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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两男合租

贺纯钧刚睁开眼睛就已经知这是个无可挑剔的周六,昨晚又熬夜写作到凌晨三点过,本来打算好好睡个懒觉的,但实在舍不得白白浪费贵阳这初春的早晨。

和煦的晨光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通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房间来,贺纯钧揭去被子,起来打开窗户,一股樱花香夹杂在清新湿润的空气里扑面而来。看了看,地面有些湿,窗外的几棵樱花树下落花满地,看来昨晚又下雨了。贵阳的天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日晴夜雨。

如何才能不辜负如此美好的周末呢?是打电话叫朋友一起去黔灵公园玩呢,还是独自去泡书店?正想着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个陌生人的来电,漫不经心地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喂你好,我在网上看见你在煤矿村那里有间房子出租,现在还在不在?”

他抿了抿嘴唇,回答:“在的。”

“我想过来看一下行吗?”

“可以。”

“好的,那我现在过去。”

“嗯。”

半小时后,租房者来了。这是一个跟贺纯钧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一米七五上下,22左右,貌不惊人,但看着还算顺眼,一身简朴的着装和不加修饰的头发不由得让贺纯钧把他和从农村来城市打工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刚才打电话来看房的人就是你吗?”贺纯钧站在门边,左手拉着手柄。

“是。”

“进来吧。”

“是哪个房间?”租房者走进客厅问道。

贺纯钧分别指了指北面和西面的两个房间,说:“就是这两个房间,你看你想要哪一间。”

这房间20平米大小,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对于出租房来说算是五脏俱全了,因为每个房间都配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柜、一个衣柜和一张四方桌。

租房者在两个房间里转了一圈,说:“还不错,比我之前看的那些好多了。多少钱?”

“一千。”

“一千啊!能不能少一点?厨房在什么地方?”

“这边。”贺纯钧把住房者带到厨房,“房东老板要一千块钱才肯租。”

租房者没有再说价格,然后又在屋里走来走去检查一下卫生间,装模作样地拧开水龙头看看。最后他又走到西面的房间里看了一遍。

“我要这间。”租房者满意地说。

“但是我还没决定是否租给你。”

租房者突然不解地看着贺纯钧。

贺纯钧坐到沙发上,两手十指交叉,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

“因为我对你一点不了解,我不知道今后我们俩住一起是否合得来。而且我合租的有些要求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接受。”

租房者一时不知所措地望着贺纯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明亮。”租房者笑了笑,然后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凯里的,我为人处世都比较圆滑,跟大多数人都合得来,而且没有不良嗜好。如果我住这里,我保证不会对你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

“唔,或许吧。”贺纯钧似信非信、不以为然的样子。“人通常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假装信誓旦旦说一些不用交税的保证。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

陈明亮连忙说:“我不是那种人。”

“我不知道。”贺纯钧说,“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比如我喜欢清静,有洁癖,喜欢熬夜,凡事爱较真,愤世嫉俗,大爱大恨,对弱势群体富有同情心和爱心,而对欺压弱势群体的人我又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将其千刀万剐。”

陈明亮静静地看着贺纯钧。

“你能适应我这样的人吗?”贺纯钧问道。

陈明亮牵强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重申道:“我跟大多数人都合得来,但是对少部分人我没法从心底去喜欢他们。”

“而我通常觉得我自己属于社会上的那少部分人。”

“这个……”陈明亮略为尴尬的笑了,不知怎么回答。

“这房子你还想租吗?”

陈明亮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出版社编辑。你呢?”

“我在市西路跟着一个木雕师傅做木雕。”

“做木雕?”贺纯钧有点好奇,“你什么学校毕业的?”

“我高中,”陈明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补充道,“其实高中都没毕业,只上到高二。”

“哦。”

“你是大学毕业的吧?”

