤口,然后上药。
因为两个人都是坐着的,当江黎仔细的检查着顾亦寒的伤口时,顾亦寒望着那精致小巧的耳朵,感受着她喷出的热气打在自己的胸膛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燥热感。
怎么说江黎也是医药世家出来的,不过就是绷带变成了白布条而已,不一会儿就处理完了伤口,便抬头看向顾亦寒,却发现他的整张脸都红了。
江黎也只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只不过被个姑娘家包扎竟然害臊成这样。不过想想顾亦寒也是,倒是没见过他怎么随便。
发现江黎刚刚盯着自己的脸看了,顾亦寒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些失态,便转过身去努力的克制,立即穿好了衣服。
“你是怎么受伤的?”江黎刚才看了那伤口,应该都是利刃所伤,而且看出每次都是下了死手的。
其实顾亦寒从回来倒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经江黎这么一问,便开始想了想。
“怕是我这次请缨去治理黄河,挡了某些人的路吧。原本这种事情是不该我们武官插手的,只是我想要去,便成了这样的结果。”
若是这样,江黎也只想说他一句活该。
“说到这里,你为什么决定去黄河,再说我们这样的武将世家,本就是管不着这样的事情的。你为何还要去趟这趟浑水,还落了个伤回来。”
顾亦寒其实是因为与莘柔赌气,才会去的,只是那些话注定只能埋在心里,便是说了个存在,却也不是最为重要的理由。
“黄河近几年来多次泛滥,可是苦了周边的百姓,父亲其实一直让我研究这关于黄河附近的土地治理问题,这一次我也只是为了尽一己的绵薄之力。”
江黎知道这顾亦寒倒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会有此举倒是正常。
一想这时间也不早了,江黎便开口说道:“哥,这么晚了,你该回房了。”
顾亦寒起身,灵素送他到了门口。
第二日
李贵妃也已经没了理由再挽留,顾衍夫妇便尽快的出宫回到了顾宅。顾衍本想立即去看一下自己的女儿,若是她服个软,便立即放她出来,谁知却是顾亦寒赶回府邸,已经将她带出了那里。
想着儿子这么不听自己的话,擅自做主,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原本顾衍是想要大肆惩戒一番的,但是一想到亦寒冒伤归来还有那坛子好酒,也就没有再责罚什么,亦寒带伤就没有再计较,而顾莘柔,也不过下令她一个月内不准出府半步。
原本江黎倒还觉得没什么,在星月阁时那么呆着似乎成了习惯,可是现在在顾府,就仅仅呆了这么半天,实在是无聊的很,便吩咐灵素不用跟着她,而自己一人出了房门,在府内闲逛。这顾府自打她进来后,还未曾好好的逛过,而且她回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得到结果。
江黎记得裘老八描述的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顾府的一个后门,既然自己是从后门跑出去的,江黎便想去那里瞧瞧。
不想要平白的耽误时间,便找一丫鬟打听了一下路,很快江黎便来到了那个后门。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什么异象,江黎正想要离开,却发现了一个扫地的老者。
若是他一直在这里,或许那****会知道些事情。江黎向他走近,开口问道:“不知您是……”
那老者停下了手里的活,恭敬的回答到:“小姐好,奴才是在这里打扫的李伯,亏得老爷不嫌弃,让我每日在这里清扫。”
原来是父亲留下的人,既是在这里打扫的人,那当日之事,不知他是否知道。
“李伯,我想问您,少爷大婚那日您可还记得,那日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或者说您可看到了我从这里出去?”
李伯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
之后又缓了缓语气说道:“这还是李伯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小姐。”
刚刚他的反应太快了,时间距离顾亦寒大婚已经过去了很久,而且以他的这个年纪,怎么说也该回忆一下才会有所回答,而刚刚这李伯,反应似乎太快了一些。
江黎又开口问道:“李伯,我是真的,没有来过吗?您要不要好好的想想?”
