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医抬起头,眼珠转了一圈,嘿嘿笑了几声:“是是,微臣明白。只是皇后,这安眠的药,虽是有益睡眠,但服得太多,对身体就有碍了。更何况,无色无味,万一,万一皇后不查多吃了点,那……。”
“放肆!你是在说皇后身边有人打算害皇后么!”永娘恶狠狠斥责,见尹秀靖冷眼,忙换了语气,“黄太医,皇后抱恙,但不愿让皇上操心。更是因为信你医术高明,才会召你入殿商谈。”
“是是,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办。”黄太医心思转过一圈,就是让人睡觉的药,就算想害人,也只是害他睡着而已。何况,宫里的勾当,她可懒得参合。
黄太医倒是手脚快的很,还未掌灯便将药送了过来。小指甲大小的白色药丸,整整齐齐摆列在木质方盒里,上下共六颗。还是忍不住吩咐几句:“千万不能一起用,不然睡死过去人事不知。”
尹秀靖接过后,便放在茶几上,呆呆看了半天。难不成真要和永娘联手,将陈永年给害死么。说陈永年害死母亲,毕竟是永娘一方的说辞。只是永娘这人实在可怕,连自己亲生阿姐都会起害她的心思,等此事了解,永娘是绝对不能再在宫里出现。
这么想起,门口有人轻轻敲门,三轻二重,正是尹家在宫中耳目的暗号。尹秀靖为了等尹家耳目,早就将身边的人遣了干净。此时快步走到门口,也不开门,轻声问:“如何?”
“一众大人,都已得到尹大人身亡讯息。除了,除了班学大人。”
班学?母亲的左膀右臂。但为什么偏偏她没有得到消息:“可寻到尸首?”
“没有。至今只有传言。”
尹秀靖松了口气,说不准母亲还活着,永娘是骗她的。不,也极有可能是陈永年骗了皇帝。所以皇上不停寻找母亲,怎么都不肯承认母亲已死。母亲应是找了个好地方藏了起来。
“传话班学,就说本宫如今要仰仗他了。”
片刻后,门外便再无声息。尹秀靖走回桌前,拿起木匣子,恨恨捏在手里。如今看来,除了陈永年,倒是能替皇上,也能替母亲分忧。至于皇上的解药,不得不再拖段时间,等解决掉了陈永年,再让皇上恢复以前温柔,也能顺理成章将永娘赶出宫去。哼,这陈家姐弟,果然是一家人都是奸诈恶毒的很。
第二天天微亮,尹秀靖已经候在萧纬上早朝的必经之路。萧纬一晚上没好好睡觉,睡着脑子里就有乱七八糟的画面冲来撞去。自然就有起床气。李子树已经战战兢兢跟在身后,远远看到皇后,那颗心就提溜到了喉咙口。
皇后见到萧纬,上前便开门见山:“皇上,我昨儿左思右想,实在是不信家母已死。还请皇上,加派人手去叙州寻找。”
“朕已派了文礼言,你又何须多言!”萧纬不爽,想到过会儿又要看到陈永年的死人脸更是不爽。昨儿特意让李子树去问黄太医,那陈永年是不是得病。传回来的答案竟然是,陈永年没病,只是精神抑郁,需要静心,不要同他争执这样。这简直就是在说陈永年到更年期了,有事没事让着他点。
“是是,我明白。只是文礼言虽是军伍出身,但毕竟只是军师,让她去寻人,会不会有些迟缓。如今家母生死未卜,越早寻到便越有生还机会。”
萧纬内心嗤笑一声,尹枫忠心耿耿的部下班学,居然胆大包天,想把尹枫的头给烧了。还算她心里有鬼,只派亲信去烧不敢亲眼去看。趁这个机会,余新悄悄调转头颅,就等着应奉机的奏折,再将头颅一并奉上,便能将尹家党羽一网打尽。只是眼前还要拖延时间:“那你的意思?”
“我看这遍朝大臣,也只有陈尚书最为合适。若她去营救,就算母亲已死,也能将遗体安安稳稳的带回来吧。”
萧纬看尹秀靖一向清淡的神情,涌满伤感。内心柔软的地方不由一动,倒是微微有点对不起他的感觉:“知道了。”
到了朝上,班学那家伙假模假样的极为关心地问了几声陈永年关于搜寻结果,而后便上前请旨:“皇上,臣实在担心尹大人生死,还请皇上允许臣出京寻找。”班学打得好算盘,若是允许出宫,她便能正大光明逃走。要是不允许,也能向皇帝再一次证明,她并不知道尹枫的状况。
只是她没想到,她说完之后,陈永年却往前走了一步:“微臣,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