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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空桑恩情

雷鸣进阶后不久的一天,被空桑老人叫到了的天鼎阁。走进炼药室,看到老人正在炼制丹药,雷鸣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观摩老人炼药。空桑老人一边随心所欲地控制着火势,一边将各种宝材陆续投入炉火中。随着不同宝材的投入,火焰的颜色千变万化,一会儿由红色变成紫色,一会儿又由绿色变成黄色;随着火势的强弱,火焰的形状也是变幻莫测,一会儿烈焰升腾,仿佛要一举吞噬束缚着自己的炉鼎;一会儿星星点点,若隐若现,象个羞涩的少女,一会儿如烟花绽放,尽显妖娆妩媚;一会儿又丝丝缕缕,仿佛天上云卷云舒……正在雷鸣望着炉火入痴的时候,空桑老人开口了,象是谆谆教诲又象是自言自语:“世人都以为火是死物,其实火也有性格,有脾气。要是人弱了,不但驾驭不了火,反而容易被火所伤;只有人强了,火才会甘愿臣服,才会熏陶出主人的性情。你的火炁与众不同,它的纯厚、霸道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但是你对自己火炁的了解、掌控都还欠些火候。你的火炁虽然尖锐、刚强但韧性、后劲却都不足。你看那些猛兽间的搏斗,牙齿锋利固然重要,但一旦刺破皮肉咬住对方后,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进行撕拽也是不行的。你在三阶武尊境界的时候,灌火炁于掌,可以在击出时灼烧人的脏腑骨骼。现在,你已经开启了太阳轮,达到了四阶武圣的境界,能够做到“炁出体外”了,就要着重修炼火炁的韧性,让出离于体外的火炁在一击之后迅速缠磨住对手,在对手疲于应付之际,快速地第二次出击,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这些说来简单,真要做到、做好却是不易,都要凭你自己去用心揣摩、体悟。”

空桑老人一席醍醐灌顶的话语从雷鸣的耳朵灌入,深深地铭刻在了他的心里。熊熊的炉火映照着雷鸣渐渐褪去了婴儿肥,开始显露出英俊刚毅的脸庞和一双涌动着感激之情的星眸,他站起身来,走到空桑老人面前,恭恭敬敬地深深叩首一拜。由于无法得到爷爷的亲自指点,对于驭火之道,雷鸣总是感到有一种雾里看花般的感觉,看见了却又看不清楚。今天,多亏了空桑老人的一番提点,才能茅塞顿开。

自从开启了太阳轮后,雷鸣体内那些密如蛛网的末枝细脉与主脉间能量的输送就更加顺畅了,原本一些调动困难的微末能流,现在也能做到如臂使指。这些能流虽弱,但胜在遍布全身,而且数量众多,一旦集合起来,就能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使得火炁的冲出、击杀更加迅速、直接、有力。现在,按照空桑老人的提点,雷鸣潜心感悟和修炼着自己火炁的韧性和缠劲。使得自己的火炁在出体直接一击之后,还能够渗透入对方的肌体继续缠磨厮打,就象野兽的牙齿咬住猎物后拉拽撕扯一般。

雷鸣越是和空桑老人接触得多,越是觉得这位和火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对于驭火之道的造诣绝非一般人可比。而且,与爷爷的影像不同,空桑老人不仅仅能够传道,而且还能就自己在实践中遇到的具体问题予以解惑。雷鸣每遇不解之处,先是自己琢磨、尝试,依然找不到答案,就会去向空桑老人请教,而老人每次教导雷鸣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子时,松涛阵阵,繁星陪伴着如钩的弦月,闪烁着冷寂的光芒,俯视着黑黢黢的峰峦,在河面上留下缕缕银波。一簇炉火象是在挑战这黑暗的统治者,在天鼎阁外的小院里点点燃起。空桑老人和雷鸣盘坐在炉火旁,老人和缓低沉的声音借着晚风飘进雷鸣的心里。

