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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英雄自古出少年抗日先锋少战团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后,日本侵略军大举进攻,归绥(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和包头沦陷。傅作义的部队退守在五原、临河一带,傅作义的家眷也迁居到平罗境内的黄渠桥。这时形势危急,人心惶惶,黄渠桥一带的豪绅地主已准备把钱、粮运输藏到贺兰山山洞里。一时间这个繁荣的集镇变得冷清和萧条起来。当时,黄渠桥设立的两所完全小学的师生,也同样受事态变化的影响而相继离开学校。一些有文化的人士已经知道中共发表了抗日宣言,号召人民团结起来,实行全民族抗战。9月下旬,国民党公布国共合作宣言,中共领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了。这一切都在不断鼓舞着人们的抗日情绪,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誓死不当亡国奴,坚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已成为全民族的呼声。此时,北平和天津被日寇占领,再加上路途不通,在天津、北平上学的学生只能被迫留在家乡,其中贺闻韶被聘任为平罗一小教师,王振刚(后改名王大刚、王茜)被聘请任黄渠桥二完小教师。他们两人在北京上学期间受“一二·九”爱国运动的影响,在民族危亡的时刻,率先宣传抗日救亡,号召教师和学生共赴国难。

1937年9月,王振刚任黄渠桥二完小教师,他第一次和全校师生见面,讲的第一句话是“现在国难当头,日本帝国主义已经侵占了我国东北三省和察哈尔、热河、河北,进而还想吞并全中国,民族危亡已到生死关头,全国各族人民高举抗日救亡的旗帜,组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农、兵、学、商,一起来救亡,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枪口对外,坚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王振刚在校长雍生善的大力支持下,团结全校师生展开了黄渠桥一带的抗日救亡宣传活动。他和校长雍生善研究了整顿学校的措施,抓纪律管理和进行抗日救亡宣传,恢复晨操和午、晚放学时的训话,宣讲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罪行,全校掀起唱抗日歌曲的热潮。高年级班都举办读书会、演讲会,办画报墙报,师生同心同德,学校里呈现出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

1937年10月,江苏省新安少年旅行团一行30余人在团长刘文岫(共产党员)的带领下,住在黄二完小,校长雍生善同全体教师热情接待。在欢迎大会上,雍生善讲道:“新安旅行团的师生为了挽救中华民族的危亡,抛开温暖可爱的家乡,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忍饥挨饿,不忘抗日救亡,走到哪里宣传在哪里,唤起民众觉醒共赴国难,给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热烈地欢迎你们来传经送宝,并虚心向你们学习。”在新安旅行团师生教导下,黄二完小师生学到新的抗日歌曲、新的话剧表演技艺。新安旅行团30余人团结得像亲兄弟一样,每天晚上在入睡之前开会小结,写日记。第二天早晨他们个个精神振奋地教学生们排练节目,讲一路见闻,有时给师生们演幻灯片或放无声科学影片,有时搬出成套画册讲内容。这一切都深深印在同学们的心坎里,使师生们大开了眼界,鼓舞了斗志,增强了信心,学到了知识,为深入开展抗日救亡活动打下了坚实基础。

1938年2月,杨寿亭(即杨一木,建国后曾任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候补书记、革委会副主任)经袁金璋介绍到黄渠桥二完小任教。他所提出的抗日救亡活动的建议,受到校长雍生善的赞成和支持。他通过多方了解,确认王振刚是一位觉悟较高的爱国青年,经他的鼓励帮助,王振刚奔赴革命圣地延安,后被介绍进入抗大深造。杨老师经常向学生讲述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东北、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的野兽行为。在讲到九一八事变时教学生唱“东北来了东洋兵,先占火药库,后占北大营。中国的军队有好几十万,恭恭敬敬让出了沈阳城”。为了教育学生懂得旧社会和旧制度的残酷,他选讲杜甫的名著“三吏”“三别”和陆游的爱国诗词,联系实际揭示旧社会旧制度的罪恶,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他的讲解形象真切,生动感人,备受全校学生的敬慕。由于杨老师的精心培育和忘我的工作,整个学校呈现出一派抗日爱国新景象。

