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她惦记的就只有这个呢!
蜜枣,对女人来说是个好东西,可以补血,又可以作为零食解解馋。不过,有谁注意过一颗蜜枣是怎样制成的呢?一颗小小的青枣,要在上面划上一百多道口子。一道道口子深浅得当,划浅了,糖汁不容易进去,划深了,枣面容易破裂开来。之后,加了蜜糖于锅中煎煮,捞起晾干,捏成扁圆形。再装入烘焙笼于炭火上烘焙两个昼夜——
终于,成了。
将这蜜枣做了蜜枣蛋糕,置于蛋糕之上,暗红色与金黄色相互点缀,再美丽不过、再馋人不过。
斯图非望着桌上的点心出神,望着正在细细品味蜜枣的安雨出神。她喜欢用手指捻起红色的枣儿,看一眼,再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但凡有点点不对味,她都能吃出来。她那舌头,极刁,蜜糖放多了、火候不够了,她都能吃出来。当然,她也不会不给面子地说出来,只是那眉头轻微一蹙,你就明白了。
今天这蜜枣蛋糕,看来很合她的意。
斯图非有点累,今天很忙,他没能午睡,分外困。
“你很累了?”安雨忽然发问了。
斯图非嗯了一声,他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让自己靠着沙发,闭上眼:“安雨,给我弹奏一首曲子吧。”
他听到安雨应了一声,又听到她走动的声音,接着——
琴声响起来了,这是——安眠曲。
安眠曲,这本是一首美丽的情诗,是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美丽尤物的内心倾诉,后来被改成了曲子,曲调悠扬,有益于人进入梦乡。
我的爱,看把你凡人的头,枕着我不忠的手臂安眠。
心怀忧思的青春之年,经不住时间和热病烧焚,终将烧尽个体的美色,坟墓将证明她蜉蝣薄命。
但此刻啊,直到黎明前,且让这尤物睡在我的臂弯。她只是个有罪的凡人哪,在我眼中却美丽非凡。
灵魂与肉体间并无界线,维纳斯的绿茵宽容而销魂,躺在这绿茵上的恋人们,在惯常的昏眩中醉酣。
维纳斯便向他们揭示,超自然契合的庄严幻象,揭示伟大的泛爱和希望。
而在冰川与岩石之间,修士却通过抽象的悟性,获得一种****的迷狂。
坚贞的品质、爱的忠实,随着子夜的钟声敲响,随着震荡的音波消逝。
时髦的狂人们卖弄着学识,发出令人腻烦的叫嚣,每张牌都预言着凶兆,每一分代价都必须清偿!
但今宵的每一句语丝、每一种心思、每一瞥目光和每个吻,全都不会丢失。
美和子夜、幻象一齐消亡。当黎明时辰和风送爽,在你安眠的头上吹拂,但愿它显示美好的白昼,让目光和心跳能为它祝福,并为这凡世感到满足。
枯燥的午时使你饱尝,不由自主之力的控制,但当你把粗野的夜消度,任何凡人之爱都把你守护。
情诗,美妙的琴声,斯图非在迷糊中进入了浅层的睡眠。他的脑子并未完全停止运转,那曲子带给他的幻象,在他的脑子浮现着。一个美丽的尤物,一个放-荡的灵魂,一个让人渴望的女子。当她睡在你的臂弯里,当她窝在你的怀抱中,一切都将得到了满足,安静如流水般袭来,再没有让人烦躁的喧嚣。
琴声停止了,他没睁开眼,一张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一只手轻轻地将毯子往上挪,想要让他更暖和——
他抓住了这只手,这只属于安雨的手。
他睁开眼,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那手并没有挣脱,仍旧在他的大掌中。
他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离开我哥哥回到你的族人那里去,你会怎样选择?”这些天来,她和哥哥在一起的种种,让人几乎完全相信他们是一对你侬我侬的情人。那么,那些爱,是真的吗?
安雨微微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来:“我——当然要回去。”
斯图非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哦,我还以为你多么爱我哥哥。”
安雨笑出声,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孩子:“我当然爱他,他给了我生存下去的食物、给了我宠爱,他掌握我的生死,我怎么会不爱他?只是这种爱,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当然也就无法超越对于回归族人的爱。”
“若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呢?”安雨反问他。
斯图非哑然,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怎么就糊涂了?沉默再次回归,安雨提醒他:“你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吗?”
