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一号一怔,什么一手提拔啊,当时还不是皇上您,话赶话得将陈永年塞进兵部啊。不过既然能做尹枫的左右手,识人脸色的事情驾轻就熟。她眼珠一转,忙点头哈腰应是:“皇上说得对,是微臣鲁莽。”本想问问要给陈永年什么头衔,硬是忍了下去,免得多说多错。
可她不说话,不代表没人说。应奉机那满腔的忠君报国,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必定有她道理。巴巴地问道:“真是要恭喜陈将军了。先为皇上立了一功,如今便要入兵部继续为国效忠。不知……。”
中国人说话一向的内敛,善用省略号。常常会将无法言表的内容,给注入省略号中,然后懂得入。
萧纬了然一笑,赞许地看了眼应奉机,顺便回想了下应茗的长相,点头说道:“朕想,先做个代理尚书。”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萧纬嘿了声,前几天惶惶不安的心思,今儿个特别的安稳。虽然心上依旧麻麻木木的,但却比之前轻松不少。心情颇好地解释:“就是暂代尚书一职,等尹枫回朝。”
领头一号脸色一白,心里暗叹,尹大人怕是凶多吉少。眨眼挂上谄媚笑意:“哎呀呀,真是要恭喜陈将军,不不,陈尚书。”
文礼言叹了口气,站在陈永年身边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说了声:“看来,皇上对陈贵人颇为上心。”
陈永年心一跳,那糟糕的心悸,不停有血腥气翻滚。无法抑制的欲望,忽然堂而皇之的出现。他低垂着眼眸,睫毛飞快颤动,试图平复情绪变化。但觉得朝上人说话声忽远忽近,而站在一边文礼言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就是听不清楚。
心里明白是药性发作,可此时,他忍不住抬头看向萧纬。那厚重衣服里头,小小甜蜜的人,离得近却又隔得那么远,伸手不可触及。心下微凉,或许这就是他贪恋温暖的下场。
陈永年心里自顾自的感叹,高高在上的萧纬又不高兴了。那两个人偷偷摸摸在说什么,陈永年居然连眼角都不带瞥她的!她一个皇帝,饶了陈永年的装死,绕了他的偷偷入宫,那蠢家伙都不知道感恩戴德么。
李子树瞅瞅冷冰冰的皇帝,又瞥瞥明显心不在焉的陈永年,暗暗叫唤这是做的什么孽哟。轻咳一声提醒皇帝。皇帝果然恶狠狠转过眼,瞪了她一眼,蹭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李子树忙喊了声:“退朝。”便匆匆忙忙跟在皇帝身后,紧赶慢赶地,还不等喘完,皇帝一个急刹车,冷冰冰的转过头:“今儿去看看陈贵人罢。”
“哎,是是。”李子树心虚。皇帝同陈永娘说话,只怕会有更多的事情暴露出来。万一再提起受孕的事情,那真是掉脑袋的大事。转念嘿嘿谄媚笑道,“那小人先让人通禀。”
“不用。”萧纬烦躁蹭地,文礼言看陈永年的神情不对啊,是大大的不对。可是,她为什么这么介意?拍拍脑袋,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李子树见皇帝不提陈永娘这茬,她乐得不再说起。跟在皇帝身后,慢吞吞走到静思殿。还没安静多久,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来的余新,急匆匆到了静思殿门外请见。
萧纬振作精神,吩咐李子树将装有尹枫人头的匣子拿出,交给余新。细细吩咐将人头趁晚上,丢到尹派领头一号家门口。再去尹派一脉门口都送封信去,说是尹枫已死。余新虽是不明白皇帝意思,还是拱手接旨。
她匆匆而来,匆匆离开,却是同陈永年擦身而过。余新心一凛,忙低下头装作没瞧见。等离开几步,才回头去看。见陈永年脚步没有半点迟疑,应是没瞧见她。可不想,她的一举一动,都已落进陈永年眼里。
陈永年此时恨不得一转头就出宫得了。那和他错身的人,他可不会忘记。好几次文礼言偷偷指指身后,说是皇帝安排的暗卫。他虽是不满,倒还不至于因为此事对萧纬心存芥蒂。可现在萧纬态度转变,此时又在宫里见着监视他的人,真是另一番感触。
可脚步还没调转,已被李子树看到。李子树倒是沉默着,他却是忍不住了,依旧随着之前的心意走到跟前,微微挑眉,李子树已躬身说道:“是是,皇上在。不过陈尚书稍等,容小人通禀一声。”
陈永年微微叹了口气,之前他进入静思殿无需通禀,难不成是皇帝疑心了他?可是,他是传了口信的。转念又想,不忍怪罪文礼言,毕竟她为了回京传信,连半边手臂都没了。
得到李子树躬身请进,他匆匆几步迈了进去,不容多想先毕恭毕敬行了礼。却听萧纬根本没有叫起的念头,也不像之前兴冲冲地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然后投入他的怀抱。
只听萧纬冰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永年,朕让你入兵部替了尹枫,望你能为朕效忠。”等了片刻,却听一声轻笑,“你放心罢,朕会好好对待永娘。只要你忠心为朕办事,过阵子,朕便晋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