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查过他的生平,看似无奇,实则却是有些解释不通的,比如,一个无背景的人,不拜在任何权贵门下,无一门姻亲关系,即便是新科状元,又是怎么留在天下脚下,平安的度过了一年?再者,在京都贵女纵马事件中,虽丢了京中官职,却还是保留了一条性命。辞官还乡,在众人以为此人不会再有造化时,却又得了齐王君宁逸的另眼相看。
这个人,起起落落太具戏剧化了,她看不透他,只希望他此时不要出现,可是,向来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那院子门口正缓缓靠近的一抹暗青色可不就是吴之言吗。
他向她两人走来,还是挂着那冰冰得几近僵硬的脸,边走边道:“闲来无事,不知不觉走到这儿,便想开看看江陵兄,可巧宋兄也在。”
虽说吴之言的地位比她高,但他既然已经说了不必多礼,再向他行礼,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况且,她也没见过江陵这个分总管向他行过礼。
宋青向他微微笑着点头,表示见过他。
江陵却扯不出笑意来,吴之言想了想,看着宋青道:“我记得,今日宋兄前去为爷效力,怎么还待在江陵兄的院子处?”
果然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宋青说道:“护国公府我走了一趟,发觉那处并不多容易探寻,我在哪里如虎口脱险,现今还心有余悸啊。”她不想刻意隐瞒什么,况且这些就算她不说,江陵也会向吴之言说的,到时候她的结果一样,却反而会让旁人多少对她产生点意见。
“辛苦了。”吴之言淡淡的说道,眼神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宋青的全身上下。
他竟没说什么,宋青有些意外,可就在她才舒了一口气时,江陵趁她不备,点住她的穴道。
“江总管,你这是何意?”宋青沉声说道。她不知发生了什么,抬眼一看,却见了江陵眼底的凝重,就连一向能沉得住气的吴之言的表情也并不轻松。
对于她的话,江陵不做回答,只是慢慢的从宋青的裙摆之上取下了一个东西。一股清香飘来,让原本本就含有淡淡清香味的空气愈加好闻。宋青顺着江陵的手一看,那是一只与她裙摆一样颜色的小虫子,豆样的大小,外壳坚硬,不似大多数蛊虫一般沉睡。
宋青眼皮一跳,她对这虫子没什么了解,不知道如何说话。
吴之言开口说道:“这虫子会让你的行踪以及我们齐王府暴露,以往你可是见过它?”
宋青茫然道:“从未见过。”
“念你对此一无所知,又是第一次失误,我也不多罚你,小惩大诫即可,下不为例。你就在这院子里跪着吧,明早再回去。”吴之言吩咐完,他瞥见江陵的神色,相处几年,自然是知道他心怀不忍,但规矩就是规矩,凭什么为她一个宋青破例,遂也不说什么。
宋青苦涩的说道:“是。”这一次确实是她的错,她把自己今天的行为以及走过的路线细细想了一遍,也并没有发现是哪里着了道。
京都,果然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如今的自己还是太稚嫩了,她还需要成长。
她走在院子,没有一丝犹豫的跪了下去。她不是男儿,没有膝下有黄金的理念,她这一跪,是因自己的失误而给齐王府众人一个交代,也是自己为日后长记性的一次惩罚。
吴之言与江陵攀谈了一会儿,便离去了,江陵一直待在屋子里。
耳边还飘着吴之言临走前的话语:“护国公府的人肯放她回来,原来就是为了探路啊。不知这虫子是谁放出来的,比起秦世子,我倒希望是那女流秦玢。”
秋风吹拂,带着冷意打在宋青的肩上,发上。院子只留有宋青一人,承受着大自然间季节变化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