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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应

余不慧,不谙相地。乙丑岁,欲买山葬孟儒兄。寻得林家源坞塘山地,余斋戒叩关帝祠,祈签以决。得五十九签,诗曰:“事端百出虑虽长,莫听人言自主张。一著先机君记取,粉粉闹里更思量。”余茫然不晓所指。因再恳祈直示。得第二签。诗曰:“盈虚消息总天时,自此君当百事宜。若问前程归缩地,更须方寸好修为。”余私喜有缩地字,是必有地也。归而捐赀买之。比迁穴相地家,或主癸丁,或主壬丙,余未能决。内弟方立之直前曰:“宜质之灵前以定。”因焚香拜祝,拈得壬丙,始悟签诗。方寸好修为。方寸者,为方十一也。盖内弟行十一。藉其一言以决。云又方寸为心赞用。壬丙者陈心烛也。葬时众议犹不一。余则决意用壬丙,所谓莫听人言自主张也。然缩地二字尚不甚解。他日,客有指前山为可用者,陈云是为我用山。盖三山齐出。缩者为尊,此其缩者也。余始恍然缩地之义。而叹且异于签诗之奇验矣。神明有赫不啻耳提,彼纷纷妄度者,胡为哉?

辛酉春,弋阳陈某有耕牛为人盗去。陈家特窘甚。俯仰无措,因泣诉之城隍神。越三日,盗牛者忽狂语曰:“城隍差人拘锁,可救我。”其家多人护持之,都闻铁锁声。次日复然。随责杖数十。其人叫痛不已。众又咸闻杖声。

神宗时,有大臣出使琉球。舣舟海滨,登岸咸步至一烈妇祠。见金铸罏约三百斤许,因取置舟中。行不数里,风浪大作,舟几没。众惊诧,咸谓取罏所致。亟以投之海中,风浪随息,举舟无恙。

皖城谢文学中一偶病作。召诸亲友永诀曰:“余关帝香童也,今日某时将还解梁。”亲友皆以为诞。是时果异香满室,闻数里,谢遂长逝。后数日,有一僧自解梁还,遇谢于途。更有文学陈遵一并两牧童,皆僧素所熟识者。僧抵家,初不知谢卒也。语诸乡人,更询陈与两牧童,俱一时卒。始嗟异之。

王司李梦旸,字旭东,为余师遐仲先生尊。人以安庆司。李署潜山。时境内苦虎患,白昼啮人。前令尝督民设捕。而嵎负势张,捕者莫可谁何。公莅政,即斋沐,自为文,祷神云:“苛政猛于虎,政而苛也。神且以虎啮我,何虐百姓?若其苛未也,则神血食百姓,不能扞焉。而俾其析骸委肉以啖诸兽吻。其谓神何?”祷已。即下令境中,如前设捕,不旬日得虎十余。虎皆自触网罟,帖服类羊豕。若有所为,钳其牙,桎其爪,鞭其背而驱之。亡敢跳者。有一虎薄网,睥睨不欲进。猎者从旁大呼曰:“吾奉王公令来收而属,以奠我百姓。而属悉就械矣,而睥睨何为者?”虎若省人语,跃入网。潜民自是不复虎患。又部民有盗者,公诇得之。盗以亡验执,不服。公释之。而庭数曰:“若盗真也,吾释若若幸自新,不者神不若宥。”释三日而盗死。部民益信公为神明焉。此与捕虎事同奇,并志之。

刘中丞岳皖城人。偶得一刻木神,能言,无事不报。刘督学浙西时,神忽告以某日将有倭变。至期果有报,遂闭城。神又告以城外人不得入者,不下数十万,请开城放之。刘有难色。神曰:“是无害。倭尚有三日不至,公宜单骑出城救之,勿迟。”刘从其言。城外人尽入城。刘处后。神又曰:“倭至矣。请急进断桥,使不得渡。”桥断而倭至。刘得入城。神又告以倭船临城下攻,城必无幸,须急召毛间使可解也。召毛至,果出奇计。倭船尽没海底,围立解。

