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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戴面具的人

夜色已深,叶安然习惯性地站在客厅的窗前,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喜欢这么站着,看车辆川流不息,看灯火从辉煌直到阑珊,看一座城市的繁华和颓废,就像看见了一个人的一生一样。

叶安然很专注,这里是她的家,自己的领地,她觉得只有在这里才安全。她只是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困在绝境的小鸟,任她有翅膀也逃不出去。有一种无力感一点点侵蚀着她。

不信任也不被信任,就是自己的处境。孤立无援,可以说是自己的写照,想想这个,她的心都是凉的。

黑暗中,客厅的另一角,赵子涵静静地斜倚着墙壁,看着独自站着的叶安然。她从来不知道,他初见她时,他的心就被惊艳了。那时候,她是真正的豪门千金,而他默默无闻,他的隐忍,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和并肩。也许,她根本不记得这些。

赵子涵不由得苦笑。原以为像梦一样的相遇会就此沉淀,谁料,他们会再次相逢,而这一次他们却纠结到无法分开。

当然,这是说好听的,实际上,是他故意不想放开。“错过”这种事,只要一次就好,他可没有自信在再次错过后还能找回她。

他没有提过曾经的过往,那些是他的记忆,她不知道?没关系!她不记得?不重要。他只知道,这一回,他会牢牢地拉住她的手。她不愿意没关系,他会让她愿意,心甘情愿的愿意。他不急,慢慢来,他有时间,为了她,多久都可以。

他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唯有她,是他小心翼翼的宝贝,只有她可以让他在乎。看着平日里嬉笑的她、那个女王气场的她,别人好羡慕,他却心疼,因为只有见过她真正的笑颜如花,他才心疼那个将自己包裹在微笑面具下的她,那个独自神伤的她。

那个笑容生姿的精致面具,是很多人眼中穷极一生都无法打到的高度和权力,于她而言,是禁锢她的牢笼。是的,在见到她的瞬间,叶安然就是霸占他心里一角再也不肯离开的小恶魔,她是他心里柔软的存在,特别的存在,他们好似前生就相识般的亲近,又似同一个人一样熟悉彼此。

只是,叶安然此时不知道他深藏心中的小秘密。

也好,小然,就让我陪你一起,承担你的痛苦,分享你的快乐,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卸下面具和盔甲,做真正的你。

此刻,叶安然明媚的笑容浮现在他眼前,他的心里满满的,很暖,那才是真正的叶安然。

好久,叶安然回过神,觉得身后有点异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那里。没有回头,只声音平静地说:“我爸那边同意了。”

“嗯。”赵子涵应声,没有动。

“我妈那边估计不会那么顺利。”叶安然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嗯。”他依旧淡淡应着。

叶安然有点奇怪,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她淡淡地问:“你怎么了?”并没有转过头。

感觉赵子涵向她走来,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是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她手中,“喝了它,早点睡。”他站在她侧面,定定看着她。

“今天这么好心?”叶安然也不矫情,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她还是比较能心安理得得享受赵子涵的服务的。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从前可是不愿意有人这么细心的照料她,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嗯,”赵子涵看看她,一笑,“一直如此,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叶安然蓦然一怔。又释怀地一笑,端起杯子,一口将剩下的牛奶喝完。举手投足有着叶安然独有的潇洒。喝完牛奶,将杯子放回赵子涵的手中,懒懒地笑着说:“你来刷杯子。”

“好。”他不拒绝,笑着应声。转身走向厨房,拉开灯,在水台前优雅的洗着杯子。叶安然并没有上楼,而是站在他对面,倚着墙,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人,看他即使是洗碗,也有文雅的气质;看他好看的十指,并不比自己的逊色,不由得,一丝笑意爬上嘴角。

当赵子涵将杯子放在架子上抬起头时,她的笑意还没有收起。这次她的笑真的很纯粹,一如当年初见她时的明媚。赵子涵不由得呆了一下,如果可以,多希望她一直这样。

被发现了,叶安然有点尴尬,但又一想,无所谓了,她现在懒得装。看他洗干净手,然后一点点走近她,在距离她一步的位置站好,打量她。

她依旧浅笑。

“怎么?今天不躲了?”赵子涵笑问,只是笑容中有一丝邪魅。

“懒着躲,”叶安然没有扭捏,“反正躲也躲不掉。”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刚才明明是你在偷窥我的美色,现在怎么还反咬我呢?”他低头挨近她。

“偷窥?”叶安然笑,她才不会和他认真,然后等着气吐血,“明明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哦~”赵子涵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喜欢吗?”

