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白妹妹可真识货,喝了我不少好酒。”安顿好白末,萧况的嘴又贱了。没办法,他就这毛病,控制不了。
韩枭斜着狭长的桃花眼,无比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那两支酒瓶上。一只空了,一只剩了小半。房间里的酒味浓得连血腥味都没盖过去。喝这么多酒,她是想醉死过去吗!难怪被打得还不了手,难怪缝针的时候哼都没哼一下!
萧况被他看得心惊肉跳,也不敢继续贫。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正事儿:“这郭苗苗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她又是什么时候上的船?”
“哼!”韩枭抓了那支剩下小半的酒,仰了头一气猛灌。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进黑色衬衣的领子里。滚动的喉结,若隐若现的锁骨,泛着水泽的麦色皮肤,性感迷人;偏从头到脚,由内而外散发着凛冽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白末又睡了一觉。醒来还是在那个房间。稍微动一下,便头痛欲裂,浑身上下火烧火燎地疼。女人疯起来还真是可怕!她努力拼凑事情的全过程。韩枭要是不出现,她搞不好会被打死。这个罪魁祸首!她咬牙,牙龈疼得厉害,左脸还没消肿。
挣扎着爬下床才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红色手机,有点眼熟。拿在手里轻点了一下,就见一个穿了裙子的萝莉正追着比她高两个头的男孩跑,男孩正回头望着萝莉,笑得温暖无比。这是小时候的白末和白岩。手机是白岩给她买的,她不喜欢红色,很少用。
白末翻出通讯录,拔了尧的电话。她跟着韩枭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拿。白岩又发什么神经,巴巴地给她送个手机过来!
“在哪?”她疲倦地问。
“嗯,知道。就在那等我。”
挂断电话,白末在房间转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她的行礼箱。衣服没多少,烟占了大半。她饶了饶头发,坐到地上。她倒把这东西给忘了。她有烟瘾,白岩怕她抽多了身体不好,特意为她订做了这种烟。随手拿出一包拆了,抽出一根,点上。熟悉的香味让她立刻放松下来,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她深吸一口,满足的闭上眼。
因为身上的伤,白末简单漱了口洗了脸,穿着睡袍,汲着拖鞋就出门了。尧在露天餐厅等她,她也想出去透透气。
她走得很慢,凌乱的卷发披到背上,眼睑低垂,像在想什么心事。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像小扇子,也像蝶翼。
走到走廊尽头,她耳尖的听到一声闷响。这声音……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从小生活在这个黑色的大染缸里,她看见过无数肮脏血腥的勾当。那细微的闷响,是装上消音器后的枪响。
白末左右看了看,发现有间房的门虚掩着。她站在那,内心挣扎得很厉害。碰上这种事情,为免惹祸上身,就应该在第一时间离开,当什么也没看见。可是,人命关天,让她视而不见她做不到。不是因为心软,只是不愿意看见有人死,她心里难受。
鬼使神差地,她推了那门一把。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不已。
韩枭,这个高大邪魅的男人,优雅地执了枪,站在一圈尸体中间。他的脚下,暗红的血液越积越多,如同妖异的地狱之花慢慢绽放。那是几个人?五个?七个?还是九个?
韩枭因为白末受伤盛怒不已,亲手击杀了串通郭苗苗的所有人后仍不解恨,恨不得抽筋扒骨以泄愤。他怎么也想不到白末会突然出现,正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末末……”他轻声唤她,却不敢走近,拥她入怀。她看上去吓坏了,眼睛睁得那么大,还在发抖。她会害怕他吗?亲眼见他杀了这么多人……
“为什么?”白末的声音轻飘飘的,透着浓浓哀伤。她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纱,灰蒙蒙的,让靠近她的人望而却步。
“为什么,你们都要杀人……”她喃喃自语,像陷进了某段回忆之中。
“你们?”韩枭重复她的话,胸口猛地抽痛。他扬唇,冷笑。愤怒地冲到她跟前,扳住她的肩膀摇晃:“还有谁?除了我还有谁?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告诉我!告诉我啊!我要杀了他,我要你亲眼看见他死!你的人,你的心,都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白末的眼前只有那几具流血的尸体。她想到了去世的爸爸,将她当作筹码的白岩……她的眼睛越来越黯淡,最后连一点光也没有,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黑。
“你这么喜欢杀人,干脆把我也杀了吧……”
“你想死?哈哈--”白末的话像刀子戳进韩枭心里,他卡住她的脖子,笑得几近癫狂:“哪那么容易呢!你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还没玩过呢,怎么能让你死!”
白末被扼住的脖子一阵阵剧痛,她不能呼吸,面色发白,发青,仍然倔强地咬着唇,一动不动。她算什么呢!一个连自己的保护不了,只会连累别人的废物!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哥哥都能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卖掉她……
她的眼睛里浮起薄薄的雾气,她甚至还在笑。
要是真的死了,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