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你……”皇帝叹了口气：“你到这时候还在为皇室着想吗？你让朕，怎么舍得放手？”
江毓敏闭上眼，遮住眼底的波澜，在心中呐喊着：不要，不要再对我好了，我怕以后，会下不了手。
“皇上。”万全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奴才查过了，今天为娘娘煎药的正是那个叫傅敏的侍女。”
“把她交到刑部去，就由金子山主审，告诉他，别把人弄死就行。朕就不信，”皇帝脸上写满了愤怒：“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抗过金子山的十八般刑罚！还有那个什么方公公，一起交过去。告诉他，朕明天就要结果！”
“金子山？”江毓敏偏头想了想：“臣妾也听说过他，可是个有名的酷吏呢。”
“是。”皇帝揽着江毓敏回屋：“酷吏虽然可怕，但很有用，没有人能经得住他的严刑拷问。毓敏，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才进屋，就见蓝云儿“扑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皇上，娘娘，奴婢有下情回禀。”
江毓敏的心“砰”的一跳，蓝云儿此举，实在不知是福是祸。皇帝沉声道：“说。”
“今天，奴婢去御药房为娘娘拿明天的药，却见、却见两个侍卫狎着御药房的宋公公到了一口井边，他们堵住了宋公公的嘴，把宋公公推了下去。”蓝云儿禁不住抖了一下：“当时奴婢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他们走了，奴婢才敢出来。在这过程中，奴婢听到他们几句对话。他们一个说不知道娘娘这回又会给什么赏赐，另一个说反正不会是那个翡翠马，那是皇上未登基前买给娘娘的，算是定情物，娘娘一直宝贝着呢。第一个就说，那可不一定，我们帮她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封口费也得多给点吧，再说，那翡翠马，我实在是很喜欢。第二个想了想说，你若问娘娘要，她说不定还真会给，毕竟她现在已经当了这么多年宫妃了，就算当年有点真挚的感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第一个就笑笑说，那我们就问她要要看吧，毕竟我们若是把她的事捅出去，她就完了。”
“翡翠马……”皇帝脸色铁青，扶在江毓敏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握得江毓敏生疼：“皇上！”
“嗯？”皇帝回过神来：“怎么了？”
“皇上要再这么下去，”江毓敏指指肩上的手：“臣妾的肩骨就要断了。”
“噢，”皇帝恍然的收回手，问地上的蓝云儿：“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不敢妄语，”蓝云儿叩首：“皇上明鉴。”
“皇上，”江毓敏插语道：“定情信物毕竟不比寻常，臣妾想陈婕妤不会把它给别人的，皇上去陈婕妤那儿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皇帝点了点头，刚站起身，突然间瞄了瞄地上的蓝云儿，眼露杀机。蓝云儿低着头，微微颤抖，手中的绢帕被揉成一团，显示着主人紧张的内心。江毓敏目注蓝云儿，警告说：“这件事，不许泄露出去一分一毫，否则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知道吗？”
“奴婢明白，请娘娘放心。”
江毓敏看了看皇帝，维护之意十分明显，皇帝不禁叹了口气：“为了一个奴婢，你也要跟朕较真？”
“奴婢怎么了？奴婢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啦？”江毓敏干脆把蓝云儿拉起来：“皇上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臣妾了，臣妾这人就是护短，臣妾的人，臣妾怎么欺负都行，别人想要欺负他们，就是不行。”
“你……”皇帝摇摇头，让步道：“算了……只要你能管好她，就随你了。不过，哪天她要是把这事儿说出去……”
江毓敏赶紧接道：“就随皇上处置。”
皇帝没说话，只深深地看了蓝云儿一眼，转身走了。
江毓敏凝视着蓝云儿，好半天才问：“你是陈婕妤的人吧？”
“原来是的。”蓝云儿有些怅然：“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背叛她？”
“宋公公去汇报情况的时候，奴婢正在向她汇报娘娘的……”蓝云儿抬头看了看江毓敏，见她没有不悦之色，才接道：“所以这件事，奴婢也是知道的。当听到宋公公的死讯的时候，奴婢真的吓坏了，他死了，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奴婢了？想来想去，奴婢觉得，现在也只有娘娘，能保住奴婢的性命了。”
“你并没有见到宋公公被扔下井，是吧？”江毓敏猜测道：“那段对话也是杜纂的，对吧？”
“是的。”蓝云儿看到江毓敏眸中的诧异，忙补充道：“陈婕妤见不得人的事，都是交给宫中那两个侍卫去干的。这两个侍卫都是贪得无厌之人，连我们，有时都会被他们敲诈，更别提哪些正当当值的宫人了。听说他们和陈婕妤有些亲戚关系，陈婕妤很信任他们。所以奴婢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他们两个干的。而皇上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他们的品性，也不难相信他们对翡翠马垂涎三尺。”
“你既然这么说，想必陈婕妤是交不出马来的。”江毓敏感兴趣地问：“那么那匹翡翠马，到哪去了呢？”
“今天奴婢和宋公公在汇报情况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间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我们忙出去查看，却见一个小宫女仓惶逃出外间，地上躺着的一堆碎片，正是那匹翡翠马。大概是那个小宫女听到了什么，慌乱之下打碎了那匹马。陈婕妤当即大怒，让那两个侍卫把那个小宫女抓回来，看样子那个小丫头是凶多吉少了。”蓝云儿摇摇头，眼露悲戚之色：“她怔然盯着那碎片半晌，突然恨声说，碎了也好，反正都不在了。奴婢见到她这样子很害怕，匆匆忙忙禀报完了就要出来。奴婢出来的时候，正好那两个侍卫带着小宫女进去，奴婢不敢久留，急忙回来了。”
“那么今天皇上过去，陈婕妤必然交不出马来，即便交出来，也是一堆碎片。”江毓敏若有所思：“这其中还涉及到那个小宫女的人命和陈婕妤策划的阴谋，她必然不敢实话实说，皇上必然疑窦丛生，就算不当场翻脸，两人的隔阂也再难消除。”江毓敏目露赞许之色：“好聪明的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