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意下如何?”祖右蓝收了自己的心思,笑着询问。
“不就是娶一个男人么,有什么了不起?你若是今日里让皇上放了忠侯府的人,我明日里就可以娶。”繁星双肘抵着桌面,十指交叉,把双手手背铺平在一个高度,将下巴搁在了上边。
谭思成听到繁星的回答吃了一惊,不置信的转头去看她,见着了她脸上的笑意,忽尔也笑了。
以他了解的情况,皇上定不会放人的,她这是让人去试探呢!
祖右蓝还准备说服繁星,可是一见她这种买菜一般的态度,心里就不舒服了。
“小姐可是当真?”祖右蓝确定的问了一遍,总感觉四周的气氛不对。
“当真,我淮南王说话,应当还是让人信得过的。”繁星笑看着祖右蓝,觉得自己爱上了看别人发呆吃惊的表情这件事。
祖右蓝一愣,虽然听清楚了繁星的话,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繁星,神色不再温和可亲,而是很平静,双眼深邃。
忠侯府嫡长孙的妻主繁星说她是淮南王,可是淮南王并没有娶亲……
而且,面前这女子的性子与传言中冷默阴郁的淮南王可离的远了些。
祖右蓝一瞬间几乎要以为繁星是在跟她开玩笑,做势吓她了。
猛然,想到淮南王失踪后,繁星才出现在池城,顿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升上了心底。
她的目光,由打探怀疑到惊诧不置信,忽而瞪大了眼,呼吸急促了起来。
繁星身后的侍卫少正砚上前,右手一伸,祖右蓝看见,她手上持着的镶银边木牌当中,是一个大大的“淮”字!
她愕然的看了过去,只见面前女子虽是孩子般的动作,一张绝色的脸上却是神情平静无波,一双眼幽冷无比,当既吓得跪了下去,声音都有些不稳:“下官祖右蓝,见过淮南王,王爷安康。”原本还是有些不确定,堂堂淮南王怎么可能成了池城忠侯府谭思成的那个懒惰的、惹事的、胡作非为的、女生男相的妻主?可是在看到淮南王府里的牌子时,她不得不信了。
她只觉头上冒冷汗,前任兵部尚书可是淮南王的人,被皇上弄下去让她接了位,虽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可是她占了原本依附于淮南王的人的位置,谁知这淮南王会怎么想?
刚才的时候,她说话多有无视,没有得罪吧?
祖右蓝心里着急,又有些忍不住的兴奋,淮南王说,如果她能说服皇上放了忠侯府的人,就会娶她的儿子为平夫。
天啊,这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心里刚升起了欢愉,想到另一事,那喜悦就被生生的浇灭了!
淮南王是谁啊,有她在,还用得着她这个兵部尚书吗?这是拿她消遣了吧?!
“怎么,祖尚书不是说要为忠侯府到皇上面前去请命吗,这还不动,可是想食言而肥了?”繁星坐好身子,腰背挺直,眼角瞄到谭思成双手优雅的握着放到小腹前,手指却是捏的有些紧,似有不安,伸手在桌下拍了拍他的手。
祖右蓝心思急转,这怎么听着是说真的啊?要不要去?去了就有可能与淮南王结亲,不去就没这机会了。可是她自己明明能做到,为何要让她去?天下男子这么多,又不可能真是想娶她儿子。
“微臣这就去。”脑子急转,祖右蓝恭敬的应了一声,站起了身来。原本见她是隐龙先生的弟子,嫁儿子只是在押宝,可是如今她是淮南王,这事就繁杂了。这一去,皇上会不会起疑心,认为她投靠了淮南王?那这可两面都不是人了。刚才话都说到了那里,也不敢不去啊。皇上时日不久,淮南王还年轻着,她可不想以后的官途受阻。
祖右蓝只觉心里苦的很,她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女人啊?!她在皇上跟前的面子可比她大多了,自己一句话的事情却拐着变着让自己去,她本来就觉得皇上反常,如今更是觉得这事不会像她刚开始想的那样简单了。
“嗯,你就到王府来回话,本王相信祖大人不会偏说。”繁星冷声平缓,一双晶黑的眸幽幽如潭,祖右蓝原本还想在皇上面前为自己找一些推脱之辞,没想到繁星一眼就将她的心思看透,心里惊了一跳,立刻应声:“下官不敢!”
等人一走,气氛明显的轻松了下来,繁星扫了那些侍卫一眼,夜无月以前的威信太深太重,今天她们见到她一副亲切随和的样子,反是有些不习惯,像是被吓坏了,看了刚刚她的样子,怕是才觉得那是正常的。
歇了脚,两人又继续去逛街,繁星和谭思成走在前边,对着他小声道:“你放心,以目前的情况,皇上是不会答应祖右蓝的,就算她答应了,我不是还可以赖账?”
她一是让祖右蓝去试探皇上的态度,因为她身份特殊,祖右蓝是皇上的人,皇上在忠侯府这件事上对她的态度要是和对祖右蓝的态度一样,就更能确定她们的猜测,要是不一样,可就不太好了。二来么,也是在离间皇上对祖右蓝的信任,那人一看就是个明白的,定会审时度势靠向她这一边。
“无事的。”谭思成刚刚已经想通,她的身份已与以前不两,也有自己的责任,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他也看出来这里边有政治的因素。
两人又去逛街,又买了衣服、首饰、杂玩、点心、干果等一大堆,准备带回了王府里,而这期间在外吃了午饭。
在回来路上的时候,繁星让步青衣上了车,提笔写了字,交到他手里:蚁人门有没有长寿的药,很有名的那种?
步青衣写了两个字回去:春生。
繁星将纸条收起,放入到马车里的炉子里烧成了灰。就算是小事,以步青衣和成成的功力,说话也不可能让人偷听了去。不过做事要小心,不能让人知道她主动的在寻长寿的药。
“哎,一天又过去了,这要是一天时辰能长些,该有多好啊!”繁星坐在车里,小声的叹道。
“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怎么可能再长呢?”谭思成看到了两张纸上的字,与繁星心意相通,也是轻声的说着,语调里带着笑话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