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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钦差

无数的目光集中到了冯铨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位阉党的实力派的反应。只是冯铨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似乎觉得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很多人不禁感叹,冯大人果然是沉得住气,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做派。

其实冯铨知道崇祯皇帝的奏折里面写的什么,那份奏折是杨维桓递到通政司,通政司转成内阁。在内阁当中,冯铨是首辅大学士,其他的人也都是他的党羽。有了参劾冯铨的奏折,怎么可能不给冯铨过目?

在冯铨看来,崇祯皇帝这种幼稚的分化之策,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冯铨对杨维桓的做法也理解,无外乎试探一下崇祯皇帝的态度,自己能够挤走顾秉谦,自然不会在乎这样的一份奏折,没什么实际意义。现在冯铨在思量办法,从崇祯皇帝的反应来看,真的是想要对付自己这些人了。

“终究是年轻,沉不住气了吧?”冯铨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现。

崇祯皇帝也看了一眼冯铨,心中冷哼了一声,朕还怕你看出来不成?朕就是要对付你了,说不得连杨维桓一起动,朕不会按照你的套路出牌的。

“杨爱卿,既然事情是你参奏的,那就由你去查。”崇祯皇帝面色一沉,大声的说道:“北直隶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要津之地,居然发生了科场舞弊这样的大事情。亏你们这些做臣子整日里为国操劳,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人发现。”

怎么突然转到北直隶科场舞弊上去了?大臣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杨维桓还参劾了这件事情?

杨维桓心里一沉,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想开口反驳,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崇祯皇帝每一句话说自己参劾了科场弊案,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就是自己参劾的。杨维桓知道,自己现在即便是辩解,那也是无用了。

一边的冯铨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心中大骂,怎么就出了一个科场弊案?可是这个案子和自己没关系啊!

想了想,冯铨的脸色就难看了,北直隶的巡抚是谁?田海玉,田海玉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北直隶的学政是自己的学生,冯铨顿时意识到了不妙,显然这些都是针对自己的,不由的看了一眼杨维桓,难不成他还背着自己上了一份奏折不成?

大臣们全都噤若寒蝉,没有人在开口,此时谁都不愿意和这件事情有牵连。

所有人都知道,科场弊案一出就是大案,牵扯进去的人不但会官职不保,而且会名声扫地。士林声望一落千丈,无论走到哪里,全都是被人所厌恶的存在。

北直隶巡抚田海玉,学政张文顺,此时也在大殿上,因为崇祯皇帝叫了四品以上的文官,这两人自然也要来的。

两个人低着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看向杨维桓的眼神极为不善。

“杨爱卿,朕让你为奉旨钦差,与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将北直隶科场弊案查清楚。朕准许你便宜行事之权,临机专断不用上报给朕。如果有必要,朕可以调锦衣卫的人手配合你,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查清楚。”崇祯皇帝眼睛微眯着,将大臣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杨维桓在心中不断的权衡着,这个差事究竟接不接,没有办法不接啊!

接了,杨维桓也明白,这绝对是不是一个好办的差事,咬了咬牙,杨维桓向前走了一步,躬身说道:“皇上,臣能力浅薄,恐怕不能胜任啊!”

“不能胜任?”崇祯皇帝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心中却不住的冷笑,现在想退出去?晚了!自从自己穿越过来,这个杨维桓就上蹿下跳的,现在你想明哲保身,那也要看朕让不让退:“爱卿何出此言,爱卿身为都查院左都御史,本就是负责纠察百官的。”

“这件差事本就是爱卿分内之事,而且爱卿的奏折写的很清楚,朕很是满意。”崇祯皇帝盯着杨维桓:“都查院都不能查的案子,爱卿觉得谁合适?”

赶鸭子上架,杨维桓算是看出来了,崇祯皇帝绝对不会给自己退缩的机会。咬了咬牙,还是祸水东引:“臣觉得刑部尚书田大人,乃是此道行家,当课担此大任!”

一边的刑部尚书田吉一听就急了,你杨维桓自己惹出来的麻烦,现在推给我?我招谁惹谁了?

