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个对面正悠闲地喝着花茶的牡丹,隋牧的脸苦得都快出汁了:“怎么办?”
牡丹看戏似的地看着她说:“人不是没追来吗?说不定他只是问个好而已、叙叙旧呢?”
隋牧幽怨地看着她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了今天就万事大吉了吗?我这不是还没和他离成婚吗?你也知道我的底线,但是他不一样。如果不追究,他就不是铭怡。我怎么感觉,他比以前更加危险了,大概是老奸巨猾更上一层楼了吧?”
牡丹说:“你最后要担心的才是你自己,大不了被他托去了地府强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都老夫老妻的了。到时候,我再去找明月想办法搭救你出来就是。”
听到这句,隋牧一凛,身子一下子便坐直了,她想想才说:“无妨,你倒是提醒我了,有明月坐镇呢,不会容他乱来。”
牡丹反问道:“你想要铭怡回来吗?”
隋牧又软瘫回了椅子里说:“不要,他有娶妻,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很亲近。你知道这是我的大忌。你让我在你这儿睡会儿,能睡死就最好不过了。”
牡丹轻笑着说:“睡吧,醒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总不能一直逃避自己的感情吧?”
说完,她将房间让给隋牧,自己起身出去做事去了。
隋牧慢悠悠地走向软榻躺下,又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隋牧从黑沉之中醒来,昏黄的夕阳正将残留的金色余辉投射在书桌之后的粉墙之上,挣扎地企图散尽自己最后的一刻的唯美的风华。而身着金黑色相间云锦华丽礼服的冷邪,正静立在书桌前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画卷。
隋牧的心里忽然一松,暗自慨叹道:原来自己一直都还在通古林,刚才与铭怡的紧张对峙,不过是黄梁一梦。
冷邪听到了隋牧坐起的动静,他抬头微笑着对隋牧说:“隋牧,昨晚真是辛苦你了。我估摸着你也快醒了,才进来看看这幅画卷的。这就算是完工了?”
隋牧掀开身上的锦被走下软塌,她走进了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看着说:“好了,你收起来妥善保存吧。以后,没事不要再随便拿出来看,看和不看就这样了。”
冷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他一边卷起了画卷一边对着隋牧说:“我已经派人给你准备了客房和洗澡水,下人在外面等着带你去。你白天睡得如何?你以前从未在这里过过夜,还不知道这里有个典故。但凡外面来的人在通古林里做的第一个梦,可都是会成真的。不如八卦一下吧,你白天都梦见了什么?”
隋牧鄙夷地看了冷邪一眼,问:“你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地啰嗦?”
冷邪也不屑地说:“切,小气,别人的我还没那兴趣去问呐。我在花厅了准备了一席,你收拾清爽了就一起来吧。”
隋牧一面将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收拾了,一边说:“多谢了。那并蒂的七枚果子如何了?这里还是如此地阴冷,看来这些果子的效果不比那最先成熟的七颗差。”
冷邪说:“我白天去看了一下,还差点火候。我估摸着,最快也要到明早才可采摘。”
隋牧想了一下才说:“看着天气,很像果子将要成熟的气息。我还是一会儿沐浴完了就过去看一下吧。”
冷邪说:“不急的,即使是已经成熟了,也还有的是时间。你不如先填饱了肚子再去,也不迟的。”
隋牧也不反对。
宽大的澡盆里氤氲蒸腾着的雾气饱含着薰衣草的清香,隋牧全身放松地享受着温水的滋润。她尽量让自己不去回想白天梦中的情景,还真希望只是个白日梦了。
花厅里,神清气爽的隋牧并未吃多少菜食,而是不紧不慢地喝着杯中的美酒,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冷邪闲聊着。冷邪忽然将上身向前俯,然后贼兮兮地对隋牧说:“唉,和你商量个事儿。”
隋牧懒懒地问:“又要干嘛了啊?好像自从我认识了你,每次来,你家都从来没有消停过。真不知道认识你是我的不幸还是有幸。”
冷邪自豪地说:“当然是荣幸,你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着地想和我们交好?”
隋牧嗤笑道:“认识你这不务正业的货真是三生有幸。真不知道我前面三生都干了什么坏事儿?”
冷邪自动滤过隋牧的讽刺,可见脸皮之厚。他不依不饶地说:“你把二公子带走调教调教吧?”
隋牧被正在往嘴里倒的酒给呛到了,她好不容易顺过气了,问:“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冷邪沉重地说:“没有,二公子对房中之事着实地过于冷淡!我做大哥的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小弟错过人间这么美味的享受呢?”
