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司与另三人连忙快步小跑着迎了上去,对着刚下了阶梯走了四步的繁星跪拜道:“下官羁留司司长上官司,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岁!”
牢里的人才回了神,皆都叩拜道:“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繁星走过几人,一走走到了谭思成的身边,看了眼牢里谭府里的人,只觉一个个不复往日里的光鲜,看瘦下去的身形就知心里受了煎熬。她收回目光,对谭思成扬起手,摇了摇握着的圣旨。
谭思成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两人眉目传情,旁边跪着的人低着头,心里可犯了疑惑,好好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吧?一时,人人心都提了起来,忐忑不安。
三姨婆刚才正在与谭思成告别,正处在牢门的前边,眼角余光只看到了一片深黄的衣角。
“都起来吧!”繁星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在寂静的牢房里有了回声。跟在她身后来的几个士兵,手里打着火把,照亮了整个牢房。
“谢王爷!”众人行了礼,从地上起身,繁星左手一伸,谭思成就上前两步将右手递到了她手里,与她站在一起。
然后,所有站起身来的人,在看了一眼牢房的铁栅栏外站着的深黄色身影的人打算收回目光时,皆如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全都瞪大眼张着嘴,呆怔石化成一片坚硬的雕像,众人脸上的表情缤纷多变,震愕的、晃悟的、痴傻的、呆愣的、恐惧的、骇怕的、惊艳的……形形色色,精彩至极!
繁星的容貌太过绝美,谭府里的女眷没有一个没见过她,即使是她刚成亲时一些小孩子没见过她,听说了她的容貌后,也会好奇的想方设法的见她一面,而见过她一面的人,至今还没有能忘记她容貌的。
所以,痴愣呆傻石化的人里连小孩子也不例外。
这其中,要属三四姨婆和几个堂姨最为严重了!
面前这个头戴小金冠、穿深黄色金线绣麒麟官袍、束赤金多段活扣镶宝石腰带、挂大红织金丝线编福结串白玉扣的女子,怎么长的这么像她们家的姑奶奶啊?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脑子深处那些没有理清的东西却在自动的整合,由不得她们不相信!
怎么会?怎么可能?!
阴沉冷默的淮南王竟然是她们忠侯府那个神采飞扬的姑奶奶?
手握权势的淮南王竟然是她们忠侯府那个游手好闲的姑奶奶?!
名满天下的淮南王竟然是她们忠侯府那个溜狗斗鸡的姑奶奶!?
计谋百出的淮南王竟然是她们忠侯府那个惹事生非的姑奶奶!
她她她、她怎么就成了她们忠侯府那个脾性跳脱不定、在池城与人骗吃混喝、打架斗殴滋事、问男人要钱花的姑奶奶了?
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一个就是天上云端里的神,一个就是人间身染污泥的水晶珠,相差如此大,怎么可能!
可是,这似乎不可能是假的啊!
这是那个被她们瞧不起、看不重、从来没有放到过心里、认定为废物的人么?一身尊贵、气息内敛、眸光幽深。
这哪里是她们姑奶奶的那个样子啊?
各种疑问、推测、怀疑、肯定在众人脑子里盘旋,所有人依然是傻的愣的痴的呆的……
这其中,三姨婆是最最痴呆石化的一个。
她本看繁星聪颖,对她抱的希望就比任何一个人都大,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在明白她就像块冰,雕的再好再精再无双,一遇太阳也就化了之后,对繁星最痛惜、最扼腕、最愤恼、最怒其不争。即使在忠侯府出事前看到过她的变化知道她不一般,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将她与天下间那个战无不胜的淮南王划上等号。
那个书不好好念、功不好好练、规矩不好好遵守,非得要人逼着迫着才能学一时好的忠侯府的姑奶奶,竟然是淮南王夜无月!
一个,是天下女子都要当成榜样的,一个,是天下女子最看不起的!
从来不可以想像的事情放在了眼前,这震憾来的太过猛烈,怎么能让人反应过来?
羁留司留在地牢外边的人很有眼色,早在繁星来的时候就已经抬了她们司长坐的椅子端了火盆下到地牢来,此时放到繁星身后,上官司热情的请繁星坐下,又积极的去开了牢房门。她虽然还不知道繁星来是干什么,先巴结好了总是好的。
“王爷,您这次来,是……”陪着上官司一同来的另三个也很积极,想要表现。
“本王得了皇上的圣旨,来保谭府里的人出去。”繁星摇了摇手里的圣旨,对方想去接,被她一收手,给躲了过去。她看椅子够大,身子向右一移,左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望了谭思成一眼,示意他过来坐下。
她坐着,让他站着,怪不舒服的。
谭思成看了一下周围,这么多人,脸就有些红,抬脚靠近了半步,紧挨她身边,却是没有坐下去。
繁星看了看椅子,再看了看自己的怀里,又望向谭思成。
坐椅子还是坐我怀里,你选一个。
能不能都不要?
谭思成以眼神寻问。
繁星伸手拉住谭思成的手,就要向自己怀里曳,谭思成吓了一跳,忙自己坐到了她左边。
牢房里谭府里的人一听,大多数人都被这么大一个喜讯强拉回了神智,面露喜色,就要从门里挤出来,两个门口被两个士兵持枪挡住了。
繁星示意让男眷出来,叉开腿,双手搁于腿面,一副女人的坐姿,看着对面栅栏里谭府众多激烈吵闹的女人,笑道:“只能选十个人,男眷五个女眷五个,先从女眷开始,每房保一个人出来。”
谭府里的人本以为是放所有人出去,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吃了一惊,众人都提高了心,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幸运的那一个。那些管事的个个沮丧灰心了起来。每房一个,哪有她们这些下人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