1938年4月,在杨老师的倡导和雍生善校长的支持下,黄渠桥二完小建立了“抗日战地后方服务团”,服务团下设歌咏组、演讲组、话剧组、壁报组,举行抗日救亡宣传活动。演出的话剧以《捉汉奸》《机智抓鬼子》《放下你的鞭子》三出戏最为生动感人。观看学生演出的群众数以万计,当看到学生在街上捉到了一个宣扬日本皇军好、偷卖日货的“汉奸”时,有人还误认为真,摩拳擦掌从人群里扑上前来喊打。在看到家乡沦亡的父女两人流浪四方以卖唱乞讨度日,女儿精疲力竭唱不出声来,竟被父亲用鞭子抽打时,许多人流下了同情的热泪,并谴责那位苦难的父亲。这时宣传队的同学向群情激愤的群众讲解:“日本帝国主义者侵占了我国东北三省、热河、察哈尔和河北,数千万家庭家破人亡,这是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我们一定要奋起洗雪国耻。”这时大家一起振臂高呼“誓死不当亡国奴”“团结起来,坚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保卫家乡,保卫祖国”“收回领土,赶走日寇”,歌咏队高声唱起《义勇军进行曲》,数以万计的群众义愤填膺,连声称赞学生的爱国行动。一次次的宣传轰动了全黄渠桥,学校师生的声誉提高了,黄渠桥一带的抗日活动日胜一日地发展起来。每当三、六、九的集市上,师生们总是有准备地上街宣传,配合墙报、画报、歌咏、演讲,收到良好的效果。到了初秋,杨一木老师又亲自领导排练出新的歌剧、话剧、哑剧,首次在黄渠桥老爷庙门前的大戏台上演出,得到了更多人的赞扬,人民群众的抗日呼声更加高涨,有的人要求自愿出钱资助学校,有的人提出要求下乡演出。1938年夏天,雍生善、杨一木接受邀请亲自带领学生前往宝丰、石嘴山、尾闸等地进行演出,所到之处得到群众热烈的欢迎。尤其在石嘴山演出时受到开明绅士郑善亭的热情接待,除安排师生的食宿外,还动员驻军参加观看受教育,军队出马为演出布置会场,还要求学生教他们唱抗日歌曲,说快板、相声等,学生们编成小组到各连进行教练,给石嘴山一带群众、军队留下良好的印象。许多人称赞学生爱国热情高,富有民族正义感。经过几个月的抗日救亡宣传工作,黄渠桥一带的群众不论是老汉还是娃娃都知道国难当头,鬼子打来要烧杀抢掠,必须团结抗日才能免遭苦难,因此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是募捐还是救济难民,总是一呼百应,收到良好效果。

杨一木为了教育学生懂得更多的革命道理,他亲自上银川找到出售进步书刊的陈选民,陈选民每月骑自行车到学校卖一次书报,其中有《新华日报》《解放》《抗战》《抗敌文艺》《全民周刊》《大众哲学》《青年自学丛书》等。每次所带的书刊都被师生抢购一空,高年级学生人手数十册。杨老师还精心指导学生阅读书刊,夜晚组织读书讨论会,教育学生理解革命道理,还讲述马克思、列宁从事革命活动的故事,八路军英勇抗日的事迹。经过他的教育和培训,师生提高了觉悟,李振声、郭英教、王延、常凤翔等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8年秋冬之际,日本飞机两次轰炸银川,人心惶恐。杨老师为了群众的安全,对学生们讲授防空、防毒知识,学生再向群众宣传。每当日本飞机从头顶飞过,学生们迅速跑出校园向四周群众呼喊进行隐蔽。还有众多的乡亲到学校里来找雍生善和杨一木表示决心说,日本鬼子如果打到我们家乡来,一定和老师学生联合起来上贺兰山打游击,不让鬼子侵占一寸土地。许多念不起书的穷孩子也被学生联合起来组成儿童队,晚间开展游戏,捉汉奸、打鬼子、唱歌、讲故事。学生家长们都支持自己孩子抗日爱国的行动,黄渠桥一带的抗日烽火就这样越燃越烈,男女老少同心协力坚决抗日,誓死不当亡国奴。声势之大影响之深远,引起马鸿逵“军、警、宪、特”的注意和忧虑,他们认为学生的抗日救亡活动是共产党人所发动的,于是,他们采取先侦查后跟踪的办法,决心要把这场抗日活动压下去。

