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御庭浅笑着,脸上的笑意是阴骇的,“想要……这个?”他打开手中的装着白色粉末的小袋子,修长的手指拈过一些白色的粉末。他拿出一只银色的打火机,蓝色的火焰窜得老高,“是不是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桡着一样,又痛又痒?”
他将白色的粉末撒在火焰上,然后捂紧口鼻。一股白烟冒出,那味道让汪雪卉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她大口呼吸着,贪婪的吸着空气中的白烟。体内不舒服的感觉终于得到了一丝的纾缓,身体的抽搐不再那么厉害,她长长舒着气,就那样平躺在了地上。
“这个人你认识吗?”杜御庭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
汪雪卉微微抬头,见到照片的那一刻失声惊叫起来:“啊。”
照片中的人,满脸骇人的水泡,面部肿得厉害,已经是面目全非,如果不是头上的长发,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这是她没毁容之前的照片。”杜御庭阴沉沉的笑着,从照片后抽出另外一张照片。
汪雪卉呆呆的看了半晌,惊恐的抬头看向杜御庭,“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对不对?”
照片中的这个女人,她再熟悉不过,是黄馨,那个替宁暖阳看病的医生。宁暖阳原本是胃不舒服去医院,她收买了黄馨,让黄馨告诉宁暖阳她得的是脑瘤。她本来是想借着宁暖阳手术的机会让她顺理成章的死在手术台上。
可是,宁暖阳却没有选择手术。无奈之下,她让人从国外弄了一下副作用极大的药物过来,就算是正常人吃久了也会出现内脏衰竭的反应,她想要活活看着宁暖阳死去。
原本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杜家和汪家是世交,奶奶特意叮嘱过,要我看在家族面子上,不要计较。”杜御庭的嗓音轻柔,面容平静,但是却让人心底的寒意一阵接一阵的涌上来。小袋中的白色粉末一点一点从空中倒下,缓缓飘落在汪雪卉面前。
“不计较?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杜御庭浅浅摇头,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的遗憾,“你带着暖暖的,我会十倍,百倍的加之于你。”
想到暖暖受到的那些苦,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的疼痛。
“你,你要干什么?”汪雪卉被吓到,她呆呆的坐在地上,忽然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是看守所,他们不会看着她死在里面的。
杜御庭并不慌乱,只是定定的站着,眼眸中升起邪魅的冷意。
终于,她喊累了,声音也变得沙哑了,“我怎么会这么傻?以为你不敢在这里杀了我。”她早该想到的,杜御庭既然能进来,那必定就是打点好了一切。
“不不不,我怎么会杀了你,奶奶要我看在家族的面子上不计较,我当然得给你们汪家几分面子才是。”杜御庭缓缓摇头,眼中笑意更甚,“放心,我不会杀了你。”
汪雪卉眼中浮现欣喜,“你愿意原谅我对不对?”也许,也许他愿意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又或者是忌惮汪家的势力,愿意放她一马。
可是,她想错了。
“呵呵!”杜御庭冷笑着,面容如撒旦一般让人害怕:“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她让暖暖受到的苦,岂是杀了她就能平息的。
刚刚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汪雪卉摇头,那种令人害怕的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
“毒瘾再次发作了,对不对?”杜御庭洒完手中小袋里的粉末,上前两步,黑色的皮鞋从那些粉末上踩过。
“你,你。”汪雪卉开始颤抖,开始抽搐,这一次的毒瘾发作似乎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好痛……好冷……”
“是不是有生不如死的感觉?”阴冷的声音幽幽传来,昏暗的小房间内,他带着强烈恨意的眼神被淹没,但是冷意却仍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汪雪卉抽搐着,抽搐一轮强过一轮,“让我死吧!”
原来死亡也没有什么好害怕,好畏惧的。此刻死亡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解脱。
“想死?没那么容易。”杜御庭冷冷笑着,高高在上的睨着地上毒瘾发作的汪雪卉,“你要一点一点的忍受着地狱般的煎熬,不能死也不能睡,只能慢慢熬着,等着,忍着。”
若是没有解药,她的毒瘾只能靠一直吸食毒品来维持。而且往后走,她所吸食的毒品分量要越来越多才能抑制她的毒瘾发作。
毒瘾发作,吸食毒品,增加分量,这样一个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到最后的路只有一条。死。
而且会很难看很痛苦的死。
“给我一点点好不好?”仿佛有千百只蚂蚁正在啃噬着自己的心脏,正在吸食着自己的血液,那种深入到骨髓里的痛和冷,让心高气傲的汪雪卉也不得不开始摇尾乞怜,“御庭,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点点……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给我……”
她的目光落在了洒落在地上的白色粉末上,那些粉末被杜御庭用脚践踏过,已经有些发黑,可是汪雪卉却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向那些粉末爬去。
杜御庭冷眼看着,“如果当然你不那么对暖暖,今天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她,就算是奶奶也不可以。
汪雪卉头发蓬乱着,爬到白色粉末旁,不顾地上的粉末已经很脏,双手小心翼翼的将洒落的粉末拢在一起,用手抓起就往口中送。粉末接触舌尖的那一刻,她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她猛吞着口水,伸出舌头直接去舔地上的粉末。
那些粉末,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地板被舔得一片湿濡,汪雪卉如释重负的平坦在地上,逐渐恢复正常。
哄。
头脑中猛然一片空白,她刚刚作出的那些动作,说出的那些话,竟然那样的卑微。
“我。”她的心在颤抖,他一定看不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