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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翰祥出狱

周建明拉刘贤清去了顺新老茶馆,两个人坐下喝了一阵茶。“二少爷,你说翰祥这能放出来吗?”周建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应该没问题了,市长说了去警察局,应该放人吧。”刘贤清磕着瓜子。

“这样,明天你听我消息,市长应该会给我信。”“那麻烦你了!”周建明觉得不合适,还是拿了一张银票给刘贤清。刘贤清说什么都不收,说等明天周翰祥的事情确认要放出来,安排市长夫妻打一场麻将就是。

周建明无论如何都要刘贤清收下,说打麻将是小事。两个人在茶馆聊到太阳下山才各自回了家。

看到丈夫回了,满脸笑容,周夫人赶忙给丈夫端上茶。“翰祥的事情怎么样了?”“市长说明天就让秘书去警察局。”周建明脱掉外套,坐在了椅子上。“没说什么时候出来?”。“没有。市长夫人还约你打麻将。”周建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只要能然翰祥出来,天天打都可以。”周夫人一听儿子有了希望,顿时心花怒放。

“唉!翰祥终于是可以出来了。”周建明长长地叹了口气。

冯婉玉听说周翰祥能回家了,露出了久违得笑容。高兴得马上让奶妈和自己一起上街,给周翰祥买衣服。

第二天,尚剑云的秘书拿着他的手谕去了警察局,说经过调查,周翰祥只是爱国学生和共产党没任何关系,让家里两天后,拿一百个大洋保释出狱。

在刘贤清那里得知消息后,周建明马上在聚丰园订了一桌,请他安排市长夫妻第二天晚上吃饭,打麻将。

周建明打电话给亲家冯县长,请他马上到成都,说周翰祥的事情已经万事大吉;明天约了市长吃饭打牌,而且他请了刘瑞林夫妻作陪,冯县长表示当天就到成都。

第二天,周建明夫妻和县长亲家两口子,提前去了酒楼。安排了最好的酒菜以及包房,刘瑞林夫妻,市长和夫人以及刘贤清都按时前后脚到了酒楼。一桌人喝得很是热闹,市长夫人酒量很是不错,刘贤清生怕她喝醉了;说吃了饭有牌局,她这才放下了杯子。

结了帐,一行人还是去了老地方。牌局玩到子时才结束,输了赢了的都高兴回了家。

第三天,周建明夫妻,冯婉玉带着春生一起去了警察局,缴了一百个大洋,办好了所有手续,去了城东看守所。

在门口等了一阵,门开了,周翰祥走了出来。看着一个多月未见的周翰祥,清瘦而精神颓废,一家人抱头痛哭一阵。几个人这才坐着车回了家。

周翰祥进门母亲用柏树枝叶从头到脚熏了一遍,说是驱掉霉气。然后安排下人倒水,周翰祥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春生给他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换上冯婉玉买的新衣服,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了精神。

母亲亲自下厨给儿子做了一桌饭菜。一段时间饱受牢狱之苦的翰祥,说自己从来没有觉得家里的饭菜这么香。看见儿子吃饭的样子,她难过得哭了起来。冯婉玉连忙安慰婆婆,说翰祥平平安安回来了,应该高兴;她这才擦干眼泪。

“云烟已经结婚了!”周翰祥听到此话,惊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什么时候?嫁给谁了?”“就是你出事后,嫁给了胡成林那个当警察局长的爹。”“她疯了?为什么呀?”周翰祥说着就要起身,马上就要出去胡家,周建明拦住了他。

“那几天,四处都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想到她哥哥在警察局,我和你娘还有春生去了孔家。云烟听说你出事,就跑了出去。结果回来一句话都不说,就进了房间。”周建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几天她来家里,就换了一身行头,说自己结婚了。而且第二天报纸上还头版头条登了警察局长娶姨太太的新闻。当时我们也觉得太意外。”周夫人直摇头。

“春生,你怎么了?难懂你知道原因?”周翰祥觉得站在一旁的春生有些异样。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云烟为啥嫁人?”春生满脸通红。

“春生,你坐下来,你是不会撒谎的人,红脸就证明没说实话。”周建明觉得应该有原因,当天春生中途就找借口回了孔家。

春生坐下来,低着头:“我答应云烟不说的。”“到现在你还不说?”周翰祥眼睛直瞪着他。春生看了所有人一眼:“云烟其实那天去见了警察局长,可局长说可以放了少爷,但条件是云烟必须嫁给他。”“这个傻丫头。明知道这是个骗局,她还嫁。这胡局长这不是糟蹋人吗?”周建明气得把茶碗摔了。

