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让儿回去与琪格格商量一下。她若应允,儿自是无话可说。”大寿满意地一笑道“去找琪格格商谈吧,为父等你的好消息。”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玉蝉踹门进来。凤目含怒道“爹,谁让你自作主张?谁要做他的妾?女儿要嫁就要做正儿八经的正妻。再说,我爱的男人岂能与他人共享?真是笑谈。我不同意!”
大寿张口结舌,锦天目瞪口呆。他们都被玉蝉这连珠炮似的表白惊住了。待大寿缓过神儿来道“闺女,咱就别再强求什么正妻不正妻的了。既然你苦苦单恋着锦天,那就你退一步得了,做妾就是名儿不正,但不也是锦天的妻子么?你既然爱,就别计较名分了”。
“爹,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么?女儿自小生在我们祖家名门望族,如若做了他的妾,这事传出去,让父亲您的脸面何存?”
大寿慈爱地说道“我老了,脸面不脸面的不算什么。爹只求你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好。”锦天夹在两个父女的呛白之中,如坐针毡。
锦天又想溜了,他起身道“义父,义妹,我出去走走。你们聊,你们聊”。说罢扭身欲向门外挪去。凤目迎着他出门的方向虎视眈眈地靠近了他的鼻子。再近些,锦天已能感受到对方鼻中呼出的气流。
他若再想往门外走的话,那下一步自己的下巴就要撞上姑娘的额头了。只好停住脚步苦笑道“义妹,放哥一条活路吧?哥百事缠身,哪有闲功夫儿和你在这里磨牙呢?”
一句话,又把姑娘的眼泪气出来了。她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与你说话就成了磨牙?你与琪格格说话就是两情相悦不成?”
锦天不想伤害玉蝉,可是转念一想,为妾玉蝉不干,为妻已是不可能。与其双方如此纠缠,不如断然拒绝。斩断玉蝉的情思。这样说不定玉蝉将来才有可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想罢,锦天故意一声冷笑道“妹妹所言不错。在我心里,自见到琪格格那一天起,我的一颗心就已经全部属于她所有。我发誓要用一生来呵护她、疼爱她。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眼泪哗地顺着眼角儿流了下来,人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僵硬而木纳。玉蝉感觉自己突然间身体变得像冰一样地凉!心痛得像要胀裂般,大脑一片混沌!
多年的等待、多年的痴情,没想到今日换来的却是如此一句冷冰冰的负心之语。她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绝情!大约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一刻钟时间,就让眼泪不听使唤地流着。
那一刻,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思维。最后,玉蝉用袖角儿猛力地拭掉脸上的泪花,眼睛里不再有泪珠儿流出,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射出一道怨恨的目光。
那目光像刀子般射向锦天。锦天迎着目光望去,身体一阵不寒而栗。锦天觉得那目光包含的不单是怨恨的信息,更多的是一种充满血腥的复仇之光!像一支刚刚穿透敌人胸膛的利剑,剑尖儿上仍滴着滚烫的鲜血!
他有点后悔将话说得那样地绝决!可是话既出口,后悔已晚。只好倔强地甩甩头,转身离开大寿的房中。
坐在后边的大寿又是一声叹息,无奈地靠在坐椅上闭上了双目。他不愿看到眼前这二位自己最亲的人这种无情的对峙,气氛足可令他感到窒息。
玉蝉仍呆立原地眼望锦天离去的方向。她的心已经彻底被击碎,一颗破碎的心让她失去了理智。她此时只有恨,她想报复,想用最毒辣最阴狠的方式向锦天报复。
年轻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因冲动而做出让他们悔恨终生的错误举动。玉蝉也不例外,她想到了一个人。当下,也许只有此人才能帮她向锦天实施报复。这个人就是叶布苏!
被爱情抛弃的姑娘,嫉火与怒火交织在一起。她被锦天如此绝情的话语刺激得像只发了疯的孔雀,真想一剑刺向他那张无情的嘴。让它永远地闭上。
她也带着满脸的泪花扭身冲出房门。反倒冲在了锦天的前面,一直向大门口冲去。冲动是魔鬼!人在情绪激动时最容易做出后悔终生的事!
玉蝉跑至大门那一刹,脑中浮现出叶布苏对锦天那种怨恨、嫉妒、歹毒的眼神。玉蝉嘴儿现出一丝阴笑,回身喊道“佘小虎,将我的马儿牵出来,本姑娘要出门儿。”
管家佘小虎应声去牵马。锦天见玉蝉带着羞愤从他身后跑了过去,担心她因情绪激动再惹出什么事端。故而紧跟着追了出来。
锦天追到大门处,闻听玉蝉又要出去。阻拦道“好妹妹,莫要再出去了,你忘了白日里被叶布苏纠缠之事了么?”
玉蝉听锦天如此说,更是存心想气他。她扬起粉劲冷笑道“本姑娘正是找四皇子谈婚论嫁。你不稀罕本姑娘,自有人稀罕!”
