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杨道人见他客气起来,也不想难为他们。他一甩拂尘道“锦亲王乃本道爱徒,你等在路上如此虐待他们二人,老道心中怒气难消。”
牛录慌忙一揖道“道长冤枉在下了。是我们出发前,叶布苏郡王爷亲自交待路上不给他们太多吃食,只要饿不死挨到盛京城就行。我们也是王命难违呀!”
老道气得一跺脚“叶布苏狗贼,心肠如此狠辣,老道我绝不会轻饶于他。”锦天趁势在囚车中言道“师傅,不要再难为他们了。他们也只是奉命从事。”
天杨对那个牛录言道“从今天始,他们的饮食由老道来负责。另外将他们放出囚车,改乘马。这样既可快速到达盛京城,你也也可少些辛苦。你们看如何?”
牛录有些为难,他道“吃食仙长尽可随便,可是将他们放出囚车,末将却是有些难办。毕竟锦亲王爷此次是获罪入京,乘马大摇大摆地进入京城。我等恐叶布苏知晓此事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天杨呵呵一笑道“你不必担心锦亲王逃走,也不必担心有人会追究你们。到了盛京城郊再让他们进入囚车进城就是。”
牛录一看天杨道人坚持,无奈地将锦天与橡果放出囚车,解除枷锁。令二名押送的士兵让出二匹战马给他二人乘坐。
二人吃得饱了,自然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橡果儿、锦天、天杨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轻装简从。这一日终于来到盛京城下。
琪格格此时已然得知锦天在外边又有了一位红颜。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伤心地哭了很久。是啊!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深爱的男人与她人同享?
当他得知锦天不日将被押解回京的时候,又哭了!这回哭是她听闻锦天是被装进囚车押解回来的,是母后要治他的罪。
做妻子的,恨丈夫在外边对自己不忠恨得想一口咬死他;可是自己的丈夫遇到危险,做妻子的会暂时放下手中的醋坛子,先救了丈夫的性命再抱着醋坛子也不迟!
这是什么?这就是爱!真正的‘爱’往往都愿意与‘恨’同行,没有‘恨’,那爱就太平静、太完美。这种爱一般不存在!
她哭着跑到庄妃的永福宫内向母亲求情。“母亲,锦天再有错,他也是我的丈夫。求母亲放过我的夫君吧!”
庄妃怒气冲冲地言道“他身为大清的亲王,娶个几房媳妇儿本宫不应该阻挠于他。可是他同时也是本宫的女婿,在外边沾花惹草至少也要事先向本宫通禀一声儿?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将一个民间的野丫头带进军营,我皇家的威仪与体面何存?本宫这次不好好地整治于他,实在难解心头之气!”
琪格格闻听庄妃如此说,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我的母后,我的亲妈哟,你也不想想,一旦你整治锦天,那我日后与他的夫妻关系不就等于名存实亡了吗?他还会把我当妻子对待吗?母后,您怎么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您要是真为女儿着想,就将那个抢了我丈夫的女子关进大牢,拆散他们才是问题的关键啊!”
琪格格连珠炮似地将心中所想全部倾倒给了自己的母亲。庄妃闻听,觉得闺女说的不无道理。要是把锦天治了罪,锦天势必会恨起琪格格。那可就耽误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啊!
锦天与橡果儿被押进了盛京城的刑部大牢之中。二人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之内,并未将二人分开关押。橡果一进牢房便奇怪地问锦天“哥,咱俩这是因爱获罪吧?你背叛的是当朝太后之女琪格格吧?”
锦天自入盛京城,心情便开始忧郁起来。他一方面担心琪格格因此事而受到伤害;另一方面又怕让橡果儿受到牵连。至于自己,他倒没有想过那么多。爱是不能随便发生的,一旦发生了,那么所爱的人就是一生丢不掉的牵挂!在自己的心中,爱上果儿从来没有后悔过。
锦天进入大牢后也是觉得不太正常,按理说既然是获罪进京,又是庄妃亲自下的懿旨。刑部按规矩,刚入牢的犯人必然先提审一下。无论有无罪过,进了刑部就得先打三十杀威棒!
可是令锦天疑惑的是:二人既未带着枷索,也没有受这三十杀威棒。不但没受到刑罚,还给安排进了刑部这间高级牢房!
这可是专门关押那些罪过不轻的皇亲国戚或当朝一二品以上官员的‘高档房间’!在进入牢前有牢内看守还给二人各换了一件干干净净的牢服。
橡果儿的问话锦天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觉得事情有蹊跷。自己所犯的罪那相当于给大清朝的公主‘戴绿帽儿’。给公主他娘脸上抹黑!按庄妃那果断狠辣的作风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舒舒服服地住进这高级牢房内呢?