斯图非回过神,陡然丢开了她的手。这样不礼貌,安雨也不在意,忽然啊了一声:“我有点饿了。”
斯图非拿开盖在身上毛毯的手停住了,转头看她:“什么意思?”饿了?
安雨看着他笑:“我去拿点东西来喝,就在这,你会介意吗?”
斯图非明白了,淡然:“你去吧。”
于是,安雨就起身去了冰箱那里,拿出属于她的食物——一袋鲜血。回到沙发上坐下,拿了茶几上的杯子,将血倒入,摇匀,喝掉。
红色的液体进入她的口中,她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遗憾道:“可惜,不是鲜热的。”
鲜热的?斯图非盯着她:“难不成,你还想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咬一口?”
安雨点头,做出了沉思的样子:“当然,鲜热的血从脖子那里流出,经过口中、食道,再下了胃里,这是一种畅快淋漓的享受,更胜于任何的激情。”
斯图非哼了一声:“享受,那不过是你们的享受吧?” 难道被咬之人还能享受?那可是死亡的体验。
安雨转头看着他,带着诡异的笑容:“斯图非,你没被咬过,你是不会明白的。当血族的獠牙咬穿人类的血管,就会有一种类似于兴奋剂的东西进入人类身体,不,兴奋剂也不能形容——或许,可以说是——强劲的迷幻药。让被咬之人产生的快感,远远超越****中高-潮的快感。”
****?高-潮?斯图非没想到她会采用了这样大胆的词汇,一时间接不上话,安雨看他这副模样,笑得很意味深长:“斯图非,你别说你没享受过哦。”
斯图非居然笑了:“你说这话,是在勾引我?”
安雨吃吃笑着:“勾引?你认为是,那就是,你认为不是,那就不是。你的心里有魔,看到的听到的也就是魔。”
你的心里有魔,看到的听到的也就是魔。
这句话让斯图非有些不高兴,当然,他没把不悦表现在脸上,只是——他有两三天没去送点心了。他不想见到安雨,当然,他也不可能一直不去,只是表达了一下他的不悦罢了。
所以,他今天晚上,照例来了。
客厅里没有人,卧室的门大开着,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她在和谁说话?斯图非放轻了脚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往卧室走去——
他扶着门框,看着床上的安雨,她正趴在床上打着电话,一双小腿翘起,在相互轻轻摩挲着。黑发散在她的背上,为她粉色的睡袍增添了妩媚。
“嗯……知道了,呵呵。”她和电话那头的人笑着。
“不要……”她吃吃笑起来,手指绞着电话线。
斯图非静静看着,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是哥哥斯图宇,只有哥哥,才能让她展现如此的柔媚——只有哥哥吗?
“嗯,先这样吧,挂啦!”安雨挂了电话,爬起来,看着斯图非,“不好意思,我本来打算马上去泡澡的,你——先坐一会好不好?邹杰拿来了一瓶歌海娜,一会喝点。”
斯图非点头,看这美人进入了浴室,他也没出卧室,随意地在这里头走动着。
床上的被子散开了,散发着一股属于她的香味;
她的衣柜没合上,里头是她的衣裙;
桌子上有一瓶歌海娜,正等着被开启。
视线再次回到了床上,枕头边,有一缕她的发丝,这本属于她身上的发丝。
浴室里传来了热水波动的声音,还有她轻轻哼歌的声音,虚无缥缈,甜蜜诱人。
明天,哥哥就要回来了,他的哥哥,安雨的男人。或许,他再也不能肆意地享受安雨的琴声,再也不能听到她叫他斯图非而不是二公子,这——真是让人不舍、不甘、不愿。
斯图非定定地站着,神色变幻莫测。
浴室的灯灭了,安雨要出来了。
整个卧室的灯灭了,客厅的灯也灭了——
“停电?”安雨的声音从漆黑的夜里传来,似乎正慢慢朝他靠近。
斯图非拉开窗帘的一角往外头看了一眼,回答:“是这幢楼的电力系统出了问题,很快就会有人修好。”
他放下帘子,房间里头又恢复了黑暗,想了想,掏出打火机,啪!火苗窜起,有限的火苗照亮了眼前——正巧,安雨就在两步开外的地方。她的头发盘起来了,脸上还有些水珠,晶莹剔透。一张脸一张唇,透着红艳——或许是因为热水的温度。
暧昧的黑夜,暧昧的火苗。
斯图非的手指一放,打火机的火苗就灭了,可他心里头的火苗却噌的窜起来,越来越旺,再也浇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