隋牧翻了翻白眼,一脸的鄙夷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他喜不喜欢床第之事和你有关系吗?”
冷邪说:“这是应该的,谁让我们虽然不是手足,却情深似手足呢?”
隋牧的表情变得很古怪,说:“你吗?太无耻,不像个手足情深的大哥。说实话。”
冷邪有点不自然地说:“他说我荒淫无度。”
隋牧漫不经心地说:“哦,那你节制点就是了。你一个当家的,给别人留下这种印象的确有些不妥。”
冷邪抓狂地说:“问题是我没有荒淫无度,那个频率绝对是正常的。我一定要让他自己明白这一点。前阵子我送了一个非常妖艳的,手段绝对高超的小魔女去他房里勾引他,结果差点被他一巴掌拍死。”
隋牧问:“试了蕊芯了吗?”
冷邪双手一摊说:“用了,结果他一眨眼间就自己化解掉了。想来想去,还是你的手段厉害,我就交给你了。”
隋牧瞪着他说:“想都不要想。一,我只会用媚药。二,我绝对没有小魔女性感撩人,让人有上床的欲望。三,他一巴掌就能直接拍死我,而不是差点。我这个身体还要省着点用,你知不知道当初明月可是花了100年才修好的。另请高明吧,您!”
冷邪想了想,不死心地说:“签契约吧,他就得听你的了。”
隋牧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干嘛不自己签?”
冷邪说:“我打不过他。”
隋牧哈哈一笑说:“那你觉得我能把他强硬地按到地上,然后让他乖乖和我签契约。用强永远都不是我的强项。拜托,长点脑子行不行。”
冷邪很郁闷,他眼珠一转转换了话题说:“那后院的七彩玲珑果,你还要不要采?我刚刚乘你沐浴时已经派人去看了。”
隋牧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来就是为了这个,不和你浪费口水了,等我干完正事再说。”说罢拔腿就往外走。在后花园里,隋牧轻车熟路地找到七彩玲珑果,只见那矮矮的灌木上挂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半透明如水滴般形状的果子。
隋牧边采边自言自语:“蓝色是冷静,绿色是轻松,紫色是宽恕,红色是激情,桔色是****,粉色是诱惑,黑色是禁忌。”她的一只手上拿着个冰水晶的盒子,里面被分成了八格,隋牧小心翼翼地将每只果子单独放在一个小格子里。在最后的一个格子装了几朵尚在开放的花朵。然后她将盖子盖好,再用软布包好,之后才藏在斜挎在肩上的背包的内袋里。
当隋牧站起身时,一阵和煦的暖风扑面而来,高处原本挂着寒霜的树枝在这瞬间如同被看不见的画笔迅速地滑过,居然全部都冰雪消融,周围的草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嘶嘶地吐出翠绿的新芽,进而由浅青如鸟儿的羽翼般地舒展成了浓重的墨绿色的叶片。通古林的季节,在七彩玲珑果被采摘之时,便由隆冬到了盛夏。这是七彩玲珑果魔力消弭的征兆。
隋牧心满意足地走回了与冷邪喝酒的小花厅里。进去时,她才发现,冷邪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刚刚提到的小弟冷飞羽也来了。他此时正站在靠门的地方看着冷邪,俊美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隋牧经过他的时候随口和他打了个招呼说:“二公子来了啊,你还是帅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
冷飞羽一句话也没回答,只是用毫无表情的目光看着隋牧。
隋牧显然已经习惯他的这种态度了,她看着冷飞羽的双眼说:“不用那么深情地无语,我过两天还会再来。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不得不走的。”
冷邪突然开口说:“那样感情好。二子,隋牧今晚留在通古林过夜,她刚刚说要你今晚给她侍寝。”
隋牧吃惊地看着冷邪,然后立刻戒备地看向冷飞羽,只见他脸上的寒冰变得似乎更加地冰冷,身体也因此而散发出丝丝寒意。而他直直地看着隋牧的眼光,亦深邃地如同一个不断旋转着的危险漩涡,隋牧赶紧后退一步,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手中飞快地向他弹出了一些药粉。冷飞羽居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这下轮到冷邪瞪直了双眼,他惊呼道:“我的天!隋牧呀,您才是真正的牛人啊。据我推测,目前为止,还从来没人能够背面暗算到二子的,而正面迷倒他的您更是当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