“嗯。”贺纯钧略带自豪地回答。

陈明亮依旧站着,他搓着手浑身不自在地环视了一下房子,心想,这人仿佛真有些不好相处,今后住一起定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现在正是租房的高峰季节,像这种家具家电齐全,装修又好的房子恐怕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贺纯钧回答:“如果你有信心跟我这样的人相处而不闹矛盾,你把房租交了之后就可以搬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明亮就搬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了。帮他搬家的是个年轻人,和他差不多身高和年纪。陈明亮刚把肩上的包裹放下,就气喘呼呼地给贺纯钧介绍这是他朋友徐辉,两人高中时是同班同学。

陈明亮说:“这是我朋友徐辉,他在一家公司做法律顾问。我在贵阳就他一个认识的人,前几天一直住他那里。今天星期他不上班,所以我叫他帮我搬一下。”

贺纯钧望着徐辉点了点头,但是那神情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上午,陈明亮和他的朋友来来回回用了三趟才把东西搬完。最后一趟,徐辉放下行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然而然地掏出支烟叼嘴里正准备抽烟消消疲惫。贺纯钧见了,提高声音用带着感情色彩的语气说:

“喂,这屋里不能抽烟,不然我会受不了的。”

陈明亮看着朋友:“他闻不得烟味儿。”

于是徐辉把烟掐灭了装进烟盒里。

“你今天就开始住这里了?”朋友问到。

“嗯。”陈明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还要不要我帮忙的?不然我先走了,我女朋友叫我陪她买东西去。”

“不要了,你先去吧。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有事打我电话。”朋友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说道。

朋友走后,陈明亮一个人在客厅和自己的房间里进进出出收拾东西,偌大的房间里,他突然觉得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有些过于安静,因为他好一会儿不见贺纯钧的踪影了。他禁不住偷偷地通过门缝望了眼贺纯钧的房间,只见他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键盘,但不知道是在聊天还是在做什么。

过一会,贺纯钧拿着茶杯出来倒开水,这时陈明亮已经把自己的行李物品收拾的差不多了,该放自己房间的他都搬进了自己房间。贺纯钧看了看,突然被沙发上的一套雕刻刀吸引住了了。他拿着茶杯走近看着,但是没有用手去摸。

“这就是你雕刻用的雕刻刀吗?”

“是的。”陈明亮回答。

“你自己的还是公司的?”

“自己买了。”

贺纯钧突然对这个与自己合租的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你在雕塑公司干多久了?”

“正式上班才两个星期。”

“那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在家里帮我爹一起给人家打墓碑还有刻石狮子。不过后来在广东打了三年工。”

“你以前是个石匠?”

“是的。”

贺纯钧刨根究底地询问,近乎警察审问犯人一样。但是陈明亮并没有感到不愉悦,反而见他对自己好奇,于是便暂停收拾东西,坐下来和他聊起了自己。这样,两人间的距离被渐渐拉进。

陈明亮告诉贺纯钧,他一家三代都是农村的石匠,爷爷年轻时主要打墓碑和石磨。到他爹的时候,石磨逐渐被现代机械取代,但是有钱人却开始喜欢在亲人的坟墓前立一对狮子,于是他爹除了打打墓碑还主要打狮子。当然,作为农民,在农忙季节家里也会种植庄稼,而且这是主业。

他在15岁可以拿着锤子有力地敲击凿子的时候就开始给父亲打杂,18岁成年那年他就可以独自完成一蹲惟妙惟肖的石狮子。然而正当他很高兴地认为自己大概可以子承父业的时候,父亲却被诊断出严重的尘肺病。这时他正在上高二。家里借着钱给父亲治了一年的病,但父亲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离开了他、妹妹和母亲。因此,他不得不辍学,而且还要想办法偿还给父亲治病所欠的债,于是他去了广东打工。经过四年在流水线上辛苦的工作和省吃俭用,他终于把债务换的差不多了,于是身心疲惫的回了家。

回家后,他还想继续去念书,但是想着自己已经二十三岁高龄,因此只得放弃这个念头。这时,他跟母亲说自己想要做个石匠,继续打墓碑和石狮子。但是母亲和妹妹含着眼泪强烈反对,说父亲就是因为长期做石匠患了尘肺病去世的,让他另谋出路。然而自己没学历无文凭,除了石匠又没一技之长,找不到好工作,因此只得离家打工。来到贵阳,有一天他和朋友在市西路看见一家木雕公司在招学徒。因为他有着石匠的经历和能力,于是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份工作。