监生陆万龄。解刑部时,在圣庙前经过。日将暝,忽见澹台先生,及周程二先生都在庙前指万龄骂曰:“此人欺侮先圣。”澹台先生曰:“因汝倡邪议,建逆祠,峙圣庙致江西各处,闻风效尤,将吾党木主丢在泥坪上,我抱千金之璧,不惧蛟龙,何有于尔辈及魏忠贤哉?但我君。子不与小人斗力,明珠不与瓦砾相触矣!”万龄正欲匍匐伏罪,则已不见。遥望惟紫云瑞霭而已。

戊辰二月八日,铅山县三十七都有显应坛三圣。忽附两年少,披发徒跣,用红布裹额,身衣神袍,手执小网钗,在本都擒获盗八名。盗或扮施药,或扮唱道词,或扮乞丐,人不识其为盗也。两人直前擒缚盗。来相持,扑杀一人,余七人擒至县。捕官闻之随出堂拷讯。两人作神言,曰:“此贼大有法术,非人力所能拘捕,须急请令公来重究。”时摄县事者,兴安江大尹也。偶未在县,捕官将盗收监,飞递报江公。遂送神至广济仓三圣坛。神于香案上站立。次早江公至,偕各属官诣拜。随请至县堂设公案,上坐江公,取盗出严刑拷问。盗招称系红巾余党,曾在福建劫王家,因彼处缉捕甚急,本月初五日潜逃至此。内有三人曾经刺臂。搜出一包裹,有涂面颜料,并引火物。审毕,神令仍收监。且嘱云:“此贼不可与点水,若见水便遁去矣。吾费神通擒若彼。不可轻戏。”言讫辞归。江公令众鼓乐送神还本都旧坛。其显应如此。

仙踪

宜黄邹逸少,家藏桃源图。相传十九世祖名极者。登宋治平进士。有道人自称姓回,数来谒。一日问公欲游桃源否?极曰:“是仙境那可到耶?”道人以手划壁,成一大圈。内有朱扉楼阁,人物鸟兽,山川草木。道人先跃入其中,以手招极。极欲偕夫人同游,忽觉圈渐小。夫人出,忙以罗裙印之,遂成画图一幅。其图晴朗时不甚见,稍两视之纤悉毕具。人物大仅如粒,而须眉宛然,真仙雨也。

吕贫子有道者也。南宋时流寓永丰。结庵于三官道院,后隐居六十余载。后殁葬于道院之右。既二年,邑人有谪戌河南者,道遇之,相语平生,共饮于酒家。至暮日,吾送若归。令闭目。久之,忽闻鸡犬声。振衣而起,抵家漏下才三鼓耳。县尹诘其归速之故,为具述。尹使人发其墓,止遗像诗赞,与二草履在焉。履随化双鹤飞去,遗像供奉观中。传至明天顺间,为郡守金铣所得。惟诗赞留传人间。赞曰:“福田多处作孽多,福田少处作孽少。我是无福人。无福无烦恼。一个破烧瓶,一领破衲袄。一不忧生死,二不忧盗贼。平心待物去,候他时日到。假饶不作仙,也证菩提道。”又赞曰:“不管金乌西坠,任他玉兔东升。住则阎浮且住,去时撒手便行。”诗曰:“六十年来此地居;灵台光映似水壶。忽朝破屋风吹到,且喜家中事事无。”

洪州万外有井,万历庚子冬,罹于火。宫宇灰烬,井皆塞。工人浚之。寿宫内先及内井。穷底得铁索子,茎围寸余,连环不知所止。次及外井亦然。一时观者如堵。许旌阳谶云:“铁索系洪州。”此足征矣。

鲍仙者,不知何许人。精相法。欲相人时,先于幽僻处,洁地以坐,时以手画空,密为符咒。坐至七日,有气从土中起。至三七二十一日,则气出与人齐。至七七四十九日,则气作五色,遍空弥漫。乃从气中出以相人,荣枯寿夭万不失一。鲍尝从游赣州,有卢子占者师事之,能传其术。

