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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绮窗竹户锁婵娟

待到确定那人走远了,身边没人了,我睁开眼睛,再次仔细打量,房间一览无余,入目宽大低矮豪华的床榻,层层锦褥绵软厚实,被褥是质地良好的杏黄色缎面,上面绣着清雅的兰花,绿的叶、白的花,金线织就的蕊;淡黄色的纱帐低垂,微风轻拂间,随风摆动……

床边的矮凳上铺着暗绿色金线绣着花团锦簇图案的垫子,紧挨着床头边的是一个暗红色镂空雕花的木质的小几,正对我所躺着的床榻的对面,墙上挂着一把古朴的佩剑;旁边临窗放置的木质桌案上,摆放着几卷竹简、笔墨;桌前的雕花的硬木靠背椅子上覆着杏黄暗绿色绣金线的坐垫;旁边是装满竹简的一排架子;上面是一卷卷的竹简、还有一卷卷明黄的丝绢布帛;桌案旁边,镂花的窗上糊着绿纱,透过微敞的窗,夕阳洒进一室斑驳的余辉,

窗外,晚风轻拂,风动竹影,沙沙轻响……

从视野高度看来,我所在的地方该是一栋独院的小楼的二楼。活动活动手脚,忍痛撑起虚弱的身子,抬身坐起,一阵眩晕,这身子怎地如此的弱?许是在床上躺的久了,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了,拼着原本杀手的顽强意志,我迫使这具身体听从指挥,离开床榻,站了起来。还好,只是无力和晕眩,四肢僵硬麻痹的没哟感觉,好在手脚健全,这具身体筋骨柔韧、修长挺拔,应该是什么毒药令其四肢无力,手上、肩背部、腿上皆有伤,应该是经过异常激烈的打斗,还中了毒,才使得成了如今这副羸弱、千疮百孔的模样……

这该有多大的仇怨,或是得罪了多少人,才会如此地新伤旧疾,伤痕累累啊!

门口有人守着,为谨慎起见,我轻手轻脚,光脚踩在地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扶着墙壁,慢慢挪到床榻对面的窗前,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位置比较偏僻隐蔽。小楼外面竹林清幽,竹林尽头假山掩映花木扶疏。

正是五月初夏时节,百花盛开,野草低矮而繁茂,虫声新鸣,鸟语初透,一派欣欣向荣。

远处一个荷花池,层层叠叠的荷叶,环绕着池中太古石垒成的假山,缕缕清香随着柔柔的晚风吹了过来……

假山水池层层遮掩围绕的后面,是一院矮矮的花墙,墙外面茂密的树枝间,遥遥地依稀可见层层的楼宇宫阙……

我手扶着窗棂,看看周围地势,以我的原来的身手,只需要两个腾跃的动作,便可以跃下小楼,在被人发现之前,借着假山的掩护,穿过花园,攀上院墙边的大树,跃上墙头,离开这里。但看见外面高大的树木之上,浓密的枝叶之中,隐隐的应该是有人在守着;为了不引人注意,我退到了虚掩的窗棂后面。

看这情况,要想离开这层层包围守护或者说监视的院子,势必得恢复自己的灵活身手。

潜意识中,我从来不会天真地以为别人会好心地由着我自己选择自己的去留,从不相信我的命运不经过任何的努力,就会由我自己做主。我所拥有的一切,其实就只有我这条命,都是我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保住的。

好运气似乎从来没有光顾过我。

那时本性戒备重重、不肯轻易相信人的我,竟从没想过要留下来。

也许是没有体会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当时所处的那种身不由已的处境,也不知道在那危机四伏、强敌环伺的异世里,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有何处可逃呢?当时竟是没有想到,

身边的那人,在那个乱世中,大约是唯一有能力给浑身伤病、奄奄一息的我提供一方庇护之地的人了,是唯一的同盟和可托负性命之人吧!

……

动物们会把自己出生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生物当做自己的母亲。

一般失去记忆的人,会把自己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我并没有失去记忆,他是我到这个陌生的异世见到的第一个人,我怎能如常人一样呢?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呢!

我早已经失去了当平常人的资格。

我的心里是一片的冰冷和血腥……

心如死水…。

不知道平常人的心里是不是有阳光、温暖和爱…。。

有多久没有如此幽静了?

有多久没有闻到花香了呢?

冷酷的杀手生涯,闻到的尽是血腥,紧绷的神经哪里会有心思去体验自然的气息!

也许是冷香太动人、也许是日子太孤寂、也许是古代的空气太清新,也许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的感情太敏感……一瞬间,让我有那么一丝恍惚,似乎我本就是一个古代的闺阁小姐,或是被祖辈福泽荫及庇佑的翩翩公子,在这幽静恬淡的小楼里面生活了很多很多年……

绮窗竹户锁婵娟。

倚窗而立,触手冰冷的窗棂,让我猝然回复了该有的警醒。

只是一时的站立,已另我支撑不住,缓缓离开窗边,回到床榻上躺下,将薄薄的锦被像原来那样盖好,为了不使人发现我醒来的事实。

特工的严酷训练使得我的记忆力和观察力相当的敏锐,将翻过的东西回复原样,不过是基本训练之一而已;躺在床上,淡淡的花香将我的思绪拉回的那些花香花语的时光,那也许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岁月吧…。。

尽管那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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