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我收回窗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扯了扯嘴角,“跟我在一起一定很累吧……我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家庭,每天都有无数个陷阱,你躲过了这个还有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套进去了……。”
“所以我不怪你路远,连我自己都觉得累,更何况这么温和的你呢……。”
路远坐到床边,轻轻地将我抱在怀里。
“施施,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伦敦——”
伦敦?我轻轻地笑起来。
梦想的天堂。
记忆中丢失很久的话语轻轻传在耳边。
“路远,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石阶上的少年灿然一笑:“你都问了多少次了……我想当一名建筑师,建筑师!”
说着,他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
“那我们施施以后想干嘛呀?”
“我?”
“对呀。”
“我想要嫁给你呀!”女孩笑的开怀,“可前提是等我做出世界上最好看的动画,那时候我们就一起去伦敦,你在树林里造一所大房子,要像城堡,如果再有一条狗,那我就给它起名字叫……。”
那一年我们刚好相遇,19岁的年纪,一起策划着属于我们自己的梦。
可是到最后的最后,我能够对你说的也只能是一句轻声的抱歉。
“对不起路远,那个梦已经离我……太远了……。”
从窗间漫漫而过的风,扑在脸上,泛着凉意。弥漫在眼前的雾气也缓慢的散去。我闭着眼睛,趴在路远的肩上轻轻呼吸着,好似大梦一场。
路远微微一颤,站起了身。
“没关系,施施。”他轻声说着,“如果你是因为想要知道那个答案,我可以帮你……。”
我微微一愣,刚抬起头,就听见“咚”的一声,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姑娘疾步走了进来,对着路远语气急躁:“这位先生,病人该休息了,请你出去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身后跟进来的瘦高男生,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他的手上,眼睛毫不客气的盯着路远。
路远冲着她点点头,走过来,将我靠在背后的枕头稍稍整理了一下,俯下身趴在我耳边。
“我是说DNA鉴定的事我会帮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习惯性的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生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托盘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毫不客气的将路远推到了一边。
我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眼睛。眼前的人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色制服,脸上还带着一只极大的口罩,几乎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头上带着的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
身后的女护士在门口朝着路远张罗。
“你,就是你,站在那儿干嘛呢!我们大夫要给病人换药了!你倒是赶紧出来啊!”
说着,便走进来,将不明所以的路远拖了出去。
我怔愣着,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想开口询问,就被一团干裂的,带着浅淡消毒水气味的棉花塞住了嘴巴。
眼前的“医生”毫不客气的搬了凳子坐在床边,气急败坏的从托盘中拿了棉球塞进了酒精杯,随意的捏了几下,糊在了我的额头上。
猝不及防间,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大脑皮层散布全身。
我“嗷”的一嗓子尖叫出声,挥手打掉横在面前的胳膊。
“你干嘛!!”
“老实点!消毒!”愤愤又冰凉的语气。
我诧异的收回手,看着眼前的人极其认真的将我的左脸颊以及右脸颊都仔细的涂抹了一遍。转头走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不多会儿,他重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白毛巾,使劲的在我脸上拧了两下,盖在了我的头上。
“你干什么!!”我一把扯下头顶的毛巾,忍住心中的怒火。
“你不是眼睛模糊吗!这样有助于你恢复视力!”
“是吗?”我半信半疑,将手里半湿的毛巾重新盖回了头上,犹豫着问:“小医生,你是不是刚毕业啊!怎么毛毛躁躁的!”
“老子毕业很多年了!”爆发性的声音。
我抿了抿嘴角,心中腹谤。
就你还毕业好多年了!!丫儿兽医手艺都强你百倍!!
“你丫儿就像是个偷肾的!”我突然腹谤出声。
几乎在同时,我急忙捂住了嘴巴,偷偷的顺着毛巾的缝隙朝外看去,只见明媚的阳光下,那个帅气瘦高的人轻轻伸出手,将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扔在一旁,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来。
他声音低沉。
“我不偷肾,我偷人。”
什么?一句话瞬间飘过我的大脑,可是还没来得及传到语言中枢,挡在面前的毛巾就被人一把扯了下来。
陶一周有些生气的脸瞬间放大在眼前。
我大睁着眼睛看着他先是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然后狠狠吻住了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