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共三边工委部分共产党员进入宁夏,建立中共宁夏工委,发展党员,发动民众进行抗日救亡活动。时任中共宁夏工委书记的李仰南进入宁夏后,得到了袁金璋的掩护。袁金璋认为,在宁夏进行抗日救亡活动,首先在平罗县展开,较为适宜。平罗籍的雷启霖、阎廷栋、贺闻韶、刘廷栋、高尚信、王振刚等曾在20世纪30年代初与袁金璋在北平读书时,参加过“一二·九”学生爱国运动,他们与中共地下党组织有过接触,均为爱国进步人士。李仰南经过袁介绍,到平罗会见了雷启霖、贺闻韶、刘廷栋等进步人士,共商在平罗县开展抗日救亡活动事宜。当时,在银北选了两个点,一是平罗县城完小,二是黄渠桥二完小。这两个学校的教师多为爱国进步人士,天时、地理、人和条件齐备,将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县城完小校长刘廷栋、教师贺闻韶,根据中共地下党组织布置的任务,召集本校进步教师孙培仁、马寿桃、郭生玺、谈尚勇、王子平、张瑜、李凤岐等多次开会讨论研究,在学校开展抗日救亡活动的具体行动。会议决定,在学校成立抗日宣传组织,初名“少年农村服务宣传团”,后改名为“抗日救亡后方服务宣传团”。下设歌咏队、宣传组、壁报组,刘廷栋还聘用陆平(化名苏文,中共党员,东北人)秘密指导学校抗日救亡活动。

县城完小抗日救亡组织成立后,需要制造声势,扩大社会影响,唤起民众,但因当地闭塞,连一首抗日歌曲都没有。刘廷栋、陆平等托人,先后由外地寄来《义勇军进行曲》《毕业歌》《流亡三部曲》《打回老家去》《五一劳动歌》《五月的鲜花》《大刀进行曲》《大路歌》等,每收到一首即向学生教唱一首。学生唱会后,再向社会上普及,使抗日救亡歌曲传遍全县。

刘廷栋、贺闻韶为使抗日救亡宣传活动深入发展,广收宣传材料,特别联系销售书刊的进步人士陈选民,每周六到学校销售进步书刊,学校师生买到了《向导》《群众》《抗战》《全民抗战》《文艺阵地》《民意》《新华日报》《大众哲学》等书刊,贺闻韶买了很多书刊,供师生阅读。他劝学生少吃零食,省点钱可以多买书,武装头脑,大有益处。学生听说后,纷纷买书刊,并将个人买的书刊,在同学之间相互借阅,集个人书刊成学校图书室,起到了传播革命思想的作用。

壁报组创办的《呼声》,每月出1期,张贴在县城钟鼓楼墙上,让人民群众阅览。《呼声》所刊稿件,部分为报刊文摘,部分为师生撰写。稿件内容真实感人,号召力极大。如刘廷栋在“元旦献辞”中写道:“1938年降临了,在新的一年里,我们要有新的作为、新的创见。不能因循守旧,苟且偷生,也不能醉生梦死,贪图享受。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们每个人应作自己应有的贡献。为中华民族的生存,我们要奋发图强,艰苦奋斗。希诸位共勉之。”此类文章甚多,起到了唤起民众、点燃抗日烈火的作用。

