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子将此事提将起来,金子细想片刻,亦觉有理,金子告诉大家,小心观察,切莫打草惊蛇,惹出大乱。大家点头应允,当夜无话。
第二日晨,超生家又热情款待,食毕,超生家选了四匹好马,送与梅林四子,梅林四子便告辞众人,打马走出城门。
四人走出奉阳城,直向边境而来,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却见前面一片树林,在冷风中挺立着枯瘦的枝干,默默地迎对着北风,铁子眼尖,猛然看见树林之中的雪地上,站着一个人,定睛看时,正是昨夜在酒桌上见到的石入声。
石入声一人骑在马上,面孔严肃,冷若冰霜,似乎在冷风中冻僵了一般,等梅林四子走近,离他仅有十步之远时,才听到他高声说道:“梅林四子,今日在此相逢,也是我们的缘分,我已等你们多时了!”说着,站在原地不动。金子忙令大家住马,这时,猛听嗖嗖一阵风响,但见石入声身后,雪地之上站出许多人来,各个手持弓箭,向四人射来,梅林四子猛见对面箭雨如蝗,迅速而来,忙挥手去打,却只打中一部分,四匹战马均都中箭,痛苦地嘶鸣着倒在地上。
“梅林四子”突遭此变,忙跳到马后,用各自兵器击打箭羽,定睛向石入声观看,见他身后均是箭手,各个身披白色斗篷,想是对他们有备而攻。金子一时大怒,对石入声道:“石入声,你使如此下策,难道我们梅林四子怕你不成?有话尽管讲出,不必如此暖昧,我知你是昔日常州李通,却为何改名换姓?来北国招摇撞骗?”对面石入声一阵哈哈大笑,对金子等人道:“别说我不是李通,就是李通。你们几人也奈何不得,我石入声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今日我奉人密令,要将你们留下,眼前有两条路可供你们选择。一是乖乖地回江南老家,耕耘你们的梅林,再就是被乱箭射倒在地,冻成僵尸,喂山中野狼!”说着,又一阵乱箭射来,四人躲在马的身后,一时抬不起头来。
铁子被气得面色蜡黄,对着石入声骂道:“石入声,你这臭小子!倘若落到我手,我便用铁锄将你砸个稀巴烂!”
石入声亦接话道:“铁子,你那把锄正是农耕之具,却来这里卖弄什么?快回你的老家,耕你的大田去吧!”
铁子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一时又无计可施。
这时,猛听兵士之中有一人大喊:“弟兄们!大敌当前,石入声却假传命令,要我们截杀梅林四子,如此叛逆,留他何用?”语音刚落,他又“嗖”地一箭,射中石入声后背,石入声叫也未叫一声,便倒地而死。
梅林四子见状,齐发一声喊,向众兵士奔去,众兵士突遭此变,一时呆立不动。有几个兵士也附和道:“弟兄们,我们一起去杀牦牛扎罕吧!”
有几人已跳将起来,齐声响应,要去杀牦牛扎罕,为民除害,梅林四子概然应允,众人一同向路上走去。
当天晚上,梅林四子便赶到牦牛扎罕的住地,远远望去,毡房林立,军旗迎风而抖,密匝匝一片,偶尔又传来兵士的呼喊之声,阵营极为齐整。
老三建议,四人一齐偷袭牦牛扎罕大营,擒贼先擒王,只要将牦牛扎罕抓住,其余人众大蟒无头,自然成鸟兽散。
金子亦觉此计可行。于是,命其余兵士等在这里待机而动,梅林四子一齐换上夜行服装,向牦牛扎罕的大营方向走去。
金子率先带路,他轻功十分了得,走路即轻又快,其余三人,使开浑身功夫,亦追赶不上,远远地被金子拉下一大截。金子常常在前面驻步,等他们上来。
四人走了片刻,发现此地已无杂草,除几棵稀疏树木之外,遍地黄沙,脚踩入之后,入地寸许,因而,行进速度,顿时减了几分,金子心中不解,不知牦牛扎罕为何选中这种地势安营?金子正这样想着,猛听前面有人一声高喝:“什么人?”金子不懂胡语,铜子赶忙上前翻译给金子。
这时,只见远处奔来一人,十分高大魁梧,手里拿一杆长枪,直向梅林四子冲来。大家知已被哨兵发现,躲闪不及,铁子年轻气盛,抢先一步,挥起大锄,向哨兵打去,哨兵防不胜防,被铁子一锄打在腰部,疼得他“哎哟”一声大叫,顺势横枪来刺,被铜子赶上,向他头上又砸一盆,不料,这铜盆砸在哨兵头上,竟将哨兵一盆砸死,却也因声音巨大,惊动了其它哨兵,立刻,营中锣声大响,哨兵们纷纷呐喊着,向梅林四子冲来。
牦牛扎罕闻报,亦披挂上阵,命兵士各守其位,自己与众将提着灯笼,向梅林四子方向围来,一时营中灯火通明,喊声阵阵,一场大战,即将发生。
众哨兵纷纷闪开一条道路,让出牦牛扎罕,灯光之下,但见牦牛扎罕骑一头黑牛,左手握弓,右手持剑,直向梅林四子冲来,铁子见状,立叫一声:“牦牛扎罕,看你的牛厉害,还是我的铁锄厉害?”说着,抢先一步,向牦牛扎罕冲去,牦牛扎罕并不还手,高声喊道:“来者何人?竟敢深夜闯我的大营?”
