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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幸福,一份精美的礼物(2)

◆最后需要的

托尔斯泰

从前有一个农民名叫帕霍姆,非常渴望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一天,一位由此经过的土地商说他刚从遥远的巴什基尔来,他在那里仅用一千卢布就买下了五百多公顷的土地。

于是,帕霍姆走了七天,来到了巴什基尔人搭帐篷的地方。

帕霍姆告诉他们自己是来买土地的,于是他们叫来头领。

那位头领对帕霍姆说道:“你想选哪块地就选哪块地,这种地我们有很多。”

“价格怎么计算?”帕霍姆问道。

“一天一千卢布。”

“一天?那相当于多少公顷土地?”

“一天你所走过的土地都是你的,价格是一天一千卢布。”

“一天可以走过很大一片土地。”帕霍姆吃惊道。

“走过的土地都是你的,”头领说道,“但有条件,如果你不能在当天返回出发地点,你就将白白失去那一千卢布。”

他们相约第二天破晓就集合,然后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到出发地点。

当晚,帕霍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头脑中想的全是土地的事……

破晓前,他们来到草原,爬上一个小山丘,头领用手指着广袤的平原对帕霍姆说:“你瞧,你可以获得其中任何一块。” 看着这片像手掌一样平整,像罂粟花种子般乌黑的土地,帕霍姆的双眼充满了喜悦。头领摘下自己的狐狸皮帽放在地上说道:“这是标记,从这里开始,你拿把铁锨,在你走过的转折点上挖个坑堆上草皮作记号,然后返回来,你走过的所有土地都将属于你。”

帕霍姆拿出钱放在帽上,然后从巴什基尔人手中拿过铁锨,准备出发。每个方向都充满了诱惑,他不得不考虑一下应该走哪条路。

“不管怎样,”他最后决定,“我将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太阳刚一升上地平线,帕霍姆就从山丘上走下来。走了-段路之后,他停下来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并在上面堆了一些草皮。帕霍姆回头望了一下,小山丘及上面的人看得还很清楚。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该是吃早饭的时候了。“现在往回走还太早。”他自言自语道。

“我再向前走上三英里,然后再向左转。”他心想,“这片地真不错,越向前走,土地看上去越好。”他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再次回头张望时,发现小山上面的人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小蚂蚁。他停下来,挖了一个坑,并在里面堆了一些草皮,然后向左边拐去。

帕霍姆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他又沿着这个方向走了很长一段路,正想向左拐,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湿润的深坑,“可以在那里种桑麻。”他想,于是他穿过深坑,在另一边挖了一个坑,然后才拐弯。帕霍姆向远处的山丘望去,几乎看不到上面的人了。

“啊!”帕霍姆想,“我走得太远了,这次我必须缩短距离。”于是他加快步伐开始走第三条边。他抬头望了一眼太阳,它已经走完了从天空正中央到西方地平线一半的距离,而他离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于是帕霍姆赶忙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转身径直向山丘奔去。他现在全身都湿透了,他渴望休息一会儿,但这根本不可能,太阳不等人,它现在离地平线越来越近了。

“上帝啊,”他心想,“如果我刚才不那样贪婪,该有多好啊!如果我迟到了该怎么办!”

他双腿好像绑上了重重的铅块,而此时离山丘还很远。

“我可怎么办啊,”他又开始想,“我太贪心了,结果毁掉了一切。在太阳落山之前,我恐怕是赶不到目的地了。”

这种恐惧感更使他喘不上气来了。尽管害怕死亡,他还是没有停住脚步。帕霍姆已经能够看到山丘上的人们正在向他招手,帕霍姆鼓起最后一点力气,向前疾跑。

在太阳落山之前他来到山项,看到了那顶帽子。那位头领两手叉着腰大笑起来。

“啊,真是个男子汉!”头领感叹道,“他已经获得了很多土地。”

说话间,却发现他正在吐血--帕霍姆死了。

巴什基尔人咂咂嘴,表示了他们的同情。然后捡起那把铁锨,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帕霍姆埋在了里面。

原来,帕霍姆最后需要的土地只有从头到脚六英尺那么一小块。

每天进步一点点

有的人一生锦衣玉食,却不知道幸福的滋味;有的人一生粗茶淡饭,却拥有最真实的幸福。如此看来,幸福和贫富并没有多少关系。

一些人总以为幸福是财富堆砌的,像帕霍姆那样,一生都在拼命地追逐财富,在变本加厉地追逐中,他们错过了一个又一个幸福时刻,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人需要的并不多,知足,就是最大的幸福!

◆回 馈

刘 墉

你一定常听我谈起兰屿的风景,但我要告诉你:兰屿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山水,而是海边遇到的一家人!

