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竟敢勾引我们大姐的欧永豪?不想活了!”
“小贱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也配给欧永豪写情书?”
“打死她!”
“死丫头,纯属找死!”
距离陵南中学校门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女生正在殴打一名女生。挨打的女生看起来跟她们一般年纪,只不过瘦弱许多。她脸上已经挂了彩,校服上也都是脚印,抱着书包,蜷缩着,一边躲避拳脚,一边弱弱的分辩。
“我……我……没有……,不是……我”
可惜,没有人听她分辩,那几个女生仍然一边手脚招呼,一边骂骂咧咧。
守在巷子门口的女生听到一阵自行车铃声,探头一看后,连忙叫道:“大姐,不好,有人过来了,是欧永豪!大家快闪!”
打人的女生中有个漂染着几缕红色头发的悻悻住了手,往校门看了一眼后,一挥手,“走!”其余女生都住了手,飞快地往巷子另一边跑去。红头发女生心里仍然有些不甘,离开之前,又狠狠踢了一脚,瞧着地上的眼镜,一脚踩碎之后,这才飞快跑开。
地上蜷缩的女生也听见了自行车车轮转动的声响,她想看清楚来人是谁,可惜眼镜掉了,她在地上摸索了一会,才摸到眼镜,就听见有人轻慢说道:“永豪,要不要去看看?”
有人嗤一声,自行车在巷子口一晃而过。
“哎,欧永豪,你小子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等等我。”
转眼间,自行车行动的声响就远去了。
坐在地上女生将眼镜戴上,那眼镜已经碎了,两个镜框里只剩下半片碎镜片还在,能让她在一片模糊里看方寸清晰。女生叹了一口气,心疼地将地上的碎镜片捡起来安在镜框里,勉强能看得更多些,又将地上的胸片捡起来,胸牌上面写着陵南中学七(六)班苏含笑。
苏含笑将胸牌重新挂在胸前,这才扶着墙站起身来,行动中牵扯到身上一阵疼,她不禁“哎呦”一声痛叫,摸了摸脸上,又嗤嗤直叫唤。
她这真是无妄之灾,她哪有胆给欧永豪写情书?欧永豪那是谁?陵南中学校篮球队的前锋,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又好,七(六)班几乎所有女生眼睛都要冒星星的对象,整个七年级校草极人物。
而她呢?貌不出众,家境又不好,成绩——全校垫底的存在。
七(六)班的班主任已经跟她外婆谈过话了,要是她这次期末考试再次垫底,那最好还是转学,他们陵南中学不敢收她这尊“大神”。
她不能再考倒数第一了,外婆的身子不好,她不能让外婆再伤心了。她很笨,真的很笨,其他同学听一遍两遍就能弄懂的学习,她一二十遍都未必。别的同学在学习上是力争上游,更进一步,而她,只求不要再垫底。
为达这个目标,她上学很拼,只要有时间就抱着书本啃,以至于七年级都快毕业了,她连同班同学都没有认全,知道只有几个比较熟和一些常听的名字。
比如,杨志高,七(六)班班长,常年学习成绩前三的存在;比如欧永豪,校篮球队的前锋,她死党刘樱兰的白马王子;比如施心凤,七(六)班最不能惹的女生——就是刚才打她那伙同学中的大姐大。
她唯恐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又怎会给欧永豪写情书?
事情的真相是,情书是她的斜前排的一个女生递过来的,让她帮忙传给欧永豪。她也是少根筋,接到那封粉红色信封,想都没有多想,在对方一再暗示的眼神下,只好往后传——欧永豪的座位在她的后面一排。
结果,欧永豪接到信,看都不看一眼,嗤一声讥笑后,一袖子就扫到了地上,后排过道一个好事的家伙将信捡起来,居然在自习课上当众念了出来。
这下,全班哄堂大笑了,让她传信那女生不仅不解围解释,居然率先发难,一本书砸过来:“苏含笑,就你这德性,居然给欧永豪写情书?真是不要脸。”
苏含笑素来口拙,一紧张,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面对全班的哄笑和一众女生笑骂,连一句完整的分辩都没能说出来。
这黑锅背得扎实,死党刘樱兰一脸怨恨,气呼呼走了。苏含笑一个人回家,就有了被堵在巷子挨打这回事。
苏含笑又叹了一口气,也都怪她太笨了,连话都说不清。
太阳已经下到一半了,天边晚霞尽染。苏含笑也不敢在巷子里再留,要是施心凤她们折返回来,那就糟了。苏含笑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后,赶紧跛着腿往家去。
她家距离学校约莫二十来分钟路程,途中要经过一座桥。苏含笑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校服的扣子都被扯掉几个,几个清晰的脚印印在上面。
她这样子要是被外婆看见了,一准要难过。
苏含笑赶紧跑下桥,沾了水将校服上的几个印子擦掉,又洗了一把脸,抹到脖子上,她不禁惊叫一声:“哎呀,我的项链!”
她脖子上一直挂着一块玉,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灰蒙蒙的颜色,她不懂玉,也分不出好坏。刘樱兰家开了个玉器行,她耳闻目睹知道些,说这玉成色一般,应该不值很多钱。外婆也不让她取下,说是这是她家祖传,常戴可保平安。
苏含笑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候就相继过世,她身上也只有这么一件可以缅怀他们的遗物,所以不管这玉值多少钱,苏含笑都视如珍宝。
记得放学时候,她还摸过了的,那时候还挂在脖子上。
她一定要找到它。苏含笑这么想着,正要抱起书包折返回去找,一个激灵,她突然发现周围景色竟是全变了样,不是在桥下了。周围灰蒙蒙的全是雾,一点声响也没有。
苏含笑吓得愣了好一会神,再仔细看周围,雾太大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把手指放嘴里咬了一口,生疼,真不是在做梦。苏含笑吓得心砰砰直跳。
不管这是哪里,她都要找到回去的路,外婆还在家里等她呢。
苏含笑哆哆嗦嗦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那浓雾并没有散去,周围灰蒙蒙一片,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苏含笑越来越害怕,一边自己给自己壮胆,一边摸索着往前走。在一片灰蒙蒙中,她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好像有栋建筑物。她加快脚步往那方向去。
走近了,苏含笑发现那是一栋古香古色的竹楼。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开口叫道:“请问有没有人在?”
等好久都没有回应,周围依然静悄悄一片。
没有太阳,辨不清天色,不过苏含笑直觉现在不早,她得赶紧回去,免得外婆担心。
苏含笑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推开了小楼的门。周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有个声音幽幽说道:“你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