每逢农村集日,“抗日救亡后方服务宣传团”深入到人民群众中,演唱抗日歌曲,演小话剧,搞讲演,进行抗日宣传。讲演会开始由教师陆平、贺闻韶、郭生玺等为主要讲演员,后来学生也登台讲演。陆平在一次群众集会上,装扮成农民,进行了精彩演讲,他情绪激昂地讲道:“同胞们、老乡们,我是由东北逃出来的一个庄稼人,我有年迈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日本鬼子未占领东北时,日子过得很平安。自“九一八”日本侵略军占领东三省后,房子被日军烧光了,年轻人被日军抓去做苦工,有些奋起反抗的青年,被日军用刺刀捅死。日本人在中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陆平讲到此刻,泣不成声,听众热泪盈眶,万丈怒火,跟随陆平振臂高呼:“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口号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刘廷栋、陆平、贺闻韶等每天还在学校举办时事问答,在社会上举办定期时事解答活动。学校时事问答的主要做法:由值班老师出几道题,写在小黑板上,挂在办公室门前,让学生找答案。晚上放学时,校长刘廷栋集合全校学生列队,点名出队回答问题。此活动天天如此,从不间断。社会上时事解答的主要做法:由教师陆平、贺闻韶等将10天或半月内的战地战事、重要新闻综合起来,画出战地示意图,贴在墙上,歌咏队唱抗日救亡歌曲,将群众的情绪振奋起来。讲解员指着示意图讲解战争形势,让人民群众了解全国抗日形势。讲解员主要有学生李梓、阎尚全、张自强等。

1937年,江苏新安旅行团在团长刘文岫、顾问汪大之带领下来平罗县进行抗日宣传工作,旅行团采用放电影、幻灯,讲演等形式,揭露日本侵略者的残暴罪行。县城完小为配合新安旅行团搞抗日宣传而停课,赶排了抗日宣传节目,上街演出,收到了良好效果。

1938年元旦,黄渠桥二完小与县城完小在县城联合举行抗日宣传演出,演出的节目有《军民一家人》《小放牛》等,观众数以千计。陆平演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当唱到“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一堂!”时,在场观众流出了热泪,激起了抗日救国热情。

1938年初,经王振刚、高尚信、宁夏中学教务长阎廷栋、平罗高小校长刘廷栋、贺闻韶等向宁夏省教育厅推荐,由北平回宁的平罗籍进步知识分子俞占鳌接任平罗教育科科长。俞接任后,按王振刚、刘廷栋、贺闻韶等人的建议,将平罗县各主要小学的校长由进步知识分子接任。如叶松龄任石嘴山小学校长,刘堂琛任宝丰小学校长,谈尚勇任姚伏小学校长。此举为掩护中共党的地下工作创造了有利条件。之后这些学校均成立了少年战地服务团。

1939年10月5日,县城完小以“抗日救亡后方服务宣传团”的名义,向平罗县各界人士发出“为隆重庆祝‘双十节’暨声讨日本侵华罪行,定于10月10日晚8时,在县城举行火把游行”的通告,得到了全县各族各界人民的热烈响应。

“双十节”晚8时,火把游行按时举行。参加游行队伍的有县城完小、县城女子小学全体师生,平罗县政府部分公职人员,县商务会成员及市民1000余人,手擎自制火炬,云集县城完小操场。在贺闻韶指挥下,排成4路纵队,点燃火把,按照指定路线,沿大街小巷徐徐行进。火龙照亮了茫茫夜空,引来城乡群众数千人自发加入游行队伍。游行队伍与围观群众情绪激昂地高唱抗日救亡歌曲,“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血债要用血来还!”的口号声响彻大地,震撼古城,将平罗县抗日救亡浪潮推向高峰。

县城完小与黄渠桥二完小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活动,引起了宁夏反动当局的注意。由于汉奸告密,贺闻韶被迫于1938年赴延安学习,并加入中国共产党;陆平于同年6月带进步学生杨生桂、王学文、李发春赴延安入边区中学就读。1940年1月4日,国民党宁夏特务机构逮捕了平罗、惠农两县积极参与抗日救亡活动的进步人士。从此,平罗、惠农两县的抗日救亡活动进入低潮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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