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已不知何时,只觉得全身酥软无力,难得动弹,脑袋疼痛、眩晕,歇息许久,眼皮仍旧沉重,欲睁开又被疲惫压回去,仅能做到眯开一条缝隙。
短时间内,图书馆发生两件鬼怪之事,彻底颠覆我以前认识的世界观。我至今惊魂未定,更加情愿相信惊魂的一夜属于噩梦,醒来会伴随时间流逝而淡忘掉。然而我手臂被僵尸抓伤得真切的伤口还在,包裹着轻柔白纱,自我感觉比当晚好了很多。
窗户的窗帘不知被谁拉上,大概是带我回来的谁吧。我不敢确定是三二,至今回想都觉得他是个奇怪的家伙。
我静静歇息,清醒神智,待眼皮症状稍稍减轻,用软绵绵的手摸起床头柜的手机。手机链接着白色的充电电线,不知是谁充电上去的。
昨夜被白毛僵尸划伤的伤口稍稍触拉伸到,立即要命的疼痛。但我心里暗幸,手臂至少还有痛觉,说明尸毒减轻了许多,身体不至于会变成生硬、无感知的僵尸。
床头柜和床边短短的一段距离里,拿个手机的感受和抬两袋米爬楼梯差不多,手笨拙无比,只能零星半点的移动。拿个手机都变得困难重重,同时又让人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之处。
手在床头柜摸索许久,手机总算到手。
我手指侧按,按下手机电源的按键。
手机灯光亮起,竟有些许刺眼,近乎本能下,我抬起没受伤的用手遮住双眼,关注手机桌面的年月日日期。原来不知不觉间,我早已沉睡三天的时间。
我大一吸口气,不知该怎么办,三天没去上班,唯有祈求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还在。
咕咕,咕咕。
我静静思考一会,忽然被响声吓了一跳,手机松手,砸到我的脸上来,摔得我鼻骨生疼。
响声继续持续,没有被打断,我担心再次撞鬼,不得不静音倾听,小心翼翼寻找声音来源。找了大半天功夫,后来才发现是我的肚子饿了,堵着一股气,咕咕作响,渐渐地,气息顺延肠胃,到达屁股处,变化做人有六急里的屁被放出来,噗噗作响。
我用手将手机拨开到枕头边,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嘲笑自己多少有点太杯弓蛇影了。
饿肚子不是小事,即使再无力气,我大吸一口气,勉强在床上爬起,扶着墙壁寻找到冰箱,取出一些利于久藏的熟食作料,又在冰箱上取下两包方便面的面饼,用电热水壶煮些开水,打算泡面吃。
实在是太饿了,家里虽然有米有菜,但煮着太久,我怕我坚持不到米饭煮熟就饿死了。
我捏碎半包泡面,捧着一杯温水,开始了干啃。
时值秋日响午,天朗气清,窗外阳光刺眼,我双眼暂时没能适应,用手稍做遮挡。
许久没照到阳光了,再照阳光竟然有点不大舒服的感觉,尤其是脑袋的眩晕,更甚刚醒的时候。即使如此,但我又不想离开阳光,不知为何,我心里任由怀疑尸毒是否祛除干净,多晒点阳光补充补充阳气有好处。
我插上窗边的WiFi网线,点开浏览器,搜索三二口中的白僵资料。
由于没钱,新开的网络速度极慢,勉强能用手机使用。不一会,浏览器弹框里弹出相关白僵的几条搜索信息,最让我值得相信的莫过于搜索置顶的百科。
白僵,指的是人死后的尸体入养尸地的一个月,尸体会被真菌覆盖,长满白毛,一般行动迟缓,容易对付。白僵如果食牛羊人等的精血,再修炼数年,白毛褪去取而代之的为黑毛,相对应的称之为黑僵。喜欢在梦中吸食人类的精血。
黑僵后的尸体再修炼几十年,褪去黑毛,即能进化成跳尸,行动以跳为主。黑僵吸食明月精华,再修炼百年以上,即可修成飞尸,能吸食人的精魄而不留痕迹。飞尸后的僵尸则近乎为魔,青面獠牙,又会称之为旱魃。
我大概留意几眼,将僵尸的分类暗记在心中,又对昨夜的白毛僵尸产生新的认识。
昨夜的白毛僵尸虽然只长白毛,属于百科讲述的白僵,但在我脑海的分析里,它的行动却堪比更进一步的黑僵,魂魄占据白僵尸体后,实力更是靠近飞尸,每一步的跳跃距离都极大,还不害怕人畜,捣鼓得我不知如何分辨昨夜僵尸的实力排名。
靠近窗户晒十几分钟的阳光,身子稍微暖和了许多,手臂症状减轻。我忽然想起还在泡着的方便面,快速掉头,将摆放在床头柜的铁饭盒拿起来,撬开盖子。
饭碗里面,泡面被泡的太久,水分全部融入到面条,导致面条都烂化开了,筷子放下去,面条立即断成两段,搞得我不得不去厨房拿匙羹来刨着吃,模样狼狈。
吃入泡面,我力气恢复不少,又去冰箱找些巧克力来吃,换了换口里的味道,顺便增加点行动的卡路里。
我去上班前的几天才回到小镇,家里又属于自建房,没来得及收拾客厅,将近十年没有回来,到处都是满满的灰尘,多半让扶我回来的人见笑了。
时值响午,离晚上值班还有一段时间,我干脆动手收拾屋子,免得以后再闹笑话。如果不出意外,做完今个月,用工资付清柜台的账款,我大概会去辞职夜班图书管理员的工作。
工作太危险了,又真的又古怪,万一哪天晚上留在图书管里,多半会被鬼怪吓得不见半条命。
但我不免又想和三二出去行走一番,见识见识外面广阔的世界,所以打算辞职后大概会跟三二一起去深山,想办法入所谓的联合考古行动里面。
打扫许久,勉强收拾完的我心里生出一种累死般的感觉,头向后一仰,躺在大床上。床头柜台的桌面上,摆放平稳一本诊断书,封面上用红色字体书写着灵院的字样,印着医院的其中一栋建筑,豪华辉煌。
“灵院?”
灵院的名字起得太过古怪,听入耳朵总是阴森森的,我内心不满嘀咕一句,拿起诊断书。
诊断书内夹着一个信封和几张印刷的纸张,我最关心还是我的病情,就先将它们拿开,放在床头柜,用手机压住。
借窗外微弱的阳光,我仔细循着诊断书的字体。
果不其然,医生写的字龙飞凤舞的,还真没几个正常人看得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