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庸医……”皇帝顿了顿，改口道：“也好。”
太医小心翼翼的请完脉，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皇上想必是因为天热气躁，而有些感觉昏昏欲睡吧。臣开一剂清凉提神的方子，让皇上煎服吧。”
“可眼下已经不是最热的时候了，为什么朕会在这个时候犯困呢？”皇帝坐起身：“最热的时候，精神也没有这么不济呀。”
“这个，这个……”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这个……”
“罢了，你就下去煎药吧。”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老了？可是，就算是老了，这症状不是应该慢慢出现的吗？怎么会一下子如此明显呢？如今朝中形势不明，风云变幻，自己这症状若是公开，还不知要出多少乱子。“万全，朕时常感到精神不济的事，不许向外泄露一个字，你平时多看着点儿，明白吗？”
皇帝的精神越来越不济，堆积在桌上的折子越来越多，结果就是皇帝清醒的时间都泡在御书房批折子，对后宫多有冷落，后宫中的妃子每天翘首以盼，却从来都是失望而归。这种情况维持了半个月，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委婉的来探皇后的口风。江毓敏只作不知，统统都给敷衍了回去。直到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有人当面跟她提出这个问题，江毓敏这才迫不得已的来到上书房：“万总管，本宫也知道不该到这里来打扰皇上，可是，后宫的姐妹们都已经到本宫那儿闹了好几次了，本宫若不给个交待，只怕大家会以为是本宫把皇上给霸占了。”
“这……”万全为难地看了看上书房的门：“可是皇上吩咐过，他批奏章的时候不允许打扰。”
“是这样，”江毓敏无奈的点点头：“那本宫就等吧。”
“这……”万全赔笑道：“要不，娘娘先回去，等皇上批完奏章，奴才再把娘娘的来意禀报皇上？”
“今天本宫要是再带不回个准信儿，那帮姐妹们还不得把本宫给吃了？”江毓敏摇摇头：“本宫就等等好了。”
万全急得擦了擦头上的汗，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提着食盒过来，万全正想过去拦住，江毓敏眼尖，已经看见了：“皇上怎么了？现在就吃午饭了？不对呀，传膳也不是这样的啊。”
“回娘娘，皇上是早饭没吃多少，有些饿了，这才叫传的点心。”万全忙上前接过食盒。
“原来是点心啊。”江毓敏伸出手：“把食盒给本宫吧，趁皇上吃点心，本宫也正好向皇上讨个信儿。”
“娘娘。”万全的食盒拎在手上，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江毓敏沉下了脸：“怎么，万总管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万全哭丧着脸，看了看四周：“娘娘请随奴才来。”
江毓敏跟着万全走进上书房，就见皇帝倚着软榻小憩。江毓敏释然：“原来……你直说皇上在休息不就行了？”
万全迟疑道：“娘娘您看……”
“无妨，本宫等皇上醒来。”江毓敏指了指食盒：“正好本宫也有点饿了，皇上应该不会介意本宫吃他两块点心吧？”
万全忙抱住食盒：“娘娘饿了，奴才再去传点心就是。这是皇上醒来就要吃的，这……”
“你用得着吓成这样吗？”江毓敏好笑的说：“皇上也忒小气了，不就两块点心吗？你去传吧。”
万全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又看了看江毓敏，如果抱着食盒去传点心肯定会让人怀疑，那……万全定了定神，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放得离江毓敏远远的，然后快步跑出去，交待了门口一个小太监几句，又迅速的跑了回来。
江毓敏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万全的小动作，她正皱着眉头看着桌上大堆大堆的奏章：“万全，你老实说，你和皇上是不是出宫了？”
“啊？”万全一愣：“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在宫外的时候也听过市井的传言，说是……秦淮河的一家叫做晴枫居的到京城来开分店了，皇上是不是……”江毓敏目注着万全，悄声问道。
呃？万全哭笑不得，这位娘娘怎么会想到那个方向上去？不过这话该怎么回答呢？万全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奏章：“娘娘，皇上的行踪不是奴才可以置喙的，望娘娘谅解。”
“万全啊，”江毓敏收回目光，好似漫不经心的说：“忠心固然重要，但审时度势也很重要，你能做到总管的位子上，这其中的厉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
“娘娘，”万全的面色变了几变：“皇上确实没有出宫，也没有去那个晴枫居。”
“那皇上怎么变得如此懈怠了？”江毓敏不解的看看成堆的奏章，目光在书房内扫过一圈，最后停在了食盒上：“还有，本宫怎么老觉得，这屋子里有股药味儿？”
万全的笑容变得很牵强：“娘娘一定是闻错了，哪里有什么药味儿？”
“是吗？”江毓敏怀疑地看了万全一眼，突然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心虚？”
“娘娘一定是看错了，奴才一直都是这样。”万全尽量使自己笑得自然：“娘娘看是不是？”
江毓敏端详了万全半晌：“平时你的笑容里都带着几分小心，今天却笑得这么纯粹，确实是不太正常。”
万全的笑容差点垮掉，反正他也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只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是因为，娘娘看起来很亲切，所以奴才，才……”
“噢！”江毓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出了声，万全松了口气，也跟着赔笑了两句。猛然江毓敏笑容一敛，厉声道：“那你是看本宫好说话，所以有意欺瞒本宫喽？”
万全的笑僵在了脸上：“奴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不明白？”江毓敏冷笑一声：“本宫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不是要本宫打开食盒，你才能明白？你再不说实话，本宫就叫人进来了！”
“娘娘！”万全一下子跪了下来：“这，这是皇上吩咐不得外传的，奴才也不是有意欺瞒娘娘的，望娘娘明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