没有再敢看,李伯就那么垂着头,明显底气不足的回答到:“小姐确实没有来过。”
说完后才抬头望向江黎。
看来再问也是没有结果了,江黎决定使用那项能力。于是她就那么仔细的盯着李伯,不一会儿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副画面:竟是泪眼婆娑的顾莘柔和顾亦寒,而看看四周的环境,就是在这里。
江黎也大概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也知道这李伯是没有意愿将实情告诉她,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从刚刚的画面,江黎觉得顾莘柔的出走,关键必是在顾亦寒身上。
晚上江黎没有去吃饭,而是让灵素端回房间吃的。早早的遣走了灵素,江黎便开始了思索,明日定要向那顾亦寒问个清楚。
虽然是个女强人,但是每当江黎思考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咬手指,动作在外人看来就同一个孩子一样,煞是可爱。
“不知姑娘在想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黎向窗口望去,果然是韩诚。自那日自己从那里出来,也是有几天未见了。
“我跟你的主子已经没了关系,你也不必再护着我了。”萧朗一听倒是愣着了。自己只是借着碧落的缘故,留在了她的身边,而如今这理由一出,看来自己是要被下逐客令了。
但是萧朗不是一般的人,依旧镇定的开口:“我原以为那一夜我们已经成了朋友,看来是我想的太过简单。姑娘即是觉得和主子没有关系,便是连我这样的护卫都已经看不上,韩诚可以立刻的消失于姑娘的面前。”
江黎听到这话,倒也觉得是自己不对,于是开口说道:“倒是我想的多了,还望你不要介意。毕竟你和你的主子是不一样的。”
“韩诚不知姑娘做了什么?认为跟我的主子已经没有再沟通的必要,但我的确还没收到撤离的命令。所以今日才会这么不识趣的打扰了你。”
想不到这人倒还是很记仇的,江黎便如实的开口:“看来你家公子着实是大度,我拒绝了他,倒也没怪到我的头上。”
萧朗立即轻笑出声,“那我家公子还真是可怜,怕是第一次动心,就被姑娘给伤害了。”
知道这奴才该去为主子鸣不平了,江黎便干脆的开口:“若是你准备为你家主子说话,我想是不必了。我的感情还容不得他人左右。”
好一个强硬的女子,萧朗不禁在心中夸赞。但既然碧落受了情伤,这个时侯身在碧府的杜纤纤应该可以发挥作用了。毕竟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是最容易感动的时候。
“今日这话题着实尴尬,韩诚就先走了。”说完萧朗便离开了,他要去找杜纤纤。
江黎也没管他,待他走后不久,自己也是乏了,便回到床上睡下了。
萧朗离开了顾府,便快马加鞭来到碧家并悄悄潜入。
碧落从那时起,便一直在喝酒,已经吐了好几回了。阿四知道自家的少爷是喝不了酒的人,但是今晚却像是麻木了一般,只是在给自己灌酒。看着少爷这样,阿四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就只好过过口头上的瘾,开口对着迷糊中的碧落说到:“少爷,你怎么这么傻,那紫衣姑娘是好看,可是你也不过是见了人家几次,便是像认定了一般,如今人家开口告诉你,她不喜欢你,你也犯不着这么折磨自己吧。”
阿四将碧落翻了个身,擦了擦嘴角,又开始说到:“其实纤纤姑娘就不错,样貌虽然比不上紫衣姑娘,但是在才情以及品质上那也是极好的,再说了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心向着您的。起码不会让您落了个在这里喝闷酒折磨自己的下场。”
碧落吐了几回,其实也有些清醒了,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阿四那聒噪不已的话还是听进去了。
刚刚在喝酒的时候其实碧落就在劝自己,干嘛要这么看不开,不就是一个女人,以他天下第一楼少主的身份,什么女人没有,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义无反顾的就去做了,最终受伤了就选择借酒浇愁,其实也只是平添折磨罢了。
阿四还在自己的耳边嘟囔,而碧落实在也是不想听了,便开口说到:“好了,阿四,你出去吧。你这样吵着只会让我更加的难受。”
阿四也是知道主子难受的,既然自己在这里也是没有用,还把主子烦到了开口,便闭上了嘴巴,然后帮碧落拢好被子,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萧朗其实就在窗外,光是听着这几句简短的对话,便是对情况了解了一二,于是匆匆的赶去会见杜纤纤。
杜纤纤还一直在寻找机会,而阿四却是再也没有找过她。正在郁闷的时候,却见到了萧朗。
“主上。”
看着面前的杜纤纤,萧朗开口:“碧落他刚刚酒醉归府,你可知为何?”
杜纤纤一听,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只觉得惋惜,那日原本还以为碧落已经想明白的,看来这情字果真是害人不浅的,就算是一时的觉悟了,时间一过,伤痛便是再次冒了出来。
“应该是因为星月阁的那个叫做紫衣的女人,碧落因为寻不到她而失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萧朗听了后一笑:“那还算是聪明,不过你却只是对了一半。”
杜纤纤疑惑。难道又有了什么别的事情?今日碧府却是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纤纤愚钝,还望主上告知。”
“碧落已经寻到了她,不过却是受到了更大的伤害,那女子,拒绝了他的爱意。”
怪不得会醉酒了,这的确是对他很大的打击。
“不过,你的机会倒是来了,在碧家,最有地位的怕是碧落了,接下来,我要你取得他的信任,这样天下第一楼本王就势在必得了。像碧落这种从来都是生活顺利的人来说,最怕受的就是被人拒绝的伤害了,而这回,还是感情的伤害,怕是一时半会走不出来了,而现在正是你的机会。”
萧朗很高兴因为一个女人便得到了碧家的突破口。这几年,他开始暗中在与太子党的那群人较量,在几次接触中他发现了天下第一楼这块肥羊,若是可以拿下天下第一楼,那么很多资源的获取便是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天下第一楼在碧家长老,特别是在碧远的带领下,一直都没有什么漏洞可以让他趁虚,现在老天正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知道,你会是我最好的帮手。”萧朗说完便望向杜纤纤。
在那双眼里,杜纤纤看到了他对欲望的渴望,看到了志在必得的那份自信,却唯独没有看见对于自己的情。
罢了,早就该是这样的结果的。“请主上放心,这次纤纤定不辱使命,我会成为您最好的帮手。帮您最终达成宏愿。”
萧朗满意的一笑。
阿四走后,碧落躺在床上回想,一个念头就那么飘在他脑海:他不甘心。是的,他是真的不甘心。
从小在他的生命中是不会有这种不顺出现的,即使再怎么邋遢,那些女人都会前仆后继的追向自己。
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未跟她好好的接触过,才会导致这被人拒绝的结果。他缺一个机会,对,就是机会。
突然,碧落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有着一个最好的机会,当时的类似玩笑,如今却可以让自己完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