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军医欣喜若狂的表情。我打量了一下帐篷,没有看到她,心中不禁微微的失望。摇摇头,我觉得自己很好笑,这是濯耀的军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呢?可是,当我看到床边一把带着点点血痕的琵琶时,我再也忍不住了,难道……“军医,这是谁的?”
“这是,”军医犹豫了一下:“这是江小姐的。”
“江毓敏?”我一下子坐了起来,随即感到一阵晕眩。军医连忙过来扶住了我,把被子垫在我身后:“是的。江小姐几乎唱了一整晚的歌。”
“一整晚?”抚摸着有些粗糙的琵琶,我不禁唏嘘:“一定很疼吧?她……”她怎么能这么直闯敌营?我一顿,猛然问道:“那她现在呢?”
军医似乎是被我吓了一跳,忙答道:“回城去了。”
我松了口气,静静地看向手中的琵琶,她没事就好。看着点点溅红,我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不再跑快一些,早点醒来呢?
伤好之后,我开始考虑解毒的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主动到医帐帮忙,并揽下了煎药的活儿。解毒并不难,但只可惜,聚功的解药并不好配,医帐中的药物并不全。我只能经常弄一些尽可能好的药物,来缓慢恢复自己的武功。可惜,终究是药不对症,进展相当的令人失望。
攻下高坝后,我进城转了转,接着补充药材之名,买了几味医帐中不常见的药材,以做调理之用。虽然结果仍不是很理想,可渐渐恢复到三成的武功还是让我觉得兴奋不已。
没等我喘口气,第二道难题又接踵而来,同样的任务,但我却感到了父皇坚定的不可动摇的决心。二皇兄说得对,即便我不接,也会有人接,而我,也确实不想看到她的手上沾上我的朋友的鲜血。既然如此,就由我来吧,我暗暗想着,至少,我看了看自己捏紧的拳头,我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虽说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看到她有些悲凉的目光,听到她不敢相信的质疑,我的心依然一抽一抽得疼。可是,我不能告诉她真相,从我出武南开始,我就发现有一个人一直跟着我,而现在,也躲在暗处窥视着。我不能把他揪出来,因为必须要有人证明我完成了任务,这样父皇才不会再派刺客过来。至于她,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抱歉。
没想到,第二天我就听到了她的死讯。怎么会?那明明不是毒药啊。不顾众人的眼光,我当即策马离去。可是真到了清源,我又有些停滞不前,我怕见到的若真是她的尸体,那又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我偷偷潜到了她的房外。听到那熟悉的歌声,我激动得无以复加,我想告诉她真相!可是,还没等我说出口,就被另一件事震撼了。
原来早晨出城的那十几骑,是去京城放火的。我心下一惊,马上就要过年了,一场大火后,平京还在吗?我匆匆离去,必须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和泰。
走在回京的路上,我歉意地望了望和泰,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事到如今,我也明白我上当了,是我害了他。和泰不在意地向我笑笑,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担心,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在驿站歇息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在一个小树林里,我撞见了一脸惊慌的二皇兄和另一个人。那个人一见我,就拉低了帽沿,急匆匆地走了,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二皇兄略略平复了一下呼吸,可却未能掩藏眼中的那末焦灼。我心下一动,看来我是看到了一些我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如果动起手来……我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应该是没有别的人了,我虽然只有三成武功,但对付他一个人应该是够了。不过,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二皇兄约人赏月呢?”
“呵呵,可不是吗?”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手伸到了袖子里:“十皇弟也这么好兴致?”
“我也是心中烦闷睡不着,出来走走。”我接道:“正好在军队中的时候请军医研制了一下三皇兄的药,做了一瓶替代品,用用效果还不错,可惜只能暂时恢复功力。不过好在,配方知道了,也就不那么发愁了。”
“是吗?”他有些呆怔,又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把手从袖中抽了出来。我暗暗松了口气,起码现在,是安全了。
第二天,早餐送到了我房中。闻了闻味道,我微微皱起了眉,二皇兄,终究是下手了么?
醉生梦死,药如其名,服了这种药,人会一天天的衰弱,最后一睡不起。这个量……二皇兄真是打得好算盘,让我在入京前死亡,可以说成是畏罪自杀,这样,在奏章上下毒的事也可以推在我身上了。另外,还制止了我把昨晚的事说出去的可能。可惜,他不知道,我本身就是个用药高手。我想了想,每个盘子里都扒了些菜,装在一个小碟子里,然后在窗外挖了个坑,把饭菜倒了进去。
随后的几天,我表现的精神恹恹,一副快死了的样子,我的饭里,果然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快要到京师了,原本想这样死了以避众人耳目真是再好不过,可二皇兄一定会把我的尸体运回京师,而我什么都没准备,到时岂不露馅儿?我叹了口气,看来,我的病也该好了。
看到精神奕奕的我,二皇兄显得十分惊讶。虽然他很快恢复了常态,但只要有心,不难发现他一瞬间的失常。我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解释,反而是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知道他耍的手段,而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他的脸色一瞬间苍白,接着......他晕倒了。和泰大为惊讶,和我商量是不是晚一天进京,先找个大夫看看。我点头,我也想知道,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大夫说他是旅途劳累所至,休息几天就不妨了。我冷笑,一般看不出什么病症时大夫都会说是劳累所致。他拖延进京的时间,究竟打算干什么?再给我下一次毒?还是雇用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