向前走了一步,田吉也出列,躬身说道:“皇上,臣觉得杨大人查此案正合适,我刑部愿意从旁协助。臣定当调遣精兵强将,协同杨大人破案,皇上放心。”

见杨维桓看向自己这边,大理寺正卿戴钰连忙站了出来,沉声说道:“臣也以为杨大人为最合适人选,大理寺也将派人手帮助杨大人查案,一定还举子们一个公道。”

众人见此状,顿时又有很多人站了出来,当然这些人不尽是阉党。

有的曾经与阉党虚与委蛇的,有的就是看杨维桓不顺眼的,甚至干脆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东林党的人。一时间朝堂上众人都推举杨维桓,显然不用杨维桓查此案,已经不能服众了。

崇祯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杨爱卿,看来这次案子只能交给你了。”

“臣领旨谢恩!”无奈之下,杨维桓只好恭敬的答道,满嘴的苦涩只能往肚子里的咽了。

“散朝之后,朕和你谈一谈状告这件事情的人,在此朕就不说了。”崇祯皇帝面容陡然严肃了起来,目光扫过众位大臣:“免得诸位有人会迫害原告,朕把话放下,这件事情无论牵扯到谁,朕都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虽然崇祯皇帝话放的狠,可是很多人并不在乎,查案的又不是皇上自己,查出什么,皇上说的也不算。

皇上和大臣各怀鬼胎,不过态度还是要表的,大臣们其实说道:“臣等恭聆圣训!”

“诸位爱卿,今日的早朝就到了这里,朕有些累了,哪位爱卿还有事情,可以单独的找朕说。”崇祯皇帝没等其他人说什么,站起身子向后面走了出去。

王承恩则是大喊:“退朝!”

众大臣撩起衣服跪倒在地:“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崇祯皇帝走了,大殿里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全都找上了杨维桓。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也有议论纷纷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更多的人则是围上了冯铨,想探一探这位首辅大学士的口风。

田海玉和张文顺虽然很想去问问杨维桓,可是还是时候不对,两个人跟在冯铨的身后,等待着冯铨说些什么。

“诸位大臣,是不是先让一让?”王承恩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幕,眼中却盯着杨维桓:“杨大人,是不是要和咱家去后面见皇上?让皇上等着杨大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当然不合适!谁敢让崇祯皇帝等着,人群迅速的让出了一条路,杨维桓从里面走了出来。

跟着王承恩向后面走,杨维桓的心里不断的想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此时的杨维桓脑袋乱成了一锅粥,实在是不知道该接下里该怎么做。原本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

王承恩带着杨维桓走进来,崇祯皇帝正半躺在龙书案后面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

“臣杨维桓奉旨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维桓撩起衣服跪倒在地上,大声的说道。

崇祯皇帝也没睁眼,声音极为淡然的说道:“杨爱卿,朕找你来,只不过是想告诉你这件案子你要从哪里入手。朕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有一个叫做冯时桂的举子,他参加这次的科场弊案。”

“外面人多嘴杂,朕没有办法和你明说!”崇祯皇帝沉声说道:“朕很看重这件案子,你要给朕好好的查,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杨维桓此时算是见识到了崇祯皇帝的厉害,自己刚升起拖这个心思,立马就来了一个现实三个月。

“臣定当尽心竭力,不会让皇上失望!”杨维桓用力的点了点头,既然躲不过去,索性就大方点。倒是冯时桂这个名字,让杨维桓产生了一丝联想,这个人不是冯铨的儿子吧?

满意的点了点头,崇祯皇帝意味深长的说道:“杨爱卿,朕很看重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杨维桓心里一动,崇祯皇帝这话是什意思?在向自己传达什么?难不成是在考验自己?没等杨维桓说话,崇祯皇帝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王承恩,你送杨爱卿出去,顺便将杨爱卿的玉如意给他拿上,朕给的赏赐不能不算。”崇祯皇帝说完这话,便不再说什么了,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了,似乎真的累了。

王承恩则是笑着走到杨维桓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大人,跟着咱家来,皇上已经命内阁拟旨了,到时候咱家亲自去杨大人家里宣旨。皇上如此可没有如此看重一个臣子,杨大人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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