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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麦子

情人节这天,平终于把玫瑰送给了麦子。

其实,接受玫瑰的女孩并不叫麦子。

好几年了,平一直爱着麦子,但麦子一直拒绝平。平记得认识麦子的那年情人节,平送给麦子一束玫瑰。麦子没接受,麦子说我接受了,就是你的情人了,可我并不爱你呀。平说爱可以慢慢培养呀。麦子说那就等我培养出对你的爱再接受你的玫瑰吧。一年过去了,麦子却没培养出对平的爱来。这年平把玫瑰送给她时,她仍不接受。平一脸难过了,平说我是真心爱你的,你接受我吧。麦子说我也想接受你,可我不爱你,我不想勉强自己。又一年过去了,麦子还是没有培养出对平的爱来。当这年平再把玫瑰送来时,麦子很认真地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给我送玫瑰了,我真的不爱你,一点的爱意也没有。平很伤心,流泪了。那是个湿漉漉的情人节,落着雨,平觉得老天也在为他伤心落泪。

爱一个人,却不被所爱的人爱,这的确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有好长一段时间,平都郁郁寡欢,走在外面总会触景生情。比如看见落雨,他眨一眨眼,眼里就有了泪水。比如看见一片树叶落下来,他就会觉得自己就是那片被人抛弃的叶子。有时候听到一段伤心的爱情歌曲,他也会伤心,在歌声中徘徊。一天这样伤心着走在外面,忽然看见麦子了。当然,她不是真正的麦子,她只是长得很像麦子,平便把她看成麦子了。这个麦子坐在一家发廊门口,见了平,她说按摩吧。平从没进过发廊,但看见这个像麦子的女孩后,平进去了。在一个小包间,麦子开始还认真地按着摩,但后来,麦子就坐在平身上了。麦子说先生怎么这么忧郁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吗,是不是失恋呀。平没做声。麦子又说先生想开点吧,你不妨把我当你那个情人,怎么对我都可以,只要你心里好受些。平觉得这个麦子善解人意,对她有了好感了,于是他用手轻轻地在麦子脸上摸了摸,问着她说:“你是从农村来的吗?”

麦子点点头。

平又说:“我知道你叫什么。”

麦子说:“你说我叫什么?”

平说:“你叫麦子,不错吧。”

麦子说:“你说我叫麦子,那我就叫麦子吧。”

平后来还来过两次,那个真正的麦子已爱上了另一个人了,平要见她都难。平有时候想她,就到发廊来,这里有一个像麦子的女孩,平有时候看着她,觉得她就是麦子。

又一年情人节到了。平又买了一束玫瑰,但把玫瑰捧在手里,平发觉这束玫瑰送不出去了。

后来,平来到了发廊,把玫瑰送给了另一个麦子。

麦子接着玫瑰时,半天不敢想信这是真的,她捧着玫瑰,看了又看,然后说:“你这是送给我的?”

平说:“送给你的。”

麦子说:“你是送给麦子的吧。”

平说:“你就是麦子呀。”

麦子哭了,一边哭,麦子一边说:“我太激动了,你知道吗,从来没人给我送花。”

麦子又说:“我小时候,有一次把一朵野花插在头是,我母亲还骂了我。我们乡下女孩,家里孩子多,父母都看不起。我大了些,没找到事铸,母亲整天说我吃死饭。后来,我就出来跟人按摩,但在这里,更没人把我当人看呀。”

麦子还说:“你真是送给我的吗,我不敢相信呀?”

平说:“是送给你的,送给麦子你的。”

说着,平眼里也贮满了泪水。

几天后,平又去了发廊。

但平没见到麦子。

麦子让人留给了平一句话,她说发廊不是麦子呆的地方,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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