“我当时也说怕上当。可云烟说,嫁了至少救少爷还有希望,如果不嫁,少爷就死定了。”

“难怪不得,她来看我,说以后见面时间少了,我觉得这个话很奇怪。”

“她来看过你?”“嗯,买了一些吃的,说是她哥哥临时托人,才让见的,来不及通知你们。而且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周翰祥回忆着当天云烟来看自己的样子。

“那看来她是想瞒着我们,怕我们阻止她。”周建明感到心疼。

“是,她就是这样说的,所以不准我说。”春生后悔了自己当初同意云烟的做法。

“一个和我们非亲非故的人,却为了你嫁给别人做姨太太。这种情义哪里去找?叫我们怎么去弥补孔家呀?”周建明心疼得直拍桌子。

“其实我挺喜欢云烟这孩子,聪明懂事。玉琴还说,干脆让云烟做春生的媳妇,知根知底,没想到会是这样。”周夫人直掉眼泪。听到太太说这话,春生肠子都悔青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周太太说什么也要丈夫马上一起去孔家,表示自己一家的心意。

冯婉玉听到这一切完全明白。作为女人的直觉,她明白孔烟云的心,为了救周翰祥宁愿牺牲自己。她既感激又难过。她觉得她应该当面感谢孔云烟。

周建明夫妻立刻起身说去孔家,周翰祥和冯婉玉还有春生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一家人上街买了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每个人都提着好几个盒子,去了孔家。

到了孔家门口,推门进去,只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坐在在院子里忙碌着剁辣椒做豆瓣,原来这是孔云庆刚过门的媳妇。

云烟嫁人后,孔家有了靠山,家里的光景也好了不少;自然上门来说媒的人不少,最后娶了一家开杂货店老板的女儿。云烟嫁的当月,孔家就订亲下了聘礼,月末就娶了人。

看见几个穿着有钱的人,提着东西进门就喊婆婆的名字。她急忙放下菜刀,站了起来。孔家妈妈看见是周家一家人,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寒暄了几句,就进了正屋。

这凳子还没坐热,就听见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云烟回来了,还有胡成林。

几个人一见面,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看到周翰祥,云烟止不住掉泪,说出来就好了。而周翰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和胡成林抱着好一会才分开。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旗袍、烫着卷发、脚穿高跟鞋的云烟,周翰祥一家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而孔家妈妈也不再是过去的粗布素衣,并且戴着金耳环和金戒指,比过去胖了白净了一些。 自然知道云烟的出嫁,让这个家好过了许多,心里也稍微好受一些。

孔家母亲看见女儿突然回来,高兴得掉眼泪。自从女儿嫁进胡家,除了回门和娶媳妇就没回来过,没想今天突然回来,碰巧来了周家一家人,还有还有胡家少爷。

原来胡成林和云烟听说周翰祥出狱了,两口人马上去了周家。却不凑巧,说是全家出门到孔家来了,两个人就又回了头条里胡同。

看到这么多人到家里,孔家妈妈急忙让儿媳去买菜,准备晚饭。周建明让春生去帮忙,胡成林说什么都要跟着去,说要为周翰祥好好准备一顿。

周翰祥拉着云烟去了以前住的后院。如今孔云庆结婚,后院就做了新房。看到熟悉的景象,周翰祥想起了过去住在这院子里的日子。他还是禁不住责备云烟为了他去牺牲自己。

“我现在不是挺好吗?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虽然是姨太太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不会再为了一双鞋子和别人讨价还价受欺负。”云烟用人摸着有些斑驳的门窗,声音较低。

“可那不是你自愿的,完全是种交易。”周翰祥内心无比自责。

“翰祥哥,你不要这样说。能让额娘不再受苦,能让哥哥娶上媳妇,我也算没有白嫁。他对我还算好,你不用担心。”云烟转身看着翰祥。“云烟”翰祥情不自禁地把云烟拥进怀里,他是一种心疼和感激。云烟靠在他的肩上,眼泪喷涌而出:“翰祥哥,为了你我不后悔。”周翰祥这才知道,云烟对自己的那份情和那份心,他彻底心碎了。

而此时冯婉玉却看到了这一切,她故意喊了一身周翰祥,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惊慌失措分开了。“你们在这里呀,害得我四处找。”冯婉玉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冯小姐,你来了。这是翰祥少爷和春生哥以前住的地方。”云烟有些慌张,急忙掩饰着。

“云烟,我有话对你说。”冯婉玉走过来,拉住云烟的手:“云烟,谢谢你。为了我家翰祥,真的谢谢你。”

冯婉玉紧紧保住了云烟。云烟拍了拍冯婉玉的背:“你别这样说,这都是命。”冯婉玉没想到云烟会说这样的话,她很吃惊。

站在一旁的周翰祥望着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独自回了前院。两个女孩坐在葡萄架下,云烟诉说着小院的过去......

