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枫从温馨小筑出来后便在御龙殿里喝闷酒,国家大事他可以处理得有条不紊,可后宫之事,他处理不来,他惟愿此生只有雪莺相伴左右。
雪莺恼他,只因心里在乎他,这还是回宫后两人第一次闹得不愉快,他心里不痛快,自责把所有的事都被搞砸了。
举杯消愁愁更愁,他得思量自己与雪莺的将来,不由间竟走到花园转角处的凉亭,只见园中有一妙曼女子正在翩然起舞,瞧这姿态,乍一看像极了雪莺,细看之后,却徒有其形,全然没有雪莺的飘逸和轻灵之美。
“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晚了为何还在这儿跳舞?”夜枫待那女子跳完,方才靠近。
“参见皇上,臣妾是毓秀宫的叶才人,进宫也五个月零十天了,最近臣妾有些失眠,便每天都会在这花园里跳一会舞。惊忧到皇上,臣妾有罪。”叶才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夜枫有些不忍发难。
“算了,你起来吧,这花园也不是朕一人才能来。”夜枫素来一副沉静冷峻的模样,念及眼前的女子也算是自己的妃子,他并未计较。
“多谢皇上。”叶才人施施然起身,抬起头来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眼神看向夜枫。
眼前的男人长得可真英俊,她只在进宫时见过他一眼,她眼中的他冷峻威严,看似无情,她却从他那忧郁沉静的眼神里可以感觉到他掩藏的深情。
那次选中的妃子个个都很年轻貌美,可他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一眼。那种孤傲不羁的气质,让所有新晋的妃子都充满畏惧,却又忍不住的想要亲近他。
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哪个少女不怀春,她第一眼见到他,便喜欢上他了,可惜,他连选中她做才人都是那般敷衍,也许连她姓什么,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直到后来,尊皇尊皇贵妃入宫,她才知道,原来他不是无情之人,只是他的心和他的情都给了那个从宫外来的民间女子。
她见过那个女子,长得极美,打扮也不似一般妃子那般富贵端庄,清雅中又自有一股高洁的气质。性情随和率性,偶尔也很俏皮,还能跟侍女玩在一起。尤其是她的笑容很灿烂,很迷人,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她想像她这种人怎么能在深宫里活得下去,如果不是皇上对她千般呵护,万般宠爱,她就已尸骨无存。
她偷偷见过她练舞,韵味十足,连她这个练舞多年的人都自叹不如。她听说了种种皇上宠爱她的传言,甚至于,那座独一无二的宫殿都是皇上亲自督建的。为何,同为女人,她可以得到的自己却望尘莫及?
她羡慕,更嫉妒,为什么,皇上的爱唯独给了她一人?自己也正值妙龄,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她原本也是认命了。
谁知,上天怜她,竟让她再次遇到皇上,她的心又开始悸动起来,她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她打听到今天尊皇贵妃被皇后禁足一天,晚上皇上没有宿在尊皇贵妃和皇后那里,她才来这里碰下运气。
夜枫见叶才人抬起头在打量自己,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叶才人长得挺娇柔秀丽,性子又温柔,眼睛也有几分像雪莺,不过,没有雪莺那般精灵俏皮。如果雪莺更像一团火,可以燃烧一发,而叶才人则像一汪水,可以包容万物。
“你叫什么名字?”夜枫从来不关心别的女人,这会却突然问起她的名字来,也许因为她的眼睛像雪莺,也许因为她喜欢跳舞,也许又是因为她的眼神里充满对自己的迷恋,他有些怜悯的意味。
“臣妾名唤叶雨梅。”叶才人声音也很温柔,不似雪莺那般清脆爽朗。
雨梅,如媚,夜枫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竟然连名字也这般相似。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夜枫并没有其他想法,他现在正为雪莺不待见他而头疼。
“皇上也早点休息。”叶雨梅柔柔的回答。
夜枫正想转身走,见叶雨梅还没动静,不由问道:“你还不走吗?”
