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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皇太后的心思

渐渐那股撕裂的心伤褪去,傅晴知道傅晴茹走了,永远地走了,慢慢地她睁开了眼睛,不禁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啊,小姐,你……你没死……”一声带着欢喜震惊的惊呼声随着傅晴茹的清醒而突然响起,瞬间盖过殿中的哭声。

“怎么了?真的醒了?御医说小姐没了气息,怎么会?”一道年老嘶哑的声音猛地响起,语气里有着深深的不解和质疑。“是真的,嬷嬷,奴婢刚刚听到小姐的声音了!”先前那声欢喜的声音犹为响亮。

“谢天谢地,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定是夫人在天之灵保佑的小姐,快去通知太皇太后,就说小姐醒了,太皇太后一听小姐跌落假山,当即晕了过去,赶紧去禀报,就说小姐平安了!”那嬷嬷慌张又急切地道。

“是,奴婢这就去。”随即殿外响起了数道奔跑慌乱的脚步声。

“瑞嬷嬷,我睡了多久了?”傅晴茹睁开清澈如洗的双眸,掩下了前世少主身上的锐气,虚弱无力地道。

瑞嬷嬷跨步上前,握住了傅晴茹青葱似的玉手,红着眼眶,有些哽咽地道:“小姐,你已经昏睡了一个时辰了,可吓死嬷嬷了,你若是有个好歹,奴婢怎么向死去的夫人交待,奴婢真想随着夫人去了!”

“别哭了,我这不是醒来了嘛,扶我坐起来。”傅晴茹软软无力地轻笑了下。

瑞嬷嬷是娘亲沈氏的奶娘,沈氏嫁到侯府,瑞嬷嬷便跟着一起到了侯府,自从沈氏死后,傅晴茹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细心照顾,无微不至,面对老夫人和苏云的为难责骂,多数都被她挡了去,因此傅晴茹对她十分的依赖。

“奴婢只不过走开了一会,小姐怎么就跑到御花园去了,还从那么高的假山上摔下去,以后可不敢再做危险的事了,不然夫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小姐千万要珍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啊!”瑞嬷嬷扶着傅晴茹轻轻坐了起来,在她腰后加了个软垫,不忍责怪又不放心地道。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傅晴茹淡淡地道,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坚定。

“小姐,喝杯水吧。”年纪不大的小丫头满脸笑意,试好了水温要亲自喂给傅晴茹。

傅晴茹就势喝了一口,抬眸看了眼哭花了的小脸,笑道:“都快哭成小花猫了,去洗个脸去。”

小丫头秋灵咧着嘴呵呵笑了两声,“只要小姐好好的,奴婢就算变成小花猫,也愿意!”

看着秋灵故作讨喜的模样,傅晴茹不禁笑出了声,这让瑞嬷嬷多少有了些许安慰,小姐性子柔弱,受了气也是放在心里不敢吭声,平日里连大声笑都不敢,可她觉得今日的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再不见往日的心事重重和胆怯,精致如画的眉眼间闪着从未有过的自信和清华,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她更愿意看到现在的小姐,小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这些苦本不应该放在一个孩子身上,希望上天能保佑小姐从此后幸福安康,一生无忧!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数声快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得宫人们恭敬的声音传来,“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晴茹心中一动,抬头望去,一袭暗红色凤袍的太皇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岁月雕刻的五官上只留下了多年养成的尊贵和气度,却没有久居高位的盛气凌人和压迫感,眉眼的急切担忧做不得假,傅晴茹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倍感亲切。

“茹儿,你怎么样了?头还痛吗?”太皇太后径直走到床边,雕花大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小脸,让她揪心,眼里哪还有跪了一地的宫人们。

“茹儿没事,就是头上的伤口还有些痛,让皇奶奶担心了,是茹儿的错!”傅晴茹轻声含笑道。

太皇太后眉头紧蹙,御医回禀,说是头上的伤口最重,还能醒来实乃奇迹,看着眼前瘦弱娇小的身子,心中重重一叹,面上还是佯怒道:“知道痛就好,以后且不可再爬到假山上了!”

傅晴茹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记忆里每次自己受了伤,皇奶奶虽然担心急切,可最后都会佯作发怒,她知道这是皇奶奶对自己独特之处,爱之深责之切!她是真心疼爱傅晴茹!

伸出手挽住太皇太后的手臂,低低笑了声,“茹儿知错了,日后一定保住好自己。”

心中却是冷厉丛生,若不是有人故作盘算,若不是有人狠厉无情,傅晴茹年轻花一般的年纪也不会就此殒落!

太皇太后面色暖了些,笑意刚上眉头,随后又是愁容满布,将傅晴茹往怀里带了带,叹声道:“皇奶奶老了,不知道还能护你多久,若是此生还有所求,哀家只求你能平安快乐,能有人像皇奶奶一样疼你,护你,哀家的茹儿值得这世上最好的,怕就怕……”

傅晴茹神情一顿,她听得出太皇太后话里极深的忧心和不舍,心里泛紧的同时更加感叹太皇太后对她的疼爱,可是如今住进这个身子里的是她,上一世,这一生,她发誓绝不会再受人背叛欺负!嘴里劝慰道:“皇奶奶会长命百岁的,这样茹儿就会一直平安快乐!”

太皇太后微微叹息,眉眼间溢着浓重的晦暗气息,那是傅晴茹怎么也想不到的凝重。

许久的以后,傅晴茹才真正明白太皇太后的心思,只是该来的总会来,避无可避!

殿中忽然变得静谧,只有窗外的春风吹拂新鲜嫩叶的沙沙声。

“参见太皇太后,皇上他……”这时殿外进来一名嬷嬷,垂着头欲言又止。

“可是皇上来了,快让他进来。”太皇太后微微蹙眉。

老嬷嬷哆嗦了下,“回太皇太后,皇上…皇上在御书房与几位王爷商议国事,说是无暇分身,请太皇太后体谅……”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商议国事,无暇分身,国事日日有,时时有,是处理不完的,不过是找了个由头罢了,沉声道:“去告诉皇上,哀家在凤栖宫等他,无论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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