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是有求于人,便一味地将姿态放低,讪笑道:“叶先生本没有邀请我,只是想着昨天实在过意不去,拖了相熟的人,带我一起来的”
昨天还意气风发,今天为了捧高她,便把自己低到尘埃。
季曼也算是个人物,谁有她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叶轻蕴的身份太高,季曼弹压一个小小的经纪人,绝不会手软!
虽说柿子都挑软的捏,但用力过猛,也会溅人一身汁。
叶轻蕴怎么打压亚森,她不会管,也管不着。
许凉淡笑着,只跟季曼闲扯瞎聊,一会儿说今天赵太太一定要玩儿得尽兴,一会儿又把管家刚刚介绍给自己的景点一一跟她推荐。
季曼心里着急,但对方每到自己开口的时候,便利落地把话题给岔过去,她也只得打起精神顺着她的话说。
只是心里异常着急,天色越来越晚,只怕这样耽搁下去,自己的主题还没说出和一二三来,许凉就要被人给叫走了。
她最担心的,是叶轻蕴亲自过来。经过昨天的事,季曼耳朵里简直不敢听见“叶轻蕴”三个字。别人一提起,她就忍不住全身发软,牙齿不住发抖,“咯咯”作响。
季曼心慌意乱,完全没了章法,忽然截住许凉的话头说,“今天冒昧前来,真的是因为我无路可走。还没有到下午收盘时间,亚森的股票就跌停板,我们家老赵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被人送到医院去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叶先生不要为难他!”
说着,季曼再次泫然欲泣,呼吸发紧。她满眼祈求,只愿通过许凉,求得一条生路。
许凉抿紧嘴唇,沉默下来。
她并不知道后续还有这么多事,叶轻蕴在她面前一个字也没提过。
抛开和季曼的恩怨不说,赵垣待许凉的确尽心。不管是不是因为叶轻蕴的原因,许凉受人照顾,也不能见死不救。
但这份承诺,她不会给季曼。因为她并不了解叶轻蕴的安排,要这是他商场上棋局的一步,自己轻举妄动,很可能打乱他的计划。
再说她也并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就算是他为了帮自己出气为难亚森,许凉也不能随随便便因为赵垣去推却这份情意。
她正在思忖之时,便听见季曼号哭道:“就因为赵垣是宁嘉谦的养父,叶先生便要赶尽杀绝吗?”
许凉心里跳漏了一拍,抬起眼睛凝神看她:“你说什么?”
最后盛霜是在海边找到许凉的,走进了一看,只觉得她满眼空洞,无神地看着远处鸣叫展翅的海鸥。
在许凉旁边坐下来,盛霜也一反常态,很久没说话。
两人成了一组雕塑,眼睛望着海里的地平线,只觉得天高地远,心里却拥挤地找不到一丝自由。
都觉得郁气难平。
身后的那排黑衣保镖,又给这组雕塑增添了背景,至少是两尊豪门雕塑。
“讨厌的人走了吗?”,盛霜忽地开口询问。
“什么讨厌的人?”,许凉没反应过来。
盛霜抿唇一笑,但嘴角的弧度,远没有以前明媚,“大少爷急着让你过去,但又抽不开身,只好让我当一次信使。听说刚刚有人来找你,他一提说起来,口气像要吃人,看来是个讨厌的人”
海风将两人的吹得翻飞起来,但却并不狼狈难看,从远处望,还有一股缥缈的美感,成了一幅绝佳的构图。
许凉将唇边的发丝拨开,“我又不是唐僧,她也不是白骨精,不会吃了我的”
盛霜笑了笑:“你自己讲的笑话,却没把自己给逗笑”
许凉转过脸,正要说话,等看见旁边人的容貌,长着嘴却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
盛霜还是那副清丽五官,只不过以前打扮时尚,潮味十足,有时候甚至有些中性。
而面前这个年轻女子,打扮很秀丽,大概怕冷,穿着厚厚的粉红色皮草,很有小女人味道。
不止外表,她气质也变了。似乎一夜间长大,有了不能诉说的愁苦,这份忧郁,又带出她这一身艺术家气质。
有一股绝尘味道。
“盛霜,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许凉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皮肤冰冷。
盛霜启开唇,腥冷的海风一下子灌进嘴里。她还没说话,便有一道男声顺着风飘过来,“原来你们在这儿,可让我好找!”
她不禁全身一颤,两只手紧得指骨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