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生智慧
他的故事讲到这里,我看到他那微微泛黑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我不知道他是为他曾经的小主人的曲折人生而唏嘘,还是被她的人生经验所触动,但是他看上去显然沉浸于某种情绪里暂时不能自拔。那条他带过来的小狗一动不动地伏在他的脚下,眯缝着它的眼睛,仿佛跟随着他在记忆的长廊中漫步的老人。其实它还很年轻,我敢保证,它只有三岁左右。
他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小狗的头,还用手指替它理了理毛,看上去对它有种柔情似水的关怀。小狗在他的抚摸下显得安详而又惬意。他与他的小狗在一起,在我看来就像与一个亲人相依为命地在一起生活。
“谢谢你那么信任我,与我分享你与你的小主人离奇的人生经历。那么,你是否觉得她的人生智慧值得你在这辈子借鉴一下呢?或者讲得通俗一点,你是不是就此先一个人生活而不急着结婚生子?”我与其说是出于一种好奇,不如说是出于一种对人生的重新审视。
我想听听他的想法。因为我之前与婕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时候重新开始在我的心头泛起。我曾经与她相处得非常舒服,但是现在我们竟然由于人生志向的分歧而天各一方。虽然不至于在心中怨恨她,但我毕竟不能全部释怀。然而今天从他口中听到他曾经的主人的一番忠告,我想对我同样适用,因为我发现自己对此已经能够换个角度来看待了。
生命苦短,不妨让自己与相处舒服的人在一起,任何人为的疙瘩,都将破坏不舒服的感觉。如果找不到可以让你舒服相处的那个人,那就不断自己充电提升自己,先让自己朝着理想的人生状态前进,也许路途中就会遇上让你感觉舒服的那个人。
“我目前对学习一些东西的兴趣高于对人的兴趣,所以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先一个人生活着。毕竟我重新投胎成为了一个人,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拥有的。我很想享受一下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的乐趣;不过,也许我一辈子不结婚也有很大的可能。但是我反省了一下,觉得我现在将自己的时间排得太满,这样有时候会觉得很累,所以接下来我会适当作调整的。因为生活如果一直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的话,那生活中很多的乐趣就会享受不到。我知道,要享受乐趣,必须是在一种相对悠闲的状态下。我理想的生活是,让自己生活在一大群的植物中,有一些美丽而有灵性的小动物陪伴着我。我其实还是喜欢远离人群、亲近自然的感觉。”他的目光转向了他的那群悠闲地懒散地游着的小金鱼。
这时他的鹦鹉在那边发出了一声友好的叫声,仿佛它听懂了我们刚才的话语,通过叫唤来表达它的肯定和赞同。说起来还真是很奇妙!
我喝了口茶,若有所思。
我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就像彼此不存在似的。
客厅里的蟹爪兰一如既往地盛开着,
自从他来到这里与我一起居住之后,我每次回家都觉得隐隐有某种期待,这种感觉真不错。其实我知道,我期待的是那盆灿烂的蟹爪兰、那一盆灵动的金鱼、那让人感到亲切的鹦鹉,那条讨人喜欢的小狗。我喜欢它们在我的居室里与我共同生活。
也许他是对的。
于是,我和他的人生理想隐隐约约开始有着非常奇妙的契合。
每周六,只要他有空,我俩就会相约到花鸟市场去溜达一圈,然后领回几株植物养起来;回家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给所有的植物浇浇水,逗逗金鱼、鹦鹉与小狗。日子不知不觉中开始过得惬意起来。
甚至于,当他开学后正式上学去了,我这个比他时间灵活许多的人,会动脑筋养一些平常忽视的东西。我买了几个红薯,将它们分别装在玻璃杯里,然后等待它们生根发芽;又买了几个牛油果,将它们的果肉吃掉后,就在它们的核上切一个口子,然后在这个核上插几根牙签,让种子半浸在透明的杯子里。
过了十几天,这些红薯和牛油果种子就开始发芽,我的任务就是每天有事没事走到它们跟前,细心观察它们发芽的进展情况。
而他每天还是一早起来。现在又多了一个任务,开始先教他的鹦鹉说话,然后再刷牙洗脸。
“你好,亲爱的!”我听到他重复好几天的问候,终于让鹦鹉发出了这个问候声。声音扁扁的,闷闷的,仿佛一个人在嘴上蒙了一个口罩发出来的;
“诗意栖居!”他教的第二个词语竟然是如此优雅的一个词语,我想假如别人听到他的鹦鹉说话,绝不会想到居然讲的是这么一个充满了文学味的词语。
“享受人生!”继“诗意栖居”之后,他教给鹦鹉这个词语,那是再自然不过了。
他走出家门后,他的鹦鹉时不时地会说出其中的一个词语,虽然意思它应该不会明了,但是无论哪个词语,只要它一开口,整套居室就显得充满了韵味。小狗对此也兴味盎然,每次鹦鹉发出一个声音,它就会汪汪汪地发出对应的几声叫唤,既像与它在应和,又像在为它喝彩。
我在鹦鹉的叫唤声中,经常灵感顿发,会赶紧拿出我的植鞣皮,将我的全新的创作灵感在皮面上表现出来:
水草掩映下的一群灵动的金鱼;
一只色彩鲜艳、眼神飘逸的鹦鹉;
一只蹲坐着凝神思考的狗狗;
一片绿植中一朵孤独但并不寂寞的独自盛开着的小花;
一片花海中一只眨着眼睛力求不迷失自己的花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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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创作源泉就这样源源不绝,我的包上雕刻的图案别具一格,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而又充满个性。因此,我制作的独具个性的皮包,居然在野糖网上越卖越好,人气指数不断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