周建明见屋子里只剩下孔家母亲和自己夫妻两个人。这才从包里拿出一张银票,让孔家母亲收下。“翰祥和春生,在你家住了这么多年,添了很多麻烦。云烟为了翰祥,委屈自己嫁了人,我和翰祥他娘不知道说什么,唯一只能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周老爷,这可使不得。翰祥和春生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你这样不是让我折寿吗?”孔家母亲说什么都不要。

“那年,我突然大病,春生把我背进医院,连祖传的玉都当了。翰祥为了救云烟,大雨天抱着云烟在雨里跑,顾不得自己的伤,还四处去借钱。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我和云烟早就没在这世上了。”

“现在云烟嫁了人,家里日子还算可以,我也不再摆摊了。身体也好了很多。”

周建明见云烟母亲态度,只好把银票收了回去。

“你这媳妇看起来是个伶俐人,娘家做什么的?”周夫人看人很有眼力。

“人虽长得一般,勤快,嘴巴也还甜,就是个直肠子人。娘家就开了个杂货铺,说是从小就跟着爹屁股后面,算个帐什么的,还算利落。”孔家妈妈觉得还算满意。

“会过日子就成。”周建明觉得女人会持家就好。

“云烟嫁了人之后,死活都不要我再摆摊,说太辛苦。可这添丁进口,以后还会有孙子,指望云庆那点月俸可不成。云烟毕竟是出阁了,也不能指望她靠男人家的钱来养活一家人。趁现在小两口没孩子,还是想做点小本生意,成天在家都快闲得发霉了。”孔家母亲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话倒是说到点上了。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你愿不愿意?”周建明心里正想着怎么帮帮孔家。

“建明,你有什么办法帮大嫂?”周夫人很是积极。

“我们家不是每年都有很多佃户缴得粮食吗?我一直打算在成都开个米行,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眼下和这日本人打起来,到成都逃难的人越来越多,粮食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我看可以,建明。这云庆媳妇又会做生意算账。大嫂也算有个事情做,还能挣钱养家;我们两家的交情彼此也放心。再说现在婉玉到了成都,冯家一大堆下人伺候着,春生也闲着,正好让他也做点事情。”夫人的话句句都很实在。

“能不能考虑,在这后院临街的位置,拆墙开店?前店后院,生活也方便。”周建明思量着。

“这个主意好,这样既方便又不愁没地方存粮。”周夫人觉得丈夫的想法实在好。

“大嫂,你看这样好不好?粮食的货源由周家准备,你和侄儿媳妇负责米行的售卖,春生负责米行的日常事物。忙起来,还可以让婉玉和翰祥来帮帮忙。至于利润,两家五五分账。”

“只怕做不好,给你添乱。”

“不会,你做这么些年的生意。加上有侄儿媳妇和春生,这不是问题。”

“可五五分账不成,这不是我们纯粹坐着拿钱吗?这样你们可吃大亏了。”

“大嫂,我们吃什么亏?都是自己家的粮食,成本自然比其他人低不少。再说这房子不还是你家的吗?我们都不吃亏。现在这成都房租一天一个价。”周建明安慰着对方。

“不管粮食是谁的,可这五五分账我不能接受。”

“大嫂,你就听建明的。”周夫人有些着急了。

“不行。如果五五的话,你们就请其他人吧。”孔家母亲做了最后的决定。

“唉!那好吧。四六,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毕竟一家人要过日子。”周建明不希望孔家再拒绝。

“周老爷,你让我说什么好。这样帮我们。”孔家母亲感激涕零。

三个人都高兴得开心笑了。

春生和胡成林,还有云庆老婆,三个人这时提着东西进了院子。云烟和冯婉玉也回到前院,挽着袖子帮忙摘菜。几个人杀鱼,宰鸡,生火,忙得不亦乐乎,周翰祥和胡成林还在院子里摘了一些蔬菜。

半个时辰后,桌子上刚摆满了丰盛的菜,孔云庆也下班进了门。看见这么多的人到家里,。特别是看到周翰祥,更是开心。大家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过饭,自然是很热闹。听周建明说要和孔家合伙开米行,都欢呼起来,说什么都要喝酒庆祝一下。