“五行的金、木、水、火、土,火最为特殊。金、木、水、土皆有本形亦或可以约束其形,唯有火不可;金、木、水、土都可任人亲近,唯有火不可;金、木、水、土都可存储,唯有火不可。因此,世人中能够亲近火元素的人不多。这也是能够修习炼药术的人少之又少的原因。我今年八十岁了,年轻时曾随师尊游历四方,研究过许多种火:火山火急躁;雷击火暴戾;山林火强横……我观察你的火炁,有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纯厚、强悍的王者之气,不过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嗜血暴戾,这是我以前从没有见过的。你火性中的韧性已经增加了不少,可以在缠磨的基础上开始修炼吞噬之力了。之前,无论你用这样的火炁去控制炉火熔炼石材,还是与人交手,是不是常出现力有不逮的感觉?”

“是的,宗主爷爷,我常感到火炁接不上,做了这一步就没法完成下一步。”雷鸣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他正在为这种情况发愁呢。

“你想想看,你把木柴或者油脂投入火中,是不是木柴和油脂渐渐不见,但火却更旺了?”

“是的,宗主爷爷。”雷鸣若有所思。

“你就是要把自己的火炁沿着这个方向修炼。灼烧也好,缠磨也罢,都只是破坏,损人却无法利己;但吞噬却是要将别人的能量攫取过来供自己使用,是损人而利己。用你的火炁去控制炉火,炉火熔融石材,石材中的一些能量就会释放出来,用你的火炁去吞噬这些能量;同样的道理,当你和别人交手时,用你的火炁去吞噬别人释放出的元炁。这样无论是人还是己之所有,就都能为己所用了。要做到这一步,就要有强大的神识力做支撑,你的神识力要对火炁的变化十分敏锐。比如,当你熔融石材时,里面的能量已经释放出来了,但你却不能觉察,就会白白错过吞噬的机会,而完全依靠自身火炁能量的供给,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力有不逮。当你和对手过招时,如果你能吞噬别人的元炁来补充自己的炁,那就是在消耗别人的同时也在增强自己,这样就有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空桑老人的声音从夜空中划过。每一句都象一滴甘泉,浇灌着雷鸣那颗如饥似渴,一往无前的求知心灵。

“下面,来看看你在修习熔炼术时要注意的事情。”空桑老人做在炼药炉旁,一边说一边示范着:“熔炼最重要的便是‵嬗变′的一刻,你要记住:第一点要随时注意炉鼎内的冷、热、干、湿;第二点要注意火候的控制,你看,炼制活血丹,血莲花投入炼药炉后,先有黑浊之气,说明有杂质炼出;黑浊气竭之后出现黄紫之气,这就是在煅烧精华呢;黄紫气竭,出现青白之气,说明雪莲的精华已经形成,这时就该投入骨莲花了……”炉火在夜空下映红了空桑老人一丝不苟、饱经风霜的面庞。对于雷鸣来说,虽然他从来没有正式拜在空桑老人门下,但老人却对他教诲颇多,老人不但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他在修炼道路上的第二位引路人。

很多年之后,这一老一少围炉讲道的温暖一幕依然深深地刻在雷鸣的心里。

当雷鸣的驱魔离火功有了新的领悟与进步后,这第一个试练对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好兄弟燕云青的身上。兄弟吗,是用不着客气的!虽然第一次试练的时候雷鸣一再提醒他小心,可燕云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奈何他的修为本就比雷鸣低,又轻视了这功法的厉害,结结实实中了一招,亏得雷鸣只用了五分力道,可是倒霉的燕云青还是揉着肩膀哼哼唧唧了好几天,搞得雷鸣很是内疚,给他当了好几天的小侍从,端茶倒水小心伺候,这才躲过了一顿胖揍。后来,燕云青告诉雷鸣,他那一掌打在肩头后,自己先是觉得肩膀处象被炭火烫了一下似的,皮肉、骨骼生疼;然后那股疼劲儿好像生了根一样硬往经脉、骨缝里钻,就象有野兽的牙在撕扯;最让他气愤的是,后来他明显感到自己那处经脉里的元炁象是被人挖出了一大块似的,一下子少了许多。最后,燕云青给雷鸣的评价就是“天鼎小怪名不虚传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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