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很快颁下,让江宰相代天巡守,迎回神兽,同时让礼部准备封后大典,一时间,礼部忙得团团转。江毓敏让周婧去等江宰相下朝,传了句口信给他,说明了自己对此事的疑惑。周婧回报说,江宰相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会小心,神兽不会有事。”
江毓敏心中一松,原来对此事,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江毓敏自嘲的笑笑,看来自己真是白担心了,他毕竟是在朝中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人,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他既然这么说,想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送江宰相离京的那天,天上下着蒙蒙细雨,明明是个黄道吉日,却带给人一种阴晦的感觉。江毓敏微微皱眉,总感觉这是个不好的征兆,随即好笑的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不过,穿越这么离奇的事都发生了,神,也许也是存在的吧。那么,江毓敏看着阴沉的天色,这真的会是一种预示吗?
大概过了三四天,江毓枫气急败坏的入宫来找江毓敏,原来是吴巧儿不见了。江毓敏无辜的摇摇头:“这可不是我唆使的,她也没上我这来,她没有留书么?”
“留了,只说要出去玩两个月再回来。”江毓枫懊恼的捏着手中的纸片:“我这两天也忙,也没留心她的情况,她会不会是不高兴了?”
“她?”江毓敏想了想:“巧儿向来爱玩爱闹,我猜,她是去看神兽去了。”
“天哪,我就担心这个。”江毓枫拍拍脑袋:“那里情况已经够复杂的了,她还去添乱,真是……”
“行了,大哥,你也别抱怨了。”江毓敏好笑的看着江毓枫抓狂的样子:“巧儿她聪明机灵,武功又好,不会有事的。”
“说是这么说……”江毓枫猛地站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嘟囔着:“不行,我还是得派人把她追回来才放心。”
“等等!”江毓敏叫住江毓枫,压低了声音:“那天,你们去查的那个白衣人,可有消息?”
江毓枫怔了怔,随即遗憾的摇摇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
“是吗?”江毓敏难掩失望之色:“行了,没事了。”
“毓敏……”江毓枫皱皱眉:“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他,你也不必太在意了。”
“他如果不是他,那他,究竟在哪里?”江毓敏眼中的神采暗了下来:“我宁愿他是他,这样最起码我明确地知道他活着,他只是……不肯见我罢了。”
“你说什么?”江毓敏瞪大了眼睛:“神兽发狂,踩死了爹?”
“四川巡抚的奏章上,确实是这么写的。”皇帝把奏章递给江毓敏:“他说,江爱卿半夜不知去神兽那做了什么,导致神兽发狂,看守神兽的几个人都成了肉饼,等他带人赶到的时候,地上只留下几具尸体,神兽已经不知去向。尸体已经辨认不清面目,只能从服饰上辨认身份,其中一具,正是江爱卿。”
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江毓敏打开门,就见五夫人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娘?”
“毓敏,”五夫人回过神来:“你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
“就是,就是你爹被神兽踩死的事情。”明明已经入夏,五夫人却觉得浑身泛起冷意,身子也禁不住微微发抖,她紧紧盯着江毓敏,希望她能告诉她听错了:“是真的吗?”
江毓敏默然颔首,就见五夫人猛地晃了晃,忙扶住她:“娘!”
“我没事,”五夫人推开江毓敏,神情有些恍惚:“我不该,不该赞同皇上的建议让他去的,对不对?我害死了他,对不对?”
江毓敏看了看身后有些尴尬的皇帝,抓住五夫人的肩膀,坚定地说:“不,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意外,意外!”
“意外?”五夫人笑了笑,分外凄凉:“意外啊……我就知道他做了坏事是要遭报的,可是……”
“娘,你怎么了?”江毓敏有些担心地看着五夫人摇摇晃晃的向外走:“碧荷,碧荷!”
碧荷应声而来:“怎么了,小姐?”
“娘的状况有些不对,你去照看一下。”江毓敏回过身,盯着皇帝说:“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兽,竟然能把人踩成肉饼?”
“既然是神兽,”皇帝反问道:“有此大力应该也不足为奇吧?”
“那,回来的人中总有见过神兽的吧?”江毓敏直视着皇帝:“臣妾很好奇,神兽究竟是什么样子?”
“万全,”皇帝喝道:“去,把朕书房里神兽的画像拿来。”
摊开画像,江毓敏一下子愣了,这个,这个……柱子般粗壮的四条腿,长长的鼻子,肥头大耳,这个是……大象?颤抖着指向画上的大象,江毓敏不敢相信地问:“这个,就是神兽?”
“是啊。”皇帝奇怪的问:“你这是什么反应?”
江毓敏的大脑高速运转着,那个三叔捏造出这么一个神兽,为的就是把宰相骗去吗?他难道,是为了族长的位子?为了这个,他不惜和皇帝联手?江毓敏不禁想到了书房中的暗室,如果那个三叔想要那里面的东西,那么死的就不是宰相,只是一个替身。在他拿到东西之前,宰相都应该是活着的。可是,瞅了瞅皇帝,那东西,只怕不光是三叔想要,皇帝也想要吧?和皇帝联手,他能算计得过皇帝吗?只怕最终落得个一场空,说不定还要搭进自己的性命去。而皇帝,冷眼看着江家内斗,双手一点血腥都不沾的,就除去了一个宰相。自己若是为宰相报仇,他正好再除去一个巡抚,甚至将巡抚那一支的人一网打尽。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江家内讧以致实力大损,与皇帝无关。而自己若不提报仇的事,江毓敏苦笑,那就是垂手放弃江府的宗主位置,那位子若是被三叔夺去,只怕最终是不会放过他们这一支的。所以,为了自保计,江家势必要斗个你死我活,而皇帝,渔翁得利。原来江宰相和自己都以为这一计必定是让神兽出岔子,然后追究江宰相护卫不力之责,没想到,还是把他想得太仁慈了,他动的,是整个江府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