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思成没想到范冲这样能忍,一转脑子就明白了。还未收回的手向下一压,范冲只觉手里的茶杯猛然加重力道,重的一个端不住,“啪”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哟,范统领是觉得这王府里的茶不好喝么?不好喝也不能摔了啊!这王爷要是知道你不给她面子,不高兴了怎么办?”谭思成惋惜的摇着头。
“你!”范冲没想到会遭一个男人算计,气的胸脯起伏,可是又不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好憋在了心里。
“你叫什么名字?”谭思成没再理他,转头问一边的念惜。
“回公子的话,奴才念惜。”念惜虽不知谭思成是什么意思,可是看谭思成容貌绝美,气质不凡,虽然觉得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却也不敢怠慢,恭敬的回答。
谭思成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银票,向他怀里一扔:“今儿个侍候的好,这银票赏你了!”
念惜下意识的接着,瞪大眼直愣愣的看着谭思成,震惊的无以复加。
天啊,这么一沓银票,可得好几万两,是他十辈子都赚不来的,竟然就这样的赏他了?
他先是觉得惊愕,既而惊喜,随后又晃然,这不过是做势给别人看呢,忙要退回去,看了两人一眼,一想既然是做势那现在就不能退,收起脸上的神色,平静的拿过银票退到一边。
三万两银票,随手就赏了一个奉茶的小厮,这是赤果果②的羞辱!
范冲只觉被谭思成当面打了个恶狠狠的耳光!
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本来以为谭思成好说话,上次那事就那样过去了,看来不将从他那里得到的好处全数奉回,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范统领,你说我长的美么?”谭思成突然问,挑起了食指放在眼前看。
范冲一愣,没想到谭思成一个男子能问出如此露骨不害臊的话来,可这句真不好回答。答是,她一个护城军统领,敢说王爷的男人长的美,那不是冒犯吗?要答不是,他要是问不美还要让他跟她是什么意思,暗指王爷没眼光吗,那更是不好。无论答是与不是,她都怕谭思成提起那天之事,快速应道:“天下人都知道公子是个美的。”
谭思成呵呵而笑,看着地上碎了的茶杯道:“是呀,范统领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就想让我做你的禁脔。唉,你说这王爷怎么还不来啊?”
繁星在后边听到谭思成示意她出来,就走了出去,亲密的拉着他的手道:“成成,你想怎么玩?”
范冲见从后堂里走出来一个人,一看之下就被对方绝世的容貌惊住,知是男扮女装,虽然不解外院里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如此美貌的男子,却也明白出现在淮南王府里的男人不是随便可以看的,惊艳之后迅速的低了眼。
“我玩什么,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范统领能看上我,那是我的福分呢!”谭思成漫不经心的道,抽了自己的手出来。还是这个样子,有人看着呢,就拉手,还以为在忠侯府啊。
繁星冷了脸,向主位上一坐,一双眼冰冷无比的看着范冲,寒着声音,却是问的谭思成:“你来时是跟我说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了?”
谭思成很淑男的坐着,并不急着回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范冲。
范冲正在为繁星大胆的坐到主位上而捏了把汗,见她一变脸,转眼间的气势全都变了,瞬间从纯洁不染烟火的仙男变成了冰冷无情让人心惊的恶夫,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繁星的下一句话震惊了!
“范统领,你真看上了本王的王妃?”
范冲心中大愕,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份却比大脑快速的做出了反应,双腿一曲就跪在了满地碎渣的瓷片上!
她觉出了繁星身上冷冽的气息,那浑身高人一等的气势让她莫名的就信了繁星的身份,心中巨骇,惊的浑身发抖,哪里还记得先前曾幻想出来的光明的前途,颤着声音道:“回王爷的话,下官不敢!”天啊,这人竟不是男扮女装,竟然就是个女的,而且就是她要见的淮南王!
王妃!
谭思成好好的,怎么会成了淮南王的王妃?
范冲不解,也非常的疑惑,可是不管这是事实还是繁星对谭思成身份的认定既将要成为事实,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护城军统领所能担得起的!
窥视王爷的男人,那得是多大的罪名?!
想到谭思成的身份不是侍子,而是淮南王妃这样高高在上、让她不可仰望的存在,范冲就惊的心里发颤,暗暗回想着刚才说过的话哪里有不对劲的。一想起刚刚繁星进来前谭思成说的那一句话,范冲就只觉满心的恐惧。
天啊,想要将淮南王认定的王妃当成自己的禁脔,她、她……
范冲此刻真是悔的想死过去再活过来,自己不该为美色所迷,打谭思成的主意。
这男人是故意的!
他能掌管忠侯府而不被侯府里的其它人踢下去,自是有本事的,他不该以为他是个男人就小看了他的本事,妄想将他玩弄!到头来,却是害了自己!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我记得范统领是敢的啊。”谭思成看着范冲双膝下缓缓流出的血迹,淡淡的道。
范冲忍受着膝上的疼痛,心里后悔彷徨,煎熬的很,苦着脸哀求的看着谭思成:“王妃是不是记错了?下官哪里敢?下官……”她心里忐忑,祈祷着谭思成听了她的话能转了口,正要说是敢给送上一份大礼,话却被打断了。
“这个不说了,王爷,”谭思成转过头去看繁星,不满的告状,“范统领说王府的茶不好,将杯子都给摔了呢!”
范冲知道谭思成是在记恨她,给她穿小鞋,越是分辩越是得罪他,而且分辩也不一定能赢,撑起被烫的通红的双手在身侧,顿时就磕了一个响头:“王爷明差,下官只是手滑而非故意。”
“哦,我还以为是我使坏设计你呢。”谭思成曼声道,低着眼,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这个女人,前些日子在她那里受到的屈辱得来的怨意恨意终于开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