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上的画干净生动,本身就是个故事一样。听许凉说,这是她自己画的,潘老立马淡淡地笑起来,起初让人觉得他并未放在心上,可过了好一会儿,老人家还在翻来覆去看着扇子乐呵,就知道他欢喜极了。
那边潘宇东的父亲潘承铭正在和叶轻蕴说话,这位顶顶大名的外交官叶轻蕴当然听说过。
但说起他,无一不是性格和善,处事圆滑,看潘宇东的行事风格就知道,和他父亲一脉相承。
但今天却不一样,潘承铭说话时都是绷着一张脸,跟他谈见闻,他也接两句。不过紧接着就拐到其他地方去了,越问越偏,连他晚上是不是回家晚了,让阿凉久等这种事都要问一句。
这不像是贺寿,倒像单独把他引来,瓮中捉鳖。
叶轻蕴什么风浪没见过,说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上几拍,话说到一半见对方脸色不对,便可以立马圆回来。
等问话过了几轮,许凉都觉得这位潘叔叔有些强人所难。她硬着头皮给他斟了杯茶,试图把叶轻蕴从苦海当中解救出来。
看潘承铭问得认真仔细,许凉原想着自己微不足道的茶水恐怕救不了叶轻蕴的火。
谁知道她把茶杯推到潘承铭面前,他立刻就停了嘴,郑重地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许凉:“……”,叔叔,你说得口渴了吗?
然后她又一声不吭地再给他续上水,潘承铭的太太何思芩见了一下子笑出来,对一头雾水的许凉道:“你还是别给他喝水了,你以为是他口渴?只是因为这茶是你斟的”
潘承铭被妻子说破也不恼,此时完全不是对着叶轻蕴时的严苛表情。笑眯眯地,脸颊上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看着可亲可近。
他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到许凉手里,说:“过年了,先把压岁钱给你”
许凉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叶轻蕴见她愣住了,知道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弄懵了。他也觉得此行怎么看,怎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没劝许凉去接,说道:“阿凉已经二十六岁了,没想到却能享受六岁时才有的待遇”
潘承铭知道叶轻蕴这么说,是想探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将目光投到许凉伤身上,诚如妻子所说,阿凉与她的母亲像极了。两人都是又大又圆的杏眼,秋水翦眸,见之忘俗。
这么多年了,潘家与许家这段姻亲早就断了。但不管是父亲,还是潘承铭自己,每天都想着潘家唯一的外孙女能他们一家团聚。
每到过年的时候,潘承铭想着唯一的侄女,便会专门把给她的压岁钱留出来。这么多年了,已经积了沉甸甸一摞,终于物归原主。
潘承铭知道这个红包的体积大概让阿凉无所适从,便笑着敦促她收下,“阿凉跟我们家的妹妹长得极像,和我们潘家有莫名的缘分。你要是不收下,这么见外,下次我都不敢再应你一声潘伯父了”
何思芩也在旁边劝说道:“是啊,我们家只有宇东一个男孩子,做梦都想有个贴心的女孩儿,只不过求而不得。今天阿凉来,这长相,可不正是咱们家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