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专心地趴在电脑上写一会儿,又觉得文笔不流畅,找不出灵感。烦人!丝丝以前怎么写的?她怎么这样的牛!
那天去来生缘唱歌,丝丝和沐夕没唱几支歌,都在聊天。她发觉丝丝变化很大。到底是做领导的人,跟以前嘻嘻哈哈的丝丝比起来,成熟些,婉转得多。
听得出来,丝丝那天的心情不好,可她没表现在脸上,照样和同事们嘻哈谈笑。唱歌不完全靠功力,更多的靠体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让他唱愁肠百转的情歌,味儿铁定对不上。丝丝的歌声里带有忧郁,正是那股淡淡的忧愁俘获了大家的心。
大家兴奋地玩到快十一点钟。丝丝独自一人走的。她不让李博送,也不让其他男同事送。但凡有心的人都想得到,她有心事。
丝丝恋爱了吗?没谈恋爱的女孩子没心没肺,谈恋爱的女孩子全心全意,失恋的女孩子痛哭流涕,办公室里最流行的一句话。丝丝的忧愁似乎来自对某人的全心全意。她喜欢谁?李博?不像。廖舟?有可能。但很少见到这两人在一起。还有其他人吗?猜不出。
沐夕又想了会儿,忽然间有了思绪,慌忙接着写稿子去。
*
丝丝唱完歌回到家,已过十一点,亦她的标准睡觉时间。按道理,她很困。实际上,她亢奋。心绪低敛着,挥不出的难过。
路过大门时,保安大叔还笑她是不是吃了降压药,无精打彩的。
她没心情跟大叔开玩笑,笑笑就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高兴才对。升官,是多少人的梦想。丝丝躲在床上,眼睛瞪着,脑海里却在放电影。乱七八糟的片段汇聚了来,又挥散了去,应接不睱。
叮咚。
辗转反侧中,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睡了吗?
三个字,跃然眼底。她立即坐直身体,回答:睡不着!
在想我?
有些是,有些不是。
除了我,别人不许想。
我想我妈。
……
又过了几秒,对方再次来信。
我也睡不着。
工作忙完了吗?
完了。很累。
睡吧。再见。
再见。
丝丝忽然间觉得没那么累了,烦了。至少有人还记得她。她用被子裹紧了身体,抱着枕头,命令自己马上睡着。
*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丝丝头都没抬地应:请进!
苗伟新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他虽然跟丝丝早就认识,可怕她。丝丝说话的字里行间里,让他认定她在批评人,人家却是半个重音都没用。这种技巧是他学不到的。有时候他在想,丝丝或许天生是做领导的料。他走到丝丝的办公桌前,稳了口呼吸说:
“丝丝,沙定村的稿子我重新整理好了,刚刚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你再看看。”
丝丝从自己的事情中抬起头来,看着他:“好啊。很难写是吧。多练习就会了。去吧。我马上就看。”
“嗯。”苗伟新不敢多留,转身就走。
他出了门口,又听到丝丝在说:“苗伟新,把李博给你的那几张照片发给我看看。”
“好的。”他慌忙应着。
其实苗伟新的文笔挺好的,不然也不会应聘报社的工作。可他人腼腆胆儿小,不敢主动请教前辈。所以在一些专业技术方面还有待进步。
丝丝一边看稿,一边在心底为他打分。经过两次的重稿,这稿子写得真正的好。丝丝自认为比不上他呢。好,沙定村的稿子终于落一段落,下期的主题可以定了。希望沐夕的稿子也尽快地出炉,这样报纸杂志两篇稿子一齐上,定是新闻界的头条。
邮箱收到新邮件。苗伟新把照片发给了她。
嗯,不错,比上次亲眼看到的美多了。美的环境配上美的笑容,绿花衬红花的美感。李博的摄影技术真是越来越好啊。
丝丝在关闭照片之前,情不自禁地再看了看那张沙田和沙村长在河边的合影。复杂的目光落到沙田的脸上,无比的柔软。她想起了衣柜里的那套黑白运动衫。那套衣服终究没有被她扔掉,也没有送人。它静静地挂在衣柜里,每天清早找衣服的时候总能看到它。那一刻的心底,仿佛流泄出一股山泉般的暖流,让人暖暖的,很贴心。就这样放着,当作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顿了顿,她果断地关闭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