铁子朗声应道:“梅林四子,铁子是也!”语毕,已将铁锄向牦牛扎罕打去,牦牛扎罕不慌不忙,用弓将铁锄拨开,高声说道:“原来是梅林四子驾到,你们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铜子抢上一步,厉声道:“此次前来,欲取你的人头烤肉!”说罢,手中举起铜盆,要向牦牛扎罕打去。
牦牛扎罕哈哈一声大笑,对铜子道:“原来你们梅林四子,今天是给我送铜盆和铁锄,感谢你们的盛情,可惜我们大漠之地,并不需要你们这些东西!”
铁子被他激怒,骂道:“不要也得给你!看锄!”说着,一招“打草惊蛇”向牦牛扎罕打去,铜子以铜盆横扣,直向牦牛扎罕身侧进攻。牦牛扎罕毫不怠慢,左手挥弓,右手挥剑,应对铜铁两人,坐下牛也果然了得,虽然不及马快,却使出头上两角如一双利刃,侧身向铁子腰部顶来,铜子铜盆“嘣”地一声,与牦牛扎罕大弓碰在一起,立即被弓弦反弹出一尺多远,铁子长锄亦被牦牛扎罕利剑拔开,牦牛扎罕身手快疾,一抖剑花,又向铁子冲来,此时,牦牛扎罕坐下牛,亦冲上几步,直刺向铁子,铁子顿时呈现劣势,银子见状,大叫一声:“铁子小心!”手舞银镰,向牦牛扎罕坐下牛的尾部砍来,牦牛扎罕一提牛绳,那牛身子一转,甩开铁子,使牦牛扎罕与银子正好相对。牦牛扎罕弓、剑齐发,顿将银子银镰夹住,银子灵机一动,将银镰虚晃一下,跳到手头旁边,伸镰欲勾牛角,不料,牛头一歪,顺势闪过,使银子一镰扑空,牦牛扎罕左手搭弓,将手中剑放入弓弦上,如同箭羽一般,“嗖”地一下,向身旁的铁子射去,铁子正欲进攻,猛觉眼前白光一闪,急忙转身,动作稍迟,却被牦牛扎罕射出的利剑刺中右臂,疼得铁子大叫一声,转身看时,臂上血红一片,剑身擦衣而去。
牦牛扎罕见一剑未中,又从背上抽出一把长剑,握在手中,向身边的银子、铜子两人攻来。
金子站在一边,见牦牛扎罕如同儿戏一般,应对三人,又用剑射中铁子,亦大叫一声:“牦牛中扎罕目中无人,看我戒指!”说着,疾步冲上前去,欺至牦牛扎罕身边,他朗声道:“来者可是金戒指金子吗?”
金子亦站稳身子,高声道:“正是在下!”
牦牛扎罕道:“金子,我久闻你的大名,今日我们相见,幸会!幸会!”
金子听牦牛扎罕汉语说得如此流利,心中亦对他佩服不已,这牦牛扎罕生于胡地,却精通汉语,看样子他不但精明聪颖,也定会修习武功,此人一定抱负不小。金子正欲上前与牦牛扎罕进一步答话,猛听身后有人高喊:“大哥,他剑上有毒,我不行了!”金子转头看时,见铁子正摇摇欲坠,用锄身支撑着站立地上。铜子见状,大叫一声:“四弟!”跑上前去,将铁子紧紧抱住。
牦牛扎罕在一旁见状,哈哈一阵大笑,对金子道:“金子,倘若你知趣,请你快快回江南老家,免得在大漠,死无葬身之地!”
金子见其神态,又看见铁子已经支持不住,不觉大怒,对牦牛扎罕道:“你这老贼,竟然下此毒手,我金子今天来了,并不想活着回去!”话音刚落,“嗖”地一下,挥出戒指,要套牦牛扎罕手中长剑,牦牛扎罕冷冷一笑,挺剑来刺,又将手中大弓向身旁的银子冲去,牦牛扎罕果然了得,同时应付两人,毫无惧色,身子如同分成两人一般,剑弓舞开,直取两人要害,金子与银子使开浑身解数,尽展平生所学,与牦牛扎罕恶斗起来。
这时,铁子已经支持不住,面色苍白,肩上鲜血已变成黑色,虽然铜子给他服了“飞龙回命丹”亦毫无作用。两人当然不知,牦牛扎罕使用的毒剑,是他从草原上百种毒草当中提炼的极毒药物“百草霜”,是见血封喉的巨毒药物,即使铁子有些功力,运气关闭脉道,亦抵抗不了多久,片刻,他使倒在地上。铜子见状,大惊失色,没料到还未与牦牛扎罕交手几回,便丢掉一条人命。此刻,他放下铁子,大叫一声:“四弟,我要让他们给你偿命!”语着,操起铜盆,向牦牛扎罕冲去,与金子,银子两人,合攻牦牛扎罕。
牦牛扎罕营中众人,手操火把,围在一边,并不上前,凝神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