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低估了严冬连在宋飞鱼心里造成的阴影,抱着像纸片般单薄的女人,心碎成了碎片。
电话还在继续唱着“神经比较大”的音乐,一遍一遍,响不停。
宋飞鱼慌乱又迷茫:“严冬连……严冬连……”她的眼睛里迷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楚楚可怜得像一只被老鼠夹,夹断了尾巴的小猫咪,每个发音,都带着恐惧的颤声儿。
罗战一弯腰,将手机捡起来,眼睛瞄了一下,见是殷佑,直接关机。
这一刻,他一点也不想再玩严冬连,只想一刀宰了她才好。
手机不响了,宋飞鱼骤然安静。
她的手揪扯着二爷的衬衣,几乎都要扯烂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一下子软倒在二爷怀里,像个木偶人,定定地望着二爷英俊的脸庞,看得那么认真,那么仔细。
她的睫毛轻轻微颤,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车里的灯是暖黄色的,可就算暖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也一样是惨白惨白的颜色。
仿佛生命正这么悄然流逝。
二爷心痛如绞,咬了咬牙根,低语道:“妞儿,乖啊,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一刻,如果严冬连站在他面前,他真的不保证还有理智不亲手宰了她。
宋飞鱼没说话,只是那么倚在他怀里。在车里,中间还隔着东西,拥抱的姿势并不是特别舒服。可是她却不想动,只觉得一动,世界就毁灭了。
罗战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疏忽。以为她的忧郁症,就那么飞快地消失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却不是,只需要任何一个导火线,就会让她的病再次加深。
他的手臂紧了又紧,只觉得一切安慰的话,都是空话。嘴唇张了张,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句,来替她舒缓情绪。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最终,汇成了最最简短的誓言:“妞儿,我爱你!”
那么有力,那么劲道,那么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宋飞鱼一愣,心像被重物猛烈撞击,仿佛一下子从某种梦境中回过神来。蓦地心酸到发痛,眼睛一圈一圈红透,眼泪从眼眶中猛然冲出来:“爷,我废了!爷,我完了,真的完了!”
连一点过渡都没有,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那么悲伤,那么绝望,似乎活着都没有必要。
二爷一下子将她的脑袋紧紧摁在怀里,声音有些哽:“鱼,是我不好,我那时不该出国……我真不该出国……”
“不,不不,是我自己笨,我笨死了……”宋飞鱼的脸埋在二爷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衣:“爷,我废了,怎么办?”
二爷深吸一口气,扯了几张纸巾,替她擦眼泪,声音低哑却沉着:“什么叫你废了?尽说屁话。老子的女人能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鱼,振作起来,严冬连那个臭女人,再也不敢给你打电话了,别怕。”
他让她哭,直到声音哭得哑哑的,就像一场大雨,必须下透了,才能凉快下来。
他的女人也是一样,憋得太久太久,需要放肆发泄。他不需要她装得若无其事,更不需要她有多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