听了陈明亮的故事,贺纯钧不禁对他产生了同情:“这么说,你也是个苦逼的八零后啊。”

贺纯钧的话虽然说得不严肃,但是同情之心却是真诚的。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做饭吃吧。”贺纯钧说。“你忙这一天也够累的了。另外,我做饭的东西都是齐全的,你要是缺少什么也不用去买了,直接用我的就行。同时也免得买来占地方。”

“好的。那先谢谢你了。”

陈明亮也不算个拘束之人,于是便爽口答应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陈明亮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贺纯钧和他一起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回来做晚饭,两个大男生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厨房里做了一道不像样的干锅鱼。但是两人吃着却很有食欲,尤其是贺纯钧,因为之前的每个晚上都只有他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独自进食,那种孤单的气氛加之简易的饭菜,实感味同嚼蜡。

晚饭过后,贺纯钧钻进自己的房间,关着门不知在里面干什么。而陈明亮却无事可干,于是打开电视来看。他拿着遥控器,感觉自己像是抓了一把灰,因为贺纯钧从来不曾看过电视,遥控器上积了厚厚一层土。

陈明亮坐沙发上选了一个娱乐节目看着,不时发出一阵咯咯的欢笑。贺纯钧在房间里被吵得心神难安,心想昨天还说保证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结果第一天相处就吵得我很不习惯。

“喂,你能把电视声音关小一点吗。”

贺纯钧站在门口望着陈明亮,而他似乎并没注意到他,仍旧保持一副痴笑的样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

“砰砰砰”。

贺纯钧生气地用手拍了拍门,陈明亮这才注意到他。

“你能把电视声音关小一点吗?你这样就已经严重影响了我。”

“对不起。我只是……”

不等陈明亮解释,贺纯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明亮感觉自己做错了事,他放下遥控器,走去推开贺纯钧房间的门,准备向他道歉。同时也想看看他到底躲在里面干些什么。

“刚才真不好意思。”陈明亮带着一脸歉意的微笑说道,同时走到贺纯钧旁边。“你在做什么呢?”

“没经我允许,”贺纯钧严肃而认真地说,“你不应该随便进我的房间。”

陈明亮无情的泼了一瓢冷水,尴尬地走出房间,心里只想着这人还真是小肚鸡肠。

他缩在被窝里拿着手机不停地摇微信,摇到女的他便向对方打招呼,而男的则一概忽略。摇了半天,手都摇酸了却没有匹配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他的手垂到床沿上,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的夜空,那副思绪满怀的表情像是想起了某个姑娘。

正当他想得入神时,手机嘟嘟地响了两声,一个昵称叫“受伤的女人”给他发来了信息:“你好。”

“受伤的女人”?这个名字耐人寻味,一下子点燃了陈明亮内心深处对不幸女人纯情的怜悯之心。他想她一定是感情受挫,急需安慰吧?

“你好。”陈明亮回复道。

受伤的女人很快回复信息问道:“头像是你本人吗?”

“是的。”

“有点小帅气,呵呵。”

陈明亮顿时心花怒放,因为从来没人夸过自己帅气。而且他想,一旦有谁夸人帅气或者漂亮的话,一定是喜欢对方了。

他发信息问道:“你的昵称为什么叫‘受伤的女人’呢?”

“因为我受了伤。”对方回复。

他追问:“什么伤?”