那是一个傍晚,我在兰屿的海滩散步,看到一家人正蹲在地上整理刚网到的鱼,他们把鱼小心地分成四堆,也可以说是四种等级。

“为什么把鱼分开来摆呢?”我当时好奇地问。

男人用生硬的国语,指着最好的一堆鱼说:“男人鱼!”又指指剩下的两堆:“女人鱼!小孩鱼!”最后指着那显然又少又差的鱼说:“老人鱼,老人吃的!”

十五年了,那海边一家老小的画面,至今仍清晰地映在我的眼前,甚至可以说,深深烙在我的心上。

我常想:为什么那老人家要吃最差的东西,又为什么当时那老人家,竟抬起头来,对我一笑?今天,我到朋友家做客,再次遭到这种震撼!

晚餐之后,我指着桌上的残羹剩菜,对主人客气地说,准备得太丰盛了,剩下这些,多可惜!

岂知主人才六七岁的小孩竟毫不考虑地搭了腔:“不可惜!奶奶吃的!”

“我婆婆等下会出来吃!”女主人说,看见我十分惊讶,又解释,“她不喜欢一起吃,叫她吃好的,她还不高兴,只有剩下来的,她才吃,而且吃得高兴!”

孩子!现在我坐在桌前给你写信。想到今晚那个画面,禁不住流下泪来!我要再一次问:

为什么?

为什么?

只因为老人家没有了生产力,就该吃剩的?该吃坏的吗?

只因为老人家“自愿”、“高兴”,我们就任她自生自灭吗?

最近我为公视“中国文明的精神”进行评估,在读了一百多万字的专家论文后,印象最深的,竟然是论文里提到西方社会学家,于1937年起,在中国多年调查的结果:

“不要以为中国农村有许多三四代同堂的大家庭,事实上几乎没有!主要的原因是农民寿命太短,平均在五十岁以下,活不到多代同堂的年龄,又因为贫穷而缺乏维持大家庭需要的财富。”

你能相信吗?这个中国人常以为自古就盛行多代同堂的说法,竟然错了!那是“理想”,不是事实!

父母、尊长平均活不到五十岁,这是多么可悲的事!问题是,父母不能甘旨无缺、安享天年,又难道不是做子女的耻辱吗?

今天富,我们该多么庆幸!可是在我们庆幸的时候,是否该想想自己有没有真尽孝,抑或又是创造了一种假象?!

记得有一次,你抱着一碗鱼翅当粉丝喝,我很不高兴地说:“那是留给奶奶的!”

你则理直气壮地说:“奶奶说她不爱吃,叫我喝光算了!”

你有没有想过:奶奶是真不爱吃吗?还是“爱你”,而特意留下来?你应该知道,牙齿不好的奶奶,最爱吃的就是能滑溜入口的鱼翅汤了!

记得我们每年冬天都排列在窗台上的柿子吗?为什么柿子一买就是十几个?因为我发现只买几个的时候,你奶奶知道我爱吃,总是先抢着吃香蕉,等我叫她吃柿子时,就推说自己早吃过水果了。只有当她发现柿子多到不吃就会坏的时候,才会主动去拿。

你一定也总是看见我为你奶奶夹菜,她拒绝说不要吃,我就把筷子停在空中,直到夹不稳而要掉到地上,她才不得不把碗伸过来。你注意,她哪次不是高兴地吃完呢?

你也必然见到,当菜做咸了,大家不吃她却去夹的画面。我用筷子压住她的筷子,以强制的方式不准她吃,因为血压高的人,最不能吃咸!“瞧!有这样的儿子!不准老娘夹菜!”她对着众人抱怨。

你有没有注意,她是十分高兴地说这些话?

所以,今天我要隔海叮嘱你,希望你能注意家公、婆婆和奶奶的饮食,我不在,你母亲又常加班,成为了你的责任!

当我们小时候,长辈常用强制的方法对待我们,我们一定吃什么、又一定不准吃什么!他们这样做,因为爱护我们!

而在他们年老,成为需要照顾的“老小孩儿”时,我们则要反过来模仿他们以前的做法--用强力的爱!

这不是强迫,而是看穿老人家装出来的客气,坚持让他们接受晚辈的孝敬!如此,当有一天他们逝去,我们才可以减少许多遗憾!我们为天地创造了一种公平、回馈,以及--无怨、无悔的爱!

