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眼光扫向了一旁的七皇子:“潋儿说呢?”
七皇子下意识的想要答话,却看见江毓敏微微的摇头。他虽不解其意,却还是顺着江毓敏的意思说:“父皇,五皇兄大概是在跟儿臣闹着玩儿的,只是一时失了分寸,父皇就不要怪五皇兄了。”
闻言,五皇子诧异的看了七皇子一眼,那眼神中,倒添上了几分感激的神色。江毓敏看得分明,不由暗感安慰,看来这个七皇子还是个有眼色的。
“话虽如此,不罚也说不过去。”皇帝沉吟了一下:“这样吧,你就把《论语》给朕抄上三遍,明天拿给朕看。”
“谢父皇。”五皇子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今天要熬夜了,但这个惩罚已经算轻的了。
“皇上,臣女还有一件事不明,请皇上赐教。”
“哦?”皇帝扫过那帮伴读:“何事?”
老狐狸。江毓敏腹诽着,却也不得不说:“何为伴读?”
“伴读?”皇帝淡淡地看了那群伴读一眼:“谁能回答?”
几个伴读互相看了一眼,一个稍大的少年上前一步:“回皇上,伴读,是陪伴皇子读书的意思,另外,伴读是皇子的伙伴,也是君臣。”
“君臣?”江毓敏冷笑道:“既是君臣,那你们可知,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七殿下的伴读是哪个?”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磨磨蹭蹭的蹭了出来,伏身跪倒,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是,是微臣。”
江毓敏看向皇帝,却见皇帝含笑望着自己。回过头,江毓敏问道:“七殿下挨了多少戒尺?”
“回,回殿下,”那孩子怯生生地回答:“一共二十下。”
“二十下啊,皇上,您看?”
“你心中早有主意了吧?”皇帝笑道:“说说看。”
“臣女的意思,就还二十大板吧。”
“二十大板?”皇帝皱了皱眉:“这么小的孩子,怕是受不住吧?”
“又没说让他一次都还完,”江毓敏看向那孩子的目光冷冷的:“分两次就是了。”
“殿下,微臣知错了,”那孩子抬起脸,眼泪簌簌的落下:“微臣知错了,殿下饶了微臣吧。”
那孩子哭得可怜,可却并没见到江毓敏脸上露出不忍。“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微臣名叫曹平。”
草坪?江毓敏忍住笑意,一脸严肃地说:“好,曹平,你可以不挨这二十大板,但这伴读,你也不要当了,回家去吧。”
曹平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殿下,你罚臣吧,只要别把臣赶走。臣求殿下了。”
“为什么不愿回去呢?”
曹平垂下头,涨红了脸:“要是给爷爷知道了,会打死微臣的。”
“那好吧。”江毓敏对万全使了个眼色,万全就指挥几个小太监把曹平拖出去了。
江毓敏站起来:“皇上,七殿下这样,肯定是不能上课的了,臣女先送他回去,可好?”
皇帝看了看七皇子肿起的手心:“回去吧,好好上药。”
“还疼吗?”江毓敏轻轻揉着七皇子的手心。
“不疼了,”七皇子看着江毓敏,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江毓敏温柔的笑道:“殿下今天受委屈了。”
“姐姐,”七皇子眼圈一红:“姐姐为什么要给五皇兄求情呢?”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君王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们能和睦相处的,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不现实。”江毓敏放下手中的药膏:“这也算是,帝王的逆鳞之一吧。五皇子不友爱兄弟,表现得如此明显,皇上心中肯定是极不高兴的。你看着吧,这五皇子,除非他以后有大出息,否则是得不到皇上的关心了。而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为他说话,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起码皇上是爱听的。我想,从明天起,你的待遇,应该有所不同了。另外,让五皇子欠你一个人情,不好吗?”
“是这样,”七皇子偏头想了想:“那姐姐,为什么要重责曹平呢?”
“曹平不是你的兄弟,而是你的臣子。”江毓敏揉了揉七皇子的头:“对臣子,你不必友爱有加,而是要恩威并施。”
“恩威并施?”七皇子有些迷惑,想了想又问道:“已经打了他的板子,这是威。这恩,是要我去看看他吗?”
“真聪明。”江毓敏毫不吝啬的赞赏着:“待会儿我们去看看他,殿下,你可要好好看着。”
曹平趴在床上,委屈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流。在这群皇子中生存岂是一件容易的事?平时受气不说,一旦出了事,受罚的永远是伴读。今天眼看着他被打板子,几位皇子没有一个为他说句话,七皇子不会为他说话是意料之中的,可是,其余的皇子呢?平时他那么帮着他们,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刻,根本就没有人管他的死活。可若是不帮着他们,他们就每天寻着由子拿他开心,这日子根本没法过。真是越想越委屈,曹平把头埋进枕头里,抽泣了起来。
“怎么,觉得委屈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曹平一跳,抬起头,就见到了江毓敏和七皇子站在床前。
曹平见了江毓敏,顿时吓得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殿、殿下。”马上就要爬起来行礼。
“怎么连个上药的人都没有?”江毓敏按住了他:“没人照顾你吗?”
“有个小公公。”曹平小小声的回答。
“那他人呢?”
“不、不知道。”曹平唯唯诺诺地说:“平时是见不到他的。”
“我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江毓敏叹了口气:“来人,去请太医过来。”
“使不得,殿下。”曹平急了:“臣只是个小小的伴读,怎么好惊动太医?”
“可你这伤总要治呀,”江毓敏皱皱眉,看向身后的小丫鬟:“你还愣在这干什么?”
“殿下,”那丫鬟吓了一跳:“奴婢,奴婢是七殿下的丫鬟,请不动太医。”
“什么?”心中虽是有些惊讶,江毓敏却也知道,这是实情。“从定妃娘娘去世后,就是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