“情伤。”

“我也刚被感情伤过。”

“那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受伤的女人”几句主动的话已让陈明亮魂不守舍,虽然他连对方一张照片都没有见着,但是心里已经对她充满了希望和幻想。这晚,两人越聊越热,话很投机,彼此并没有因为是初次聊天而有所保留。

陈明亮了解到“受伤的女人”的真名叫李婷,21岁,家住云南丽江,现在在喷水池的一家服装店买衣服。她半个月前刚刚失恋,是男朋友甩了她的,现在身陷悲痛之中而难以自拔。陈明亮当然满怀伤感地安慰了她,告诉她女人应该学会独立和坚强,不应该一味地依靠男人。很快,两人不知不觉地聊到了半夜十二点过,陈明亮叫她早点休息,彼此这才相互道晚安。

而这时,贺纯钧在自己的房间里两眼盯着电脑,一会挖挖鼻孔,一会儿捏捏下巴,然后又在键盘上敲一串文字。他对着电脑专注的神情,仿佛忘了现在已经凌晨。窗外的世界犹如这屋里一般宁静,明亮的街灯孤零零地照着属于自己的路段。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贺纯钧又听到窗外一如既往地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在东风街卖夜宵的妇女推着摊位车打道回府了。每当这时,贺纯钧总会拉开窗帘看一看。他惆怅地看着这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独自一人推着摊位车在路灯下踽踽独行,又情不自禁地在想,她今晚到底挣了几个钱,够不够成本和这辛苦的劳力?

这个妇女推着摊位车走到路灯下面,似乎有些累了,于是便停下来喘口气。她望了望四周,没有看见一个人,然后低下头拉开腰包拉链想数一数今晚挣了几个钱。而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两个年轻人朝她冲去,抓住腰包猛力地拽。

“你们干什么?”妇女的双手死死地抓住腰包,高声喊道,“抢劫啦,来人啊,抢劫啦!”

贺纯钧站在窗边看见这一幕,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10。

电话通了:“你好110。”

贺纯钧淡定地说:“你好,我这里看见……”

“嘟嘟嘟嘟……”

电话被莫名其妙地挂断,贺纯钧急忙再打,结果电话里提示,“你的号码已被限制呼叫,请稍后再拨。”

而这时,两个年轻人已经抢过妇女的腰包,然后快步跑进旁边的一个胡同消失了。妇女一边喊“站住”,一边伤心地哭着追去。

贺纯钧看着自己的手机,心想:“难不成我这手机是水货?”

前段时间他看见一则新闻报道说,水货手机不能打电话报警,对于这种极端弱智的不成文的规定他当时见了便是满腔怒火。

他马上找出自己手机的序列号,然后到官网上去查看手机是否为水货,查询结果令人欣慰,手机是行货。但是为什么刚才不能打电话报警呢?他不得而知。

贺纯钧在出版公司的工作主要是校稿,整天与密密麻麻的文字打交道,这可是很多人难以忍受的,然而对他来说却是一种享受。他不但可以增加阅读量,而且还能丰富自己的词汇知识,于他而言校稿就如同享受美食一样。正因为如此,很多时候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同事们都去吃中午饭了,但是他却舍不得丢下手中的书稿。

比起贺纯钧整天坐在办工作前校稿的工作,陈明亮的工作有着本质的不同。陈明亮工作是在一个满是木头和雕刻工具的房间里进行的,虽然这比他做石匠时要干净得多,但是整个房间里同样木屑横飞。

陈明亮的师傅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满脸皱纹,干瘦的下巴留一小撮胡子,深邃的眼睛上架一副大框眼镜,由于工作的缘故,他满身灰尘扑扑。这是一个比较平易近人的雕刻家,陈明亮叫他张师傅,他本名叫张德林。虽然他年事已高,但是依旧保持着丰富的想象力和娴熟的手艺,用木头来实现头脑中的想象是他最愉快的生活。对于陈明亮这个徒弟,张师傅是比较喜爱的,因为他有着很好的雕刻经历,不像别的学徒来的时候手脚生疏,头脑里一片空白。

进公司那天,张师傅要求他用木头雕一个狮子给他看看。由于木雕和石雕在构思和技巧上基本是想通的,因此陈明亮在第二天下班前就顺利地完成了木狮子。当时张师傅把木狮子拿在手里点着头连声说道:“嗯,不错不错。”

得到师傅的肯定,陈明亮笑得合不拢嘴。张师傅也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这个老头已经记不清楚在此之前他总共带过多少学徒,但是不曾有一个真正谈得上出师的。有好几个年轻的学徒认为学木雕很能赚钱,于是凭着对金钱的热爱来学木雕,但是不到半年,还没开始学开坯就被修光磨掉了热情。还有一两个坚持学了两年多,只学了半生半熟,但是却认为张师傅给的工资已经对不起自己的付出,于是便早早地离开张师傅另立门户了。