“什么?”叶安然有点懵,话题转得有点快。

“我。”赵子涵上前一步,左手撑在墙壁上,右手指指自己。

“你猜。”虽然心里想着不能认真,但是,脸却红了起来。看见叶安然脸红,赵子涵特别有成就感。他知道,虽然她好像什么都看得开、什么都懂,实际上,恰恰相反,叶安然是个非常害羞的人。看见这样的她,赵子涵笑容变大,捉弄她的心又开始了。

“我猜?当然是喜欢我了,不然,干嘛那么含情脉脉地盯着我不放?”边说,边靠近,几乎鼻子都要碰到一起去。

“呃……”叶安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赵子涵挖的坑里,淡定,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无视他的眼神和言语,迎上他的目光,妩媚得一笑:“没有人说过,你的手真的很好看吗?”

赵子涵被她的笑容魅惑了,暗想,红颜祸水就是这样的么?只要她一笑,就是万劫不复也愿意。

见他不说话,叶安然正想接下来要说什么才能搬回来一局,忽然觉得一股冰凉的力道,她的手,就被拉了起来。

“是吗?我原以为,你的手才是最好看的。”赵子涵不客气地抬起她的手,温润如玉不为过,他边看边打量,“如果你喜欢,我就把它们送给你。”赵子涵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我可不要你的残肢!”叶安然恶寒。什么变态的想法!

“你想多了,我的手还大有用处,成了残肢,再好看也是废物,”他的话没有说完,叶安然知道,静静等着他的下文,果然,他又邪邪地看着叶安然笑说:“既然你喜欢,以后他们就只为你服务,专门来伺候你吧。”

这回,叶安然再拼命让自己冷静也没有用,她脸已经红的不得了。恨恨得说:“赵子涵,你真是变态!”看见鱼儿上钩赵子涵很是得意,装作不解的表情。

“你怎么了?”

叶安然的眼神如果能杀人,估计此刻赵子涵已经是被凌迟处死了好几遍了。

“我只是想,要是我的手没有了,我们怎么合作,我怎么经营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帮你,怎么及时找到你想要的一切,怎么给你热牛奶,怎么给你洗杯子,”他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叶安然,眼神却在暗示她——都是你自己想多了想歪了,看见她的不甘心,又接着说,“怎么和你结婚……”

叶安然彻底无语,本来就是一个无赖,还偏偏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别人反而想歪了。气不到一出来,赵子涵,你自找的!

想到这,叶安然伸出腿就向对面的人踢去,可是似乎,赵子涵早已经预料到了,很及时向后退了一大步,她踢了个空。

汗,赵子涵心里暗暗后怕,还好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招,不然,还不得残疾?

“叶安然,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我都不是君子,装什么!”

“可是要出招也要有点把握啊,我不会在同一个招数上被你欺负两次!”

“你!”叶安然生气,“我欺负你?!”回想上一次踢他的情形,叶安然更加气愤。

然而赵子涵却笑得更加开心了,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就是喜欢看见她这样。

“无聊!”叶安然明白,现在纠结也没有用,自己又打不过他,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转身要向外走。

“要走吗?”赵子涵看见她气愤的样子,在他心里,这简直就是撒娇嘛!如果叶安然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估计会去撞墙。“要暖床的话,告诉我一声,我随叫随到!”

叶安然向前走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回他一句:“暖你妹!”

“那不就是你?”赵子涵随口接上。

“赵子涵!”

“当我什么也没说!”

叶安然咬咬牙,决定无视他,回房睡觉!

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赵子涵心情一下子就好的不得了。

而相反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叶安然,此刻却抱着被子像烙饼一样,翻来翻去。回想刚才一幕,真是糗死了!

赵子涵,叶安然磨牙嘀咕他的名字,有仇不报非我叶安然,等我新帐旧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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