锦天一听就急了,忙上前死死拉住玉蝉的手道“不要意气用事,叶布苏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嫁谁都可以,他不行!好妹子,听哥一言,别因冲动而害了你一生的幸福!”
玉蝉狠狠地甩掉锦天的手,冷冷地说道“我心已死,剩下的不过是具美丽的躯壳儿,嫁谁都一样。嫁给叶布苏,说不定将来他能帮助我报复你!我要让你为今日的绝情付出代价!”
锦天委屈地言道“妹子,我本已答应义父娶你为妾。是你自己不愿意,何来恨我?”
玉蝉一声冷哼“本小姐堂堂大将军之后,岂能做他人之妾?简直是笑淡!”
锦天道“讲讲理好不好?你明知娶你为正妻已是不可能之事,何必要逼迫于我?”
玉蝉一跺脚道“爱情的理就是专一,你既对我不能专一,那就休要管我嫁给准?”正当俩人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纠缠不休之时,琪格格及众丫环从外面进来。
因皇太极的病情愈来愈重,近段时间琪格格会时不时入宫看望父皇及母后。她年纪虽小,但孝心极强。加之锦天一天到晚地忙于军务,她也是闲得无聊,索性经常进宫去走动走动。
她是刚刚从宫内回到锦亲王府,一下轿便看到锦天与玉蝉站在门口撕扯着。她的心咯噔一下,心想“这二人虽平日里口称兄妹,可是言谈与眼神可不似兄妹那么简单。他们必定有事。不行,我得上前问个清楚。别到时候老公被人家抢走了,自己还傻呵呵地给人家备嫁妆呢!”
琪格格不急不缓地步上台阶,走到锦天面前向他施了一个万福才说道“附马,怎么站在大门口与义妹拉拉扯扯?这样被外人看见,你堂堂锦亲王爷不觉得有失体面么?”
锦天面色一红道“格格有所不知,我与玉蝉小妹刚刚发生了些口角,她一气之下要离府。我怕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会出危险,故而相拦。”
“何事发生争执了?”琪格格闪着迷人的大眼睛看看玉蝉,又看看锦天。玉蝉此时见到琪格格,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今日既然在大门口被她看见,索性揭开彼此的心结!
想罢,玉蝉道“我与锦天哥哥发生口角还不是因为你?我认识锦天哥哥在你之前,我爱锦天哥哥亦在你之前。可是你凭借皇族身份,夺走了我的锦天哥哥。”
琪格格闻听,登时火往上撞。心想:“你来锦天府中没几天就胆敢与本格格抢老公,这还了得?”
琪格格大眼一瞪道“是你与锦天哥哥没有缘份,何来怪我?再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如此不知羞耻地公开和本格格抢丈夫,你们汉人的礼教都是这样子的吗?”
玉蝉气极而笑道“别一口一个汉人的,本姑娘今日不宵与你抢男人。你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归你所有,本姑娘不稀罕了。”
说完一甩袖,接过佘小虎递过来的马缰绳翻身上马。等落坐于马背之上,玉蝉对呆立原地的锦天道“我此番离去,必会让你痛悔终生!”说完一声娇喝,策马扬鞭而去。
琪格格才不管她要去往何处,对傻站原地的锦天吼道“别望了,人早没影儿了。要是舍不得你的宝贝义妹,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本格格绝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说完,带领丫环们气冲冲地向后堂走去。锦天又急又气,他不理解,平日里看着温顺可爱的女人们怎么在三角恋面前变得跟泼妇似的?一个比一个不可理喻!
锦天一跺脚,自语道“爱咋的咋的,老子也不管了。”说罢转身让管家牵来自己的马,直奔军营而去。他是准备在军营里住下了,不想回到锦天府里。面对二个女人的醋劲儿,他烦恼、苦恼!
这二个女人哪里会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她们如同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这二个女人哪里会知道,他锦天深深地爱着她们。如同自己的左手与右手,如同自己的心房与心室。
她们不清楚一个男人的爱。她们只会用形式上的占有来衡量一个男人是否爱她们?根本不会真正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去琢磨他真实的情感。
男人立身于世,讲究的是大爱无疆、大爱无形。这种爱有对亲人的爱、祖国的爱、民族的爱、朋友的爱……
男人注重对爱的行动而非形式或言语的表达。玉蝉小妹,自小便在锦天的心里植了根,锦天如何不爱她?可是当他已与琪格格成婚后,他不能言爱。
藏在心中的爱同样是伟大的爱。锦天明白,爱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这份爱将影响到琪格格、母亲沈从云、庄后、祖大寿。
这份爱一旦毫无顾忌地宣泄出来,将会影响到他身边至亲至敬的人们。如今的他不是个小孩子,而是堂堂的亲王,堂堂的汉八旗军统领。面对儿女私情,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而是应当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