“恕臣妾多言,看皇上眉头紧皱,是否有烦心事,如果皇上肯屈尊的话,臣妾那里有上好的茶叶,可以安心醒脑。”叶雨梅的低柔的话语里充满着期盼,
夜枫再次瞧向叶才人,一个念头从心中升起,回宫以后,他每次跟雪莺欢好后,都会偷偷吩咐琴儿在非安全期时候准备避子汤。
他不舍得让雪莺冒险生产,从王太医的眼神里他可以感觉到这份风险很大,可没有孩子,皇位没人继承,雪莺的地位也没有保障,更重要的是他打算听雪莺的建议,早点退休跟雪莺去过逍遥日子。
至于皇后,他没打算让她产下龙子了,她的野心太大,势力也很庞大。反倒是叶才人家族背景一般,性格也不那么强势,到时孩子生下来后给雪莺来抚养,也算是完成自己的计划。
想至此,夜枫决定去叶才人的宫里喝喝茶,顺便多了解她一点,起码要选一个好拿捏的人才能不留下隐患。
叶才人的寝宫很素雅简洁,淡淡的花香中夹杂着清新的笔墨香,倒是个文雅之人,看来性格不会似皇后那般。她亲自煮茶,布茶,夜枫感觉得到她的温柔贤惠,言谈也十分得体,想来是个合逢的人选。
半个时辰后,茶也喝了几轮,见叶才人仍十分周到热情的招待自己,夜枫终于切入主题。
“叶才人,你每月的天葵是否准时?”
“回,回皇上,准时。”叶才人似乎有些羞涩,这种私隐的话题跟皇上谈论,实在是有些难于启齿。
夜枫见叶才人羞红的脸,不由想起雪莺,她从来都是大方的跟他讨论这些,却毫无违和感,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偶尔会小害羞一下,也格外的可人。
“那你下一次天葵何时会来?”夜枫本来也觉得问这些小女人的问题有失体面,可是跟雪莺在一起久了,他的思想观也慢慢变了,心里坦荡荡,何需在乎别人的看法。
“还有半月。”叶才人见皇上问得随意,倒像是夫妻间谈私己话一般亲密,也没有了羞涩,反而有一种幸福感,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今晚,朕就歇在这儿了。”夜枫思虑一会,正好是可以受孕的日期范围内,不如就赌这一次,仅此一次,为了自己和雪莺能早点实现双宿双飞的愿望,就算是自己违背了对雪莺的诺言,这也是唯一一次。
叶才人闻言,欣喜若狂,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这一夜,过得艰难的除了还在心里怄气的雪莺,也有勉强自己跟妃子同榻而眠的夜枫,都说皇帝做得舒服又性福,有一堆如花似玉的女人可以享用。
可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欢好对夜枫来说也是有种折磨,好在,灯光比较暗,他只能把身下的叶才人想像成是心爱的雪莺。
夜枫并没有给叶才人晋升地位,一方面是他不想雪上加霜让雪莺更生气,另一方面,他在等,如果证实她怀的是皇子,他会给她应有的。不过生下皇子后,她必须远离皇宫,远离孩子,当然,他会许给她一世荣华富贵。。
宫里的流言一向传得快,人多口杂,雪莺也听到叶才人侍寝的消息,更加的火上加火,原来男人真的信不得吗?昨天才闹了一点别扭,转眼就跟其他女人搞到一起去了。一气之下,以感染风寒为由,拒绝接见任何人,并且把温馨小筑的门全都关了起来。
夜枫得知消息后心里清楚她这是真的生他的气了,只能等她气稍微消一点再去跟她解释一下,可是三天了,他每次去都是吃闭门羹,每次都得到尊皇贵妃娘娘已经吃了药睡着了这样的答复。
他太想念雪莺了,让琴儿开了门,可是进去后,他也只能站在雪莺的床前发呆,雪莺背过身子不理他,装作睡得很沉,夜枫也不忍心去强迫她,两人整整三天一句话都没说。
只能留了四个字在她的梳妆桌上,他想等她明天睡醒了看到这四个字应该会好受一点,进宫之前两人就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彼此信任,他一直都信她,也爱她,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