南城方文学觉之家,供养一异人,往来四五载。每方所举念,立致如响。一日偕出游,方仅忘携扇,欲归取之。异人曰:“无庸。”因取麦藁数茎纳袖中,出视则俨然扇也。精美异绝,值可五百文,至今方宝藏之。人或邀燕会,欲命歌伎侑觞,则以袖从空中拂之。即有丽人一二携乐具至。皆国色。随所命,新声无不谐谱,且歌喉宛转,音袅袅动人。但去人尺许,可望可不亲耳。方里中时疾大作,恳异人救之。乃于人踪稀僻地为合丸药,有丽人从空降。异人曰:“可为我作每丸以一分重为率,须匀称如一可耳。”丽人唯唯操作。亡何异人取丸药视之。叱曰:“嘱若无得轻重其手,何不用命之甚也!即挥去。更以袖从空招,半晌有娈童三五至。异人命之如前,诸童以目视手,皆以矜慎状。制成,随手取数丸称之,重皆一分。以投诸笃疾者,服之立起矣。尝有信丰俞生来与游,久之告归。”异人曰:“君橐中无剩物,何以为归计?我有微意相赠,但不能多耳。”即于倾销匠铺取铁尊以唾画之。欲携去,其人有难色。曰:“不妨,我自重价售若耳。”乃携至一园中,扫地下落叶燃之。少顷铁镕,即得白金一两余重。乃以以三百文售匠,以七百文有零付俞作归资。此天启年间事。

芗溪柴文学尼孙,有一家佣。仙风道骨,而善藏不露。貌朴甚,口讷,力作不辞瘁。柴顾不知其为仙也。以常佣视之自若。一日尼孙尊人,方与客奕,局且输。佣偶在旁指点一二,局遂转胜。对奕者请与之奕,则谢不能。强至再三,终谢不能。柴犹不以为意也。一日令往所亲家,值大水,无舟可渡,乃从浩淼中浮以过。见者咸谓其溺死。卒还家无恙。柴亦不以为意也。第爱其勤敏,尝以家婢配之,绝无伉俪欢。其妻亦不知其为仙也。每詈之,初不作答。佣于其家者数年许。忽一日谓妻曰:“我期满当告去矣。将笔砚来,我作一书谢主人去。”遂援笔为长翰,顷刻立就。文情藻丽,书法潇洒。书中有戒柴长公者,云:“他日不免蓝关之厄。”后竟如言。其他道本家未来事,亦往往奇验。余数从尼孙请书观,尼孙尚秘而未出也。他日终当请之以传世耳。

丁卯春三月,魏忠贤诞日。公卿台省皆称觞为寿。忽有一道人幅巾布氅,藤杖麈拂,踵门求见。阍者叱之,曰:“几许元老钜卿,竟日伫候,不能接见。笑汝一游食之徒,如何便欲见我千岁乎?亟走,当免汝责。稍迟,遭乱梃。”道人曰:“我与魏公贫贱交,今日觌面一言,为寿千秋也。”阍者不敢报以瓜椎斧钺指其头颅而詈。逐之,曰:“汝辄敢狂言无忌,幸今寿日,若他时当膏此耳。”道人以杖叩鼓,众皆失色。随拥之进禀云:“此道人求见。”不应擅自击鼓,致犯天威。道人长揖厉声曰:“与公久别,今日复得相见于此。公今富贵极矣,宁相忘耶?”忠贤大怒,曰:“妖道何其肆妄,我岂与汝交乎!”叱左右缚。付镇抚司严究。道人曰:“我风鉴一世,阅人多矣,独不识汝盗贼其形虎狼其心乎!第欲挽回以全忠臣义士之多命也。”一手指天,曰:“汝能欺君欺人,彼苍可能欺乎?吾当看汝寸磔殆狗彘不食汝余也,汝岂能杀我耶?”将身振跃,绑索俱断,两袖拂空,清风骤至。举座咸惊,蓦地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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