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凝望着她的睡颜,既然不爱朕,为什么要为朕挡镖呢?朕低低地叹了口气,朕没有那么天真,从她的眼神中朕就知道,她并没有爱上朕。可不管她是出于怎样的考量,朕都该感谢她,虽然,其实,朕自己能避开那些镖。“万全,传旨下去,敏嫔晋为敏充仪。”
“是。”万全应着,正要下去,却又被朕叫住了:“等等……就晋为敏妃吧。”
虽然这个称号,她未必会在意,但朕想,虹妃虽然禁足三月,可依然是妃,如果她的位分比虹妃低,将来对上,多少是要吃亏的。而对于遇刺的事,朕有信心将这件事压下,让她无迹可寻,这样,即便她心中有所怀疑,也无法证实。朕真心的期盼,双方能相安无事。“暗影,牢里的那两个刺客,处理了吧,不要留下痕迹。”
可上天似乎专门跟朕作对。第二天早朝,江毓辉竟在朝上公然提出了这件事,还备下了刺客的口供。朕心中暗暗恼怒,却又发作不得。更可恶的是,虹妃针对的明明是她,但江毓辉说,不顾皇上的安危,最后还敢把镖射向皇上,这分明就是谋逆,该株连九族。陈家奋起反驳,朝会变成了两家的辩论会。看来这件事压不下了啊,不知江家到底是怎么得到线索的?朕十分头疼,朕要怎样做,才能同时保全两个人?
更让朕意外的是,她醒来,一下子就猜到了刺客是虹妃的人。朕讶然,早就知道她聪慧,可没想到她如此聪慧。既然她已经知道,朕也不再瞒她,而是向她表明了朕的态度。朕知道这么做对她有些不公,可是,这件事早晚要面对,而朕,根本不可能赐死虹妃。朕只能选取另一种方式补偿她,虽然……朕不知道,她是不是稀罕。
她果然拒绝了朕。她提出要出宫,朕满心的歉意立刻被怒火烧了个精光。这是她第一次对朕剖析她的内心世界,也成功地让朕再一次失控了。朕说了很多过分和霸道的话,说完后,连朕自己都惊呆了,朕从没想过,朕有一天会这样逼迫一个女人。她认真地告诉朕,朕一定会后悔。后悔吗?朕笑笑,也许。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朕现在放开她,那会是朕一辈子的遗憾。将来,等朕垂垂老矣,也许,朕更会悔不当初。
暗卫向朕禀告,她说,她要揭发德妃当年陷害皇后,杀害定妃的事,跟朕通个气儿。闻言,朕大喜,朕这几天,都被虹妃的事搅得焦头烂额,德妃这事一出,未必不是一个解决的办法。更何况,还搬倒了德妃,让豫王一派大受打击,为楚郡王踢走了一个障碍。
想到楚郡王,朕不禁黯然,也许,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君王,他像朕的地方不多,更多的是像他的母亲,不,也不能这么说,朕也不知道他究竟像谁。脑中划过她的身影,朕想,如果,朕和她有个儿子,想必会非常出色,一定能担起国君的重责大任。可惜,朕微微一叹,朕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了,虽然朕的身体很好,但最多再做个二十多年,也就到头了。可是,朕和她连圆房都不曾,又上哪里弄儿子去?就算朕和她生出来一个儿子,也会由于年龄太小的缘故而不能被立为储君,毕竟,他的哥哥们都在虎视眈眈,而朕,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时间来等他长大。甩甩头,抛开莫名的思绪,朕开始计划德妃的事,一定要好好利用才行。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德妃被打入冷宫,虹妃也保住了性命。可是,朕的心里却隐隐泛着不安,朕这么明显的偏袒,她一定看得出来,她……会不会很难过?她……一定会怨朕的吧?
她很恭敬地迎接朕,可她的眼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疏离。朕不解,为什么她就不能体谅一下朕?她清清楚楚地告诉朕,她的爱情和婚姻,绝不与他人分享!要与人分享的东西,她宁愿不要。朕受到极大的震动,朕觉得没有什么词汇能形容朕心中的惊诧之情。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她却说的那么自然,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虽然朕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豪门恩怨大多是由妻妾争风引起,但是,一个皇帝只有皇后而没有妃子?或者,只有一个妃子?朕觉得无法想象,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边境的急报传来,打断了朕和她的交锋。又到了重用江家的时候了啊,朕心中微叹,江家的权势是一定要削弱的,只是,再也不能明着来了。朕走到门口,突然又想到了来这的另一个目的:“静王的婚事,你就接着办吧。”
看到她有些意外的眼神,朕明白她的意思。但朕,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觊觎自己的妃子,必须要断了他的念头。更何况,朕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其实,她并不需要朕的保护,朕以往,真是有些神经过敏了,从德妃一案中,从以往的数次交手中,朕还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么?朕梦想中能与朕并驾齐驱的女子,不就近在眼前么?朕微微一笑,天日,也该迎来一位新的女主人了。
陈美人有孕了,按理说,朕是应该高兴的,可是,想到她不与人分享的言论,朕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暗影向朕禀报说,派去四川的人回来了,江于淋果然如朕所料,对这族长的位子觊觎好久了。一听朕愿意与他联手,扳倒宰相,立刻就答应了。
朕微微一笑,他的总管就是朕的人,对他的心思,朕当然一清二楚。只是想到她,朕不禁有些踌躇,毕竟,朕要对付的,是她爹啊。可是,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又怎么能停下来:“让他准备吧。”
晚上,陈美人小产的消息传进了上书房,朕一时说不清心中是喜是悲。这毕竟是朕的孩子,可是,从内心中,朕其实是不希望这个孩子诞生的,尤其是不希望让她看到这个孩子的诞生。可不管怎么样,朕的孩子没了,去慰问一下孩子的母亲,也是应该的。
朕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所有的怀疑都指向她,关键的人证又被灭了口。真相看起来是很明显的了,可是,朕心中却还存着一丝不确定,她……并不在意朕的宠爱,那么她何以会对朕的孩子下手?会不会,是被别人栽赃的呢?朕想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但朕心中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证明自己的无辜,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