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小窗射向屋中沉睡的女子身上,女子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梦中也睡得不太安稳,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牢牢的扣住自己的手臂,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不知在梦中梦见了何等骇人的场景。
忽听她梦魇出声“爹爹,娘”续而睁开了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额头和鼻尖上沁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她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着捂向自己的心口处,噔噔噔…胸膛里的那颗心还在,还在有力的跳动着,感受到这一切的她神色明显一松,环视了四周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几日后…人界的一处深山中,一个女子头戴斗笠站于一处瀑布前,一个手捧着鲜果的绿衣男子从密林的深处走来,哗啦啦的水声将他的脚步声掩盖,不一会儿便见他行到了女子的身边,担忧的望了女子一眼,见女子仍在发呆,轻叹一声,俯身将果子擦洗干净后递给了女子“琉璃,吃果子吗?”
女子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来将果子接过,顺手将斗笠上的面纱拂开,清丽的面庞透过阳光倒印在了水中,波光粼粼中随着流水起伏不定。绿衣男子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沉默的女子,良久…轻轻开口“琉璃,我没想到你竟还会来找我”女子拿着果子的手一僵,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鹿哥哥…不来找你,我还能找谁呢?莫非你嫌弃我了?”
一声鹿哥哥将鹿源喊得楞了“你…”女子浅笑“鹿哥哥我是阿音啊”鹿源吃惊不已“你…你都记起来了?”女子点点头“鹿哥哥好久不见”鹿源一时不知是悲好还是喜好,一双眼里满是震惊“鹿哥哥你还认我这个妹妹吗?”鹿源双眼灼灼的望向她“阿音你说的什么话,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事,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会为你做到的。”女子垂着眼“鹿哥哥我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而已,你还是这么不禁逗,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我确实有事想问你”
鹿源默了默“你说”女子的眸光沉了沉“这几****有几个问题一直想不通,当日你为何会在药君宫中?明明认出了我又为何装作不认识?”鹿源似早已知道她会如此问,脸色有些微凉“我与药君是旧识,那日是去做客的,我当时以为是你不想认我,所以…”“那为何他要将你藏起来?而且为什么他的宫中全是阵法?像是想防止什么进入或出去?”鹿源的手垂在身体两侧有些微微发抖“他没有藏我,只是当时我恰巧在他那里而已?况且他身为药君,宫中自然有许多珍贵药材与药丸,设些阵法也是理所应当。”
女子讥笑“鹿哥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你究竟还把不把我当你妹妹?”鹿源默了默,没有说话“你难道忘了我族中之人的惨死了吗?”女子步步紧逼,鹿源微张了张嘴,神色有些慌乱“阿音,往事已矣,既然上天让你忘记这些事,就说明这些事对于你没有好处,你就别再多问了,现在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还不如就此收手,不要再过问这些事情了,在这世间当个闲云野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哗啦啦…女子的脸上有些失望,望着远处的瀑布没有说话,良久后忽然开口“鹿哥哥你说这瀑布从何而来?”鹿源抬头望了望“自然从山上而来。”“那如果没有了这座山这瀑布还会有吗?”鹿源愣了愣“阿音…”却女子打断“鹿哥哥有些事我还是希望你如实相告”鹿源的手紧了紧“阿音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已然没有更多的答案了。”
女子冷笑“鹿哥哥你变了,你可知我那日在药君府上见到了什么?他们都骗我,说我是中了毒,但我分明看得清清楚楚我的族人与我的至亲们被禁锢在了浮华殿的殿底,你知道他们变成什么样了吗?他们的肉身已毁,神灵被永远禁锢在了魔神花的根系上,日日夜夜以血为食,以吞噬一切生灵为自己的养料,我们翼族本是伏魔降妖,代替神族驻守人界的神灵,现在却变成了妖魔,这是何种折磨你可知道?!”