牢内有二张床,皆是洁净的软床,床上的被褥又暖又软。橡果儿见锦天一直皱眉思索,也不再多问,脱掉小皮靴儿一跃跳上软床自言自语道“即便明日上断头台,本姑娘也要趁此大好时光好好睡上一觉儿喽。这一路上可是将我累得不浅。”说罢一歪头儿,打起了呼噜。
锦天看看橡果儿,心中一阵释然!他慈爱地帮她掖了掖被子。锦天很佩服橡果儿这睡觉的本事,就是天塌下来,她要是困了也会一歪头儿便即睡熟。
看着橡果儿熟睡的样子锦天自嘲地笑了,心道“我还不如一个女子。遇到事情便愁眉苦脸的。得,我也学学妹子的性格,睡觉。”
他想睡,睡不成了。牢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悄声喊道“亲王殿下,准备一下吧。待一会儿庄后与琪格格要亲来牢房与你相见。”
锦天是学不到橡果儿那种超然的状态了。倒不是庄妃来此他兴奋或紧张的缘故。而是因为妻子琪格格的到来令锦天又是窘迫又是不安。他真不知道等一会儿妻子来到此处,自己如何面对她?
庄妃与琪格格,大清国最令人羡慕的母女俩。一身绫罗彩衣、紫玉珠佩,迈着优雅的细步儿,裹着香气来到牢房之中。锦天伏于地、低着头面对母女二人一声不吭。
他打定主意了!自己错事在先,这母女二人今日想杀想剐他锦天都认了!但如若将橡果儿牵连进去,自己就是血溅七步也要救橡果儿逃出这大牢。
牢头准备了二张软椅让母女坐下。屋内一片肃静,杀人般地死寂!琪格格红肿着双眼!庄妃双眼喷着怒火!都在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锦天。这母女二人的四目此时对于锦天来说无异于四把利剑,剑剑刺心!
在这死寂的气氛中,突然一声带着呼哨的声传呼噜声传入三人的耳中。那呼声太特别了!庄妃一辈子没听过,琪格格也没有听过这种带着音乐曲调儿的呼噜声。母女二人转移了视线,齐齐盯着床上那个被子里打呼的人!
庄后终于发话了“那位但是你在外边招的野草吧?这种货色,连睡觉都带响儿,一看便知是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沉默中的锦天听言庄妃如此贬低橡果儿,心里像是被焦炭烘烤般地怒气升腾。他怒极而顶撞道“山野女子自有山野的清新与真诚!不似这大清皇宫里的女人,外表华丽内心阴险、肮脏!”
庄妃万万没有想到,遍视这大清的天下里,居然真的有人敢这样对她讲话。气得她差点儿背过气去。
旁边的琪格格也是被锦天吓得直哆嗦!她可是深知庄妃的脾气,这样顶撞于她,锦天便是有九条命也是要失去的!
她慌忙跪倒于地祈求道“母后,锦天一时糊涂冲撞了母后。望母后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他计较。”
庄妃并没有理会琪格格的话语,缓缓言道“本宫倒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让锦王爷如此不顾一切地围护于她。”
说罢缓步行至软榻前,弯下身想看清床中之人。刚将身子弯下,橡果儿恰在此时翻了一个身,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反脚骑在身下,继续甜睡起来。那双多日未洗的小脚丫正好冲着庄妃的脸。
庄妃用手一掩鼻子,咧咧嘴问锦天“我的王爷,你喜欢的女子就是这等货色?你瞅瞅,你瞅瞅她那双脚丫子了吗?那还附着黑泥儿呢?多久没洗了?这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野人?”
锦天立身而起向庄妃一施礼道“母后,你污辱我可以,但不可以污辱我心爱的果儿。”
庄妃本来在琪格格的苦苦哀求之下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将这个野丫头逐出京师或一辈子将她关在大牢,不影响女儿的终身就放过锦天。
庄妃闻听锦天之言,已经明白要想拆散他们绝非易事了。她缓身坐到另一张软床上道“锦天,自你来到我大清,本宫一直对你不薄。你今日为这样一位民间女子却肯要伤了本宫与格格之心么?”
锦天重新跪倒于地深情地说道“母后对锦天之恩如同再造,锦天岂敢忘怀?然儿女之情不是伦理道德能够说得明白的。男女之情始于缘份、成于自然、浓于相知。过多的解释儿不想细辩,如何发落任凭母后。我只求母后放过床上那位姑娘一条生路。所有的事由我一个来承担。”
庄后冷哼一声“错是你二人同时犯下的,怎么可以你一人承担。本宫要杀就要同时将你二人处死。”
锦天与庄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无非是一人死还是二人同死这一论题。琪格格与庄妃不同,她所关注的绝不会似庄妃般只留意一双带泥儿的脚。
琪格格关心的地方要多得多!毕竟自己才是这件事的最大受伤者。而伤她的人此时就在床上打着香喷喷的呼噜。
琪格格走到床头,用手轻轻将橡果儿的身子摆正。然后掀下被子。橡果儿的小模样儿全部裸露在琪格格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