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捷报传来,朕趁势封了她做贵妃。看着她愁眉苦脸地向朕抱怨,朕不禁暗暗好笑,这只是第一步,其实,朕真正想给她的,是母仪天下的尊荣啊。
四川的奏折来了,朕沉吟不语。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朕依然忧心她的反应。朕告诉她朕想派宰相去迎接神兽,意料之中,遭到了她的反对。可是,她反对归反对,眼中却带着一抹淡漠。见状,朕松了口气,或许,宰相死了,她也不会太伤心,也就……不会太怨朕。随即,朕又感到好笑,难道她会很伤心,朕就会放弃不做吗?想到当年陷害万大将军的事,明知道虹儿会伤心,朕还是做了,如今,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
事情的结果再一次出乎朕的意料……五夫人自杀了。朕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五夫人,那样柔弱的女子,竟会做出这样激烈的行为。看到她难过伤心,看到她眼底的恨意,朕不禁感到一阵心惊,她……恨死朕了吧?朕的心就好像被谁揉捏着一般,生生地疼,她不是虹儿,她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她的恨意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得朕喘不过气来。朕也不想搞成这样,可是,现在,朕还能做些什么来弥补?
也许是上天的惩罚,楚郡王、虹儿、静王、豫王先后遇刺,一死一疯,另外两个也差点儿一命呜呼。
朕感到,这幕后是有人布了一个局,把所有人都装了进去,包括朕。会是谁呢?楚郡王已死,自然不会是他。静王身受重伤,九死一生,也不像是他。豫王牢中遇刺,这是朕布的局,为的是抓住那幕后黑手,虽然失败了,但也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那么,就剩下几个大世家,可能有这个实力了。会是江家吗?毓敏如此恨朕,这未必不可能,但……朕踌躇着,一时竟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该去揭开那幕后的答案。如果,如果真的是她,朕又该怎么办?
更让朕头疼的是,朕苦心孤诣准备多年的事一夕被推翻,楚郡王死了,这个大位,要交给谁好?虹儿的病也一直没有起色,每次见到她惊惧躲闪的样子就让朕心疼。烦心事一件接一件,毓敏也呆在宫外不肯回来,朕知道她一定还在怨朕,朕派去的御医也给她轰了回来,朕不禁想,若是朕亲自去,会不会如上次静王还是太子的时候那般,被乱棍打出来?
豫王向朕提交了一份密折,说他有办法找出着幕后的主使。朕沉吟半晌,还是同意了。有些事,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如果真的是她,朕……也不会留情。毕竟,朕是皇帝,除了情爱,朕还有很多事要做。
暗影向朕禀告说,行刺豫王的幕后主使是齐王。朕微微摇首,朕不信。事到如今,朕不得不承认这幕后之人相当高明,看他布的局,像是要帮静王,可是,如果他真的要帮静王,为什么又要行刺静王呢?还是,静王的遇刺只是一场意外?不,朕摇摇头,恐怕不是,若是大家都遇刺,只有静王例外,岂不更招人怀疑么?可是,静王的情况九死一生,不是假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多事之秋啊。不仅是皇子和皇妃的接连遇刺,还有四川方面的变故让朕烦扰,江毓辉迅速建立的声望让朕吃惊。朕感到朝廷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行进的大船,虽看起来稳固,实则已经是风雨飘摇。就在这一片汹涌的暗流中,封后大典来临了。
看着她缓缓地向朕走来,朕感慨万千。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终于站在了朕身边,可是,朕凝望着她,朕却再也看不到她的心在哪里,因为朕,她的母亲自杀了,也许,朕和她,已经连朋友都做不成,她的心门,再也不会向朕敞开。微微闭眼,后悔吗?朕问自己,不,朕是皇帝,朕不可以后悔,早在朕登上帝位的那一刹那,朕就把一生都献给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朕......再也没有后悔的权利。再次睁开双眸,朕眼中只剩下一片坚定,即便怨,即便恨,朕也只能说一声:抱歉。
一幅南蛮节日庆典图让朕大为吃惊。至此,朕知道,京城的江家已经完全从神兽的阴影中解脱,而四川的江家将万劫不复。丁海……朕微微眯眼,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朕不知道的?静王……朕感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皇后能与丁海接上线,中间人极有可能是静王,可是暗影却说他没有异动。虽不知他到底是怎么瞒过了暗卫的耳目,但他既然连远在南疆的丁海都联系了,那他的野心就必定不小。朕微垂眼睑,他,会不会是想夺位呢?即便不是夺朕的位,恐怕也是夺新皇的位。以往的遇刺,恐怕也和他脱不了关系,大概,也和她脱不了关系。朕微叹口气,按理说现在杀了他才是上策,可是,他毕竟是朕的儿子,而且还是朕众多儿子中最出色的一个,真要杀了,难道把江山交给一个还不如他的人么?罢了,如果,他能继续瞒着朕兴风作浪,那么,就是朕输了,朕不动他;若是他不能,朕眼中闪过一道狠厉,那么就是他输了,他……必死无疑。
晚上,朕去凤仪宫看她,却见她一个人靠着窗口发呆。朕心中的感情很复杂,如果朕的猜测属实,她恐怕,就是那只幕后黑手吧?想到已死的楚郡王,想到疯疯癫癫的虹儿,朕心中很是恼怒,可是看到她孤寂的背影,朕又觉得满心的怜惜。这个,是她对朕的报复吧?报复朕害死了她的娘亲。
那一天,朕第一次对她敞开了心扉,让她看到朕的内心世界。虽然朕知道,一个帝王,被人看得太清楚是件很危险的事,但有些话,朕真的想让她知道,就让朕……疯狂一次吧。
朕的精神越来越不济,朕怀疑是被人下了毒,可是,朕的饮食已经小心了又小心,每次都有专人试吃,随后朕才动筷,可人家并没有出现这种状况。难道真是自己身体的毛病?朕百思不得其解,御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今朝上这个形势,朕若是倒下了,天下还不得大乱?朕交待万全瞒下,只是不知究竟能瞒多久?
折子天天来不及批,朕已经连着一个月没有去后宫了,朕知道早晚要出问题,果然,一天,朕醒来,就见她坐在床边。朕没有怪万全,朕知道万全拦不住她,只是,朕暗感头疼,她大概不会和朕站在一条战线上吧?她若是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了静王,那可够朕一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