鹿源听到最后完全愣住了“不可能怎么会是魔神花,明明…明明…”女子目光一凛“明明什么?”鹿源眼中尽是慌乱“没什么,阿音…此事我确是不知,但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不要再打探这件事了,你要相信我都是为你好,就算端木叔叔现在在这里也会这么劝你的,你们翼族可就只剩下你与澜儿了…”
女子不耐烦的别过头“鹿哥哥你真的变了,我以为就算我被这世界所背叛,你也依然会与我并肩作战,没想到你现在也变成了这样,既然话不投机那就无需再谈了,就此别过”见她要走鹿源慌了神忙将她拦住“阿音,此事万不可鲁莽,这次你就听我的吧,好不好?”女子望着他,口中慢慢吐出两个字“让开”鹿源焦急万分“阿音,你可知你的对手是何等的强大,你可知这世上无人是他的对手?”
女子眼中多了丝轻蔑之意“鹿哥哥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你就安心在这当你的闲云野鹤吧。”说完绕过鹿源就要离去,鹿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咬牙“阿音,你站住,我陪你便是了。”
女子的后背绷得笔直“若是强求大可不必”鹿源叹了口气“阿音,端木叔叔待我如亲生,你又与我一同长大,现下你有事我怎可不帮?”女子低垂着头停了下来,片刻后转过身看着他,斗笠上的面纱将她的整个脸挡住,看不清神情,只有语气中微微带着的鼻音暴露了此时她的心情“鹿哥哥谢谢你”鹿源习惯性的抬手想揉揉她的头,但她却已快步向前走去,生怕自己的泪落下,鹿源瞧着她的背影只得将手收回。
话说那日邱婉回了天宫后,便去了趟泰华殿故意将彧缈引到了关押琉璃的地方,她刚一落脚便知不妙,本来紧闭着的房门不知何时已大开,她躲在暗处心中暗暗着急:莫不是让那小贱人逃了吧?彧缈抬脚探入这间处在天宫边角的废弃小屋,地上零散斑驳的血迹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环视小屋一周,发现墙上还挂着染血的长鞭,血早已凝固,成朱红色一块一块的粘在上面。
彧缈瞳孔一缩,抬手将躲在暗处的邱婉吸出“人呢?”邱婉睁大双眼“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彧缈冷笑“人呢?”邱婉扫了眼四周,心中也在暗暗吃惊“我不知道三弟所说是何”彧缈不想与她多说废话,一把将邱婉扔在了地上“人呢?!”邱婉吃痛痛呼出声“三弟这是作何?”彧缈冷冷的望着她“把琉璃交出来。”邱婉别过脸“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彧缈皱了眉,眼中杀意渐起“再说一次将琉璃交出来!”邱婉被他身上骇人的气势吓得一抖慌乱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明明将她放在此处的!”彧缈眯着眼掌中蕴起光圈,眼瞧着就要落在邱婉身上,一个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却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替邱婉挡了这一掌,噗…男子手捂胸口,鲜红的血将明黄色的衣服染得斑斑点点。
彧缈神色大变,适时收了手“二哥,你…”天帝咳嗽两声笑道“咳咳…三弟还请饶过她吧,你嫂嫂她不是坏人,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才做下此般错事。”邱婉躲在天帝身后,眼中尽是毒辣,彧缈扫了他们一眼,别过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要她将琉璃交出来,我可不与她多作计较。”
天帝又咳了两声,将邱婉从身后拉出“婉婉,别任性了,快将弟妹交出来吧。”邱婉将天帝的手拂开“我不知道,我说了我将她放在此处了,我也带你来了,现在她不在了又关我何事!”彧缈本有些缓和的神色忽的一变,眼中戾气尽显,一条透明的长龙从他身后乍现,长啸一声将邱婉卷在了半空中“说是不说!”
天帝见此神色一紧,一道光芒后,一条金龙赫然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金龙一路咆哮着向透明的长龙咬去,彧缈冷着脸呵道“二哥,你可别公私不分”天帝也道“彧缈快住手,我以天帝之名命令你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