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点点落于树林中,不一会儿便见树林中有阵阵青烟飘起,被山风一吹,燃了起来,熊熊烈火将黑夜点亮,哀嚎声渐渐传来“啊…”
我想跃下云头,但又被他给束缚着,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抹笑意,我跪在云端之上,看着股股黑烟漫上,心里似有千斤巨石般压得我喘不过气,胸口生疼生疼的,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呵呵呵…”一阵笑声传来。
看着他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我止不住厉声对他说“你这个魔鬼”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几分颤音,他冷冷看向我唇角勾起,嘲弄着我“这世间万物皆得我的庇护才能生存,魔鬼?呵呵…真是笑话!”我啐了他一声“呸,你现在这副模样不是魔鬼是什么?!你这个魔鬼!”
显然我的话语激怒了他,他的眼里怒气渐甚,身上的黑气越发弥漫“哈哈哈…魔鬼?我苍月存于这世间良久,至神族避世之后我便一直留在人界替神族守护着你们,替你们过滤这世间一切污秽之物,日日承受着这食骨之痛,你们倒是活的逍遥,哈哈哈…竟说我是魔鬼,哈哈…你见过魔鬼么?看来这千万年的寂寞与萧条今日也该还了!”
山风更甚,明黄色的光印在他的脸上,狰狞恐怖,他狠狠的拉过绳子,将我拉至他的脚下,弯腰扯住我的头发,狞笑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的朋友们,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树林中的动物妖怪们哀嚎着在地上打滚,漫天的星光落下,与树林中明黄的火焰交相辉映,苍月站于云端已是恢复了平静,他的手高高举起似这世间的主宰一般,静静的听着枯木燃烧的噼啪声,和在这夜色中这满山生灵们在生命最后一刻的呐喊声,他微微斜眼看着身侧女子的痛苦之色,他的心里满足了,他的嘴角挂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光渐灭,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阵阵焦炭味合着阵阵肉香味飘散在空中,似千万只灵魂在无声的控诉着,天色渐亮,天边印出一丝金边,今日又是个好天气,苍月闭上眼深深的一吸,将藏在这一片狼藉中的众枉死的生灵的怨气吸入腹中,阵阵金光闪过,黑气渐散。
黑色的袍角飘散在空中,他慢慢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来,十指分明,似白玉般,一道道金光从他手中飞出落在树林中,原本焦黑的土地渐渐有了生气,不过片刻功夫,便有成百上千的小树苗从焦土下长出,并急速的生长着,不过瞬间这山间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空气中的异味渐渐被清香所代替,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好似方才只是个梦镜般。
一阵华光从天边而来,苍月轻轻抬手将它托与掌心,是一只金色的鸟儿,他轻轻逗弄着它,神色安然,很难将此时眼前这一个如玉般的人儿与昨夜那个魔鬼联系起来,他的眉微微皱起,一抬手鸟儿便从他手中飞起,绕着他飞了一圈后落在了他的肩膀处,他转过身来面对我,我此时才看清他肩上的鸟儿,金乌…
我惊恐的望向他“金乌?你怎么会有金乌?难道当日那扶桑是你派来的?”他摸了摸鸟儿金灿灿的羽毛,晨光印在他的身上,他的神色自然如常“看来还不如我想象中的笨,不然你以为凭扶桑那种人会有金乌相助?”“你究竟是谁?”他的手中有金光闪现,我讶然看向他“神印!你是神族!”
“哈哈哈…”他大笑着,剧烈的抖动使他肩上的鸟儿受惊,挥着翅膀盘旋与空中,他的额间渐渐显出一个金色的三色莲花出来,气泽温润,溢满莲花的祥和之气。
他的手轻轻一挥,一柄由莲气所组的短刀出现在了空中,刀尖朝着我的心口,他的手拂过刀尖,垂眼看向我“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何这样恨你?”我站起与他对视“你身为神族为何如此残忍,这天下苍生皆是你们的心血,你竟如此毁之,难道不怕令神族蒙羞!”
他却并不在意只是莞尔一笑“蒙羞?呵呵…你以为现在神族还会管你们这些事吗?神族早在千万年前便早已自顾不暇,族内纷扰连连,不然你以为当初神族为何会突然避世?”
而后又靠近我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这世间不过只余有你们这废弃的翼族与我这被驱逐的废神而已,你以为你信仰的神族们有多么高贵多么怜悯众生么?哈哈哈…不过是你们的自作多情罢了,不然你们族灭时他们为何没来救你们?”
“不,你休要胡说,这世间皆是女娲娘娘与盘古大神所创,神族是不会抛弃我们的,女娲娘娘曾将这托付于我们翼族,你休要骗我!”
“呵呵…真是神族养的好狗啊,若你不信你现在便可召唤你的女娲娘娘看她到底理不理你”“你…”我一时被气的不知如何回话只得怒视着他,他嘲讽一笑,看向我“不敢吧,你看看连你自己都不信她会理你,实话告诉你她早已被囚禁,现在的神族早已不是以前了,神族里战乱不休,上古神座早已凋零,若不是我,没人肯再来管人界这个烂摊子!”
他越说越激动“呵呵…我本就没想要你们回报,但是你们却越发变本加厉,你们总是妄想神族帮助你们,庇护你们,可是你们本来就肮脏不已,永远都不会满足,你们是失败品!但可笑的是,我居然想变成你,想变成你这个半神的废物!哈哈哈…”
他开始狂笑“你虽然是个卑贱的半神,是我们神族的残败品,但我竟然还是羡慕你,你可知我有多嫉妒你?嫉妒你能守在他的身旁,每当看见你向他撒娇,他默默的守护你,我的心就像被千万支箭戳穿一般的疼,而我却无能为力,甚至还要继续为你们净化着世间污气”他的周身黑气渐长,骇人的紧,他慢慢逼近我,眼中恨意凛然。
“你看看我现在这神不神鬼不鬼的模样,这是拜你们所赐,你们才是魔鬼,是这世间最邪恶的东西”他的手渐渐下垂,眼中有些哀伤,自嘲一笑道“可最可笑的是,我却仍然还想守护你们,还想守护着这苍生,这是我骨子里带着的东西,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发疯一样的吼叫着,半响之后又突然恢复了平静,挽起我的一抹发绕与指间,而后却突然一扯,我的头皮被他扯得生疼,血顺着脸颊流下。
他的手中握着我的一卷头发,语气冰凉“这发便留给鹿源做他最后的念想吧”听他口中说出鹿源我心中一凛“你抓了他?你要将他怎样?”我质问他。
他却苦涩一笑“我能把他怎样?向来都是他能把我怎样,我何时又能将他如何了?”他轻轻转过身,我望过去只看见他挺拔的鼻尖,他的声音里透着股哀伤“我从来不能打动他的心,就算勉强留住了他的人,他的心却还是向着你,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好,我苦心让你与彧缈相遇,让你爱上他,我以为只要你变了,他便会放弃,可是…”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我,眼中戾气又现“你,都是你,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他,你为什么让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必须死,所有与你相关的人都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