每天进步一点点

鸟儿懂得“反哺”,羊儿懂得“跪乳”,人们对父母的养育之恩,更应该懂得感恩和报答。老人对孩子常常有很多“善意的谎言”,这些“谎言”其实是老人对后辈延绵无尽的爱。

但是,后辈怎能将这“谎言”当做真话来听呢?用心观察,用情体会,我们定然能够懂得老人对我们的良苦用心和深深的爱,我们应该让他们真正地安享幸福。

◆忧 伤

周国平

我的忧伤是心灵的荒凉,我的忧伤是身体的疼痛,我的忧伤是失望与失败一个接一个的到来。忧伤是一种耿耿于怀的感觉,是刻骨铭心的悲痛。

原谅我的烦躁,原谅我的苦闷,原谅我发自午夜愤激的嘶喊!有一瞬间,我会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大门都被关闭,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拒绝在了人群之外。同情的人低下身子关心地问我:“这是为什么?”我木讷了半天,却真的说不清其中的因缘所在。我只是很无奈地知道我的命运从来就不是那么的一帆风顺。

忧伤,是此时此境的我最贴切的心态。泪水已经不会再流,故事却真的无力再缩写下去。我的心在颤抖,我的灵魂在夜黑人静的街头徘徊。忧伤是很真实的,忧伤也是很复杂的。忧伤是因为舞台的失去,忧伤是因为通行证的被剥夺,我还有怎样的光荣与梦想去迎接下一次的挑战。

当我的人生来到凭吊的遗址,当我的爱情走进玫瑰的墓冢,当我的耕耘陷进世俗的泥塘,忧伤就是我所能呈现给你的唯一姿态。我的逃避与我的遮掩,只是我无援的思想。也许往前走一步,就来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所能作出的选择就是在忧伤的背后,还自己一个无欲无求的心情。

忧伤不会是错误的判断,忧伤是在困境中的辗转。你的酸楚,与我的苦涩一样,充满了梅雨时节的味道。当你陷进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谷,当我遭遇难以摆脱的人生乱麻,忧伤就是命定的人间底色。诱惑逼得你忧伤,想象惹得我忧伤。伤痕刻入了肌肤的深处,埋葬了多年苦苦经营的事业与理想。

当这一切的不幸如倾盆大雨浇在你身上,你的言语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感动与欣慰。忧伤弥漫开来,无言以对周遭的存在。从此,你生命的影子是否会越来越黯淡。温柔像唿哨,躲躲闪闪之间,忧伤接踵而至。而忧伤也让你学会思考许多问题,其中最关键的一个是你的下一颗棋子下在哪里,才能让你惊险的棋局转危为安。

忧伤是暮色初临人生,忧伤是足音里的秋天,忧伤是辉煌的失忆,忧伤是绝望背后的倾情诉说,忧伤是英雄振臂一呼应者寥寥的感慨,忧伤是浪子厌倦红尘的忧叹,忧伤是伊人幽居春闺深处的寂寞,忧伤是少年初识愁滋味的第一首十四行诗,忧伤是无名诗人苦闷的夏日断章,忧伤是举目四望一江秋水的孤独,忧伤是人生只有一次的往日不可追,忧伤是花瓶里的野百合没有礼拜六的快乐,忧伤是侠士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回眸,忧伤是美人迟暮的镜中人语,忧伤是最后一曲华尔兹在毕业晚会上的响起,忧伤是仙人已乘黄鹤去的追忆,忧伤是灯灭人息扪心自问的情结,忧伤是旅人找不到归路的迷惘,忧伤是轮椅上永远睡不去的第三只眼,忧伤是愤怒的摇滚风平浪静时的停顿,忧伤是崩克青年转眼就白了少年头,忧伤是良辰美景奈何天,忧伤是文艺片里怀旧的镜头一晃而逝,忧伤是青苹果乐园再也走不进放风筝的阳光游子,忧伤是午夜酒吧再也坐不进滚滚红尘的心,忧伤是天鹅湖的芭蕾王子没有配角的悲哀,忧伤是玫瑰凋落红颜盈盈含泪,忧伤是枫叶林里边弹琵琶边自吟的舞女,忧伤是再别康桥的思绪万千,忧伤是独上高楼的天地茫茫,忧伤是少年维特的烦恼,忧伤是波光艳影里人生余绪,忧伤是皇城根下遗老遗少的帝都旧影,忧伤是梦想剧院的破灭,忧伤是沧桑的碎片。

忧伤是美的另一个驿站,是你我生命的另一个海岸。忧伤是无望的追逐,忧伤是困倦的想象,忧伤里藏着夏天的炎热与冬天的寒冷。忧伤书写了人类的不幸与苦难,忧伤引领着人群一步步走出黑暗的迷宫。

每天进步一点点

伤春悲秋的哀叹、花谢花飞的感怀,忧伤常常以诡异的美丽点缀我们五彩斑斓的情感。像自然需要春花的装点,也需要秋草的渲染一样,人生需要忧郁的造访。

幸福是杯醇香的美酒,因为辛辣才有了醇厚;幸福是枚青涩的橄榄,因为酸苦才有了清甜。忧伤是小小的寒流,让我们更加珍惜幸福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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