张师傅深知教会一个木雕学徒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开坯、修光、打磨、上色这些环节,一个没有接触过木雕的聪明人要学会这些,没有两三年时间是不行的。而眼前这个小伙子刚上班就能独自完成一个造型简单的木雕——并且雕刻的这样好。张师傅在想,就好比木雕一样,这是个半成品的学徒,现在只需要对他做一些精雕细刻就好。

“但是你雕刻的这个狮子的形状比较简单,起码不需要太多的想象。”张师傅拿着陈明亮雕刻的狮子,像个老教授对他的学生授课一样讲解着。“但是木雕就不一样了。首先,因为木头比石头好雕刻,所以木雕的造型比石雕多很多,像什么人物啦、山水啦、花草啦、还有鸟兽啦等等。木雕雕刻这些非常讲究创意,也就是想象。拿着一块木头,如果你不会想象,也就没办法下手开坯,那木头就永远都只是木头。另外,也因为木雕比石头好雕刻,所以木雕在细节上也比石雕复杂很多。而这方面,除了需要想象外,最需要的就是具备好的刀法。要说这好的刀法,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练好的。”

现代工艺无孔不入,传统木雕技术也被入侵,激光雕刻机的诞生给木雕带来了便利。以前一个星期的工程现在只需几个小时便能完成,而且做工精美。但是张师傅对雕刻机的诞生和运用怀着敌意,他认为木雕是门了不起的艺术,艺术的创作应该由人来完成,而不是机器。

但是对于急于求成的年轻人来说,通常只看重事物的结果。一天,陈明亮跟张师傅争辩说,用机器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东西,何必偏偏要花一个星期呢?只要雕刻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就行。

结果张师傅严厉地说道:“你真的认为结果是一样的吗?那么我跟你讲,同一件木雕,别人用机器雕刻的只能卖几百块钱,但是我用手工雕刻的却能卖上万块钱。这就是机械和手工制作的区别。”

挨了师傅训后的陈明亮再也不敢跟师傅提雕刻机了。不仅如此,他自己也开始打心里排斥雕刻机。他相信张师傅的话,木雕是门了不起的艺术,艺术创作应该由人来完成,就好比文学音乐的创作一样。

这是三月里一个春光明媚的中午,陈明亮吃过中午饭后没有休息,他正全神贯注地对一个马踏飞燕木雕精雕细琢。他之所以要选择马踏飞燕作为雕刻对象,全是因为他曾今学过这样一篇课文。

张师傅拿着茶杯走到他跟前颔首微笑:“对,做木雕就应该这样认认真真地一丝不苟,把你的全部心思和情感放到上面去。这样做出来的木雕才能像真的一样,而不再是一块木头。”

“嗯,知道了师傅。”陈明亮头也不抬一下。

张师傅喝了口茶,继续看着陈明亮若有所思。他在想,这个咋看起来对木雕有着浓厚兴趣的年轻人,不知道他又会跟随我多久呢?我已年过花甲,但是一直没有出个像样的徒弟,有时候真害怕自己的手艺失传。

“你今后的有什么打算,小陈?”

“不知道。”陈明亮继续雕刻着,不假思索地回答。

“自己有没有什么打算都不知道吗?”

这时,陈明亮停下手中的雕刻刀转身望了眼师傅,然后两眼看着地上的木屑笑了笑说道:“我也想像师傅你一样当个雕刻家,靠做木雕赚钱。”

不想张师傅却不高兴地说:“如果你想靠做木雕赚钱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做了,干脆趁年轻去打工吧,那样赚钱会多一些。”张师傅说罢,转身离开。

陈明亮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这天晚上,陈明亮躺在床上把这事告诉了在微信上认识但尚未见面的李婷。李婷在微信上简单地安慰了他,并主动提出见面。这让陈明亮惊喜不已,一下子把张师傅揶揄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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