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朕显然料错了。舒心的日子没过多久,边境就传来了一个震动朝野的消息:运去的军粮,全部都是霉米!
盯着对面的楚王,朕心中是止不住的失望。这就是朕预定的储君?这就是朕花大力气培养的儿子?这就是朕心中的接班人?静王在这次战争中大放异彩,而他却搞出了这样的纰漏,朕心中泛起深深的懊丧,他拿什么去和静王争?更何况朝中还有豫王一派在虎视眈眈,这个儿子,朕深深的怀疑,他能胜出么?或许,是朕以往对他保护得太多,使他丧失了展翅高飞的能力。那么,朕握了握拳头,从今以后,朕将不再保护他,就让他自己去打拼吧。希望他能如静王一般,在朕撤去保护罩后,能坚强的自己成长起来,那也不枉朕一片苦心了。
快到年关了,朕终于有借口将静王招了回来。看着静静伫立在面前的儿子,朕不禁感慨万千。他黑了,瘦了,却长大了。他谨言慎行,扑朔迷离,他不再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让朕可以轻易的探知他的心思。他也开始半真半假地说话,也终于戴上了厚厚的面具。可是,朝中的水已经够浑了,朕怎么能让他置身事外?朕招他回来,就是为了把这潭水搅得更浑。朕打算给他一个大恩典,让他主持祭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没有瞒过朕的眼睛,可朕没有想到,他竟然拒绝了,面对朕的怒火,还对朕说万万不敢奉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朕仿佛看到了一代新的帝王开始成长了,朕对他十八年的纵容让他变得任性顽劣,而这短短几个月的贬斥却让他迅速成长了。他开始学会了韬光养晦,学会了隔岸观火,学会了虚与委蛇……这才几个月啊……朕叹息一声,是她,教会了他么?
濯耀接连发生爆炸,闹得人心惶惶,据说是十皇子的冤魂作祟,而濯耀的二皇子,竟生生地被吓死了。看着手中的报文,朕感到万分的震惊。这个,会是她干的么?能把石狮子都炸成碎片的神兵,会是她的杰作么?虽说她的兵法已经全部上缴,可是,若是她有此等神兵,兵法,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掌控着天日最精锐的部队。朕终于决定把她调回京城,于公,朕很想知道神兵的真相,于私……朕想见她,真的很想。
朕问了江毓辉有关神兵的事,可他的说法让朕半信半疑。朕总觉得,此事太过巧合,但若真要说出什么破绽,倒也很难。朕只能另外派人去找寻神兵,否则,也不能证明他说的就是假的。
在晚宴上,德妃别有用心的提出了女将军们的婚事,朕心中一动,也许……是啊,她也应该知道,她拥有如此的神兵,朕又怎么会将她嫁给别人?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该怎么做。于是,朕顺着德妃的意思接了下去,果然,最后德妃把话题引到了豫王的婚事上。朕暗暗一笑,顺便把静王也拉下了水。若是没有人争,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朕,还怎么看到朕要的结果?
大殿上一片寂静,人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静王和豫王争夺一个女人。看着德妃微有些失态的脸,朕暗暗好笑,也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把皮球踢给了她。大家都屏息等着她的选择,朕则不遗余力地向她传达朕的威压。朕想,她一定是感觉到了,她最终……选择了朕。
朕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挣扎了这么久,苦恼了这么久,没想到却用这种方式解决了。从此,朕不必再担心有人向她提亲,也不必再担心她不能陪在朕的身边,她终于……属于朕了。
只是,朕扫过一边的宰相,江家又出了一位皇妃,朕该下定决心动手了。
到了她进宫的日子,朕心中不禁有些激动,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朕能感觉到心跳的声音,就像第一次做新郎时的感觉。朕不禁失笑,这么多年来,这后宫的美人来来去去的不知有多少,朕早该对这种事习惯了才对,为什么心中竟会产生紧张感呢?朕知道她是不同的,可即便是面对虹儿,朕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那种感觉,朕疑惑,倒像是久违的少年情怀,是的,就像是那激情澎湃的岁月。
摇摇头,朕收起心中的胡思乱想,定睛凝望着她对着烛光深思的模样。缓缓的,她脸上绽放了一丝笑颜,朕心中突然感到一阵不舒服,究竟是什么事,让她绽放微笑?朕苦恼,朕发觉朕一点都摸不到她的思想,这事让朕感到了危机:“毓敏想到了什么事,如此好笑?”
她见到朕,显然一惊,却难掩眼底的落寞。她和朕开诚布公,请求朕给她一些时间。朕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满腔的喜悦都被浇得冰凉。她究竟把朕当做什么?但有一句话她说对了,朕的确不屑于强迫一个女人和朕发生关系,朕的自尊心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虽然生气,虽然愤怒,朕依然什么都没有做。朕相信,时间会冲淡她心中的那份执著,总有一天,她会向朕敞开心扉。
第二天,朕一早就醒了,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此时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纯净,完全没有睡醒后那样的机心。朕不禁想,若是她能永远这样纯净,那该多好。随即,朕又好笑的摇摇头,如果她是那样一个纯净的人,只怕早就被江家后院的女人们给吞噬了吧?朕不会遇见她,自然也就不会欣赏她,喜欢她,直到……爱上她。是的,朕爱她。朕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也许,是自从知道她夜入敌营朕却不忍心对她下杀手的时候吧,那是朕第一次放任自己的感情凌驾在国家的利益之上,朕有的时候,真的不算是个好皇帝啊。
内侍来唤朕起身,看到她还在睡,不禁有些诧异。正要唤醒她,却被朕拦住了:“让她睡吧。”
也许是她浅眠吧,朕已经尽量放低了声音,还是把她吵醒了。她爬起来,准备待会儿去向德妃请安。朕不禁说:“昨天是你第一次侍寝,晚些去也不会有人怪你。”
闻言,她看朕的表情让朕心底发凉。她淡淡的拒绝了朕,朕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是认为朕有意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朕心中感到十分的委屈,嫔妃第一次侍寝,身体难免会有不适,所以按规矩,第三天才需要去向皇后请安。她即便不去,大家也会觉得很正常。可是,看到这么多内侍,朕怎么能解释?朕心中倏然冒出一股怒火,难道就没有人向她详细解释宫规吗?德妃,究竟是怎么办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