从孔家出来,胡成林拉着周翰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穿着一身浅紫色裙子的刘贤婷,看到周翰祥,哭着扑进了他怀里。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刘贤婷看到消瘦的周翰祥,只是一味的掉眼泪,而周翰祥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两个人牵着手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分手时,刘贤婷让周翰祥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她从家里抱着一个盒子出来,递给了周翰祥。“这是凤尾螺”周翰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觉得很是稀奇。“看到它就是看到我。”刘贤婷转身就跑了回去。

周翰祥不知道刘贤婷什么意思,但还是抱着盒子,开心地回去了。

从娘家回去,云烟给丈夫说了家里和周家开店的事情,胡德财自然很支持,能这样做无本生意,那可是天上掉馅饼。他还特意拿了一些钱,让云烟为开业准备几桌酒席,也算自己的心意。

周建明第二天就请人来看了孔家的房子,第三天破墙开店的事情就紧锣密鼓地忙碌了起来。

而周翰祥回学校复了课,回到了往日的生活里。

尚云飞出院的一周后,尚家举行了订婚仪式。这个亲事在成都上层社会震荡不小,有钱的刘家二小姐,居然和尚市长的残废儿子订婚了。所有人都觉得太奇怪?这刘家有钱有势,女儿年轻漂亮,为什么还会同意这样的亲事,让人费解。不知情的人觉得刘家为了攀权势,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而闻听风声的说,刘家做人良心尚存,知道感恩。

尚家考虑到刘贤婷是个天主教徒,按照西方的规矩,家里都是用白纱和玫瑰布置得典雅华丽。来参加仪式的人都为华丽而唯美的装点而惊叹。

主持人把穿着礼服坐在轮椅上的新郎推出来,而此时的刘贤婷穿着白色的礼服出现在二楼上,所有的人为新颖的订婚仪式掌声不断。

而就在刘贤婷正准备从楼上走下来,却看见了一个面孔。“翰祥”刘贤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胡成林和周翰祥此刻出现在了大厅门口,周翰祥看到刘贤婷他完全绝望了。他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刘贤婷情急之下,脚下踩空从楼上滚落下来,在场的人狂呼起来。周翰祥挣脱胡成林冲上前去,由于人太多,等他到刘贤婷面前,此时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刘贤婷,脸上有些皮外伤,而人完全不省人事。周翰祥毫不犹豫,抱起刘贤婷就冲了出去,尚家和刘家人紧跟其后。一帮人前呼后拥把刘贤婷送到了医院。

所有的人世界倒塌了。昏迷了两天的刘贤婷,终于醒来了。

“醒了!”周翰祥趴在床边被一阵呻吟惊醒。“快来呀,贤婷醒了。”周翰祥的呼喊声,把在病房外守候的刘家嫂嫂和父母都吸引了进来。

“婷儿你终于醒来了。”刘夫人高兴的拉住女儿的手。

“我这是在哪呀?”刘贤婷痛苦的表情。

“你不要动,在医院,你头部受了伤。”刘瑞林按住她,让她安静。

“怎么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呀?”刘贤婷睁着一双眼睛,却说出这样的话。

“婷儿,你眼睛怎么了?难道你看不见我们?”刘夫人吓得全身发抖。

“我怎么在这里,你们是谁?”刘贤婷完全想不起发生的事情。

“我是大嫂呀,还有爹娘和三嫂、四嫂,你从楼梯上摔下来,难道你不记得了?”林兰馨难过得解释到。

“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刘贤婷瞪着茫然的眼睛。

“贤婷,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我是翰祥,你好好想想。”周翰祥着急得很难过的留下来眼泪。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天啦,这是怎么了,我的头好痛,好痛。”刘贤婷歇斯底里的拼命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婷儿,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天啦,这这让我怎么活呀?”刘夫人紧紧地抱着女儿,此刻除了守护着女儿,什么都做不了,眼在流泪心在流血。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哭了起来。

医生诊断为重度大脑损伤。记忆是无法恢复,失明是否能有好转,还要看病人的情况。

这个消息,让身边的人,无法接受。尚家人更是觉得悲愤,父母觉得儿子命运不济,残疾了不说,到手的儿媳却发生意外突然失忆失明;无疑是雪上加霜。而尚云飞此时觉得刘贤婷更是不幸,完全到了一个孤独的世界,无助而无望。

尚云飞在母亲的陪伴下,来到医院。看到孤独而无助的刘贤婷,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大多数时间都紧紧的抱着母亲,在她怀抱里寻求安慰。尚云飞从包里拿出一个有耶稣神像的十字架,放在刘贤婷手里。奇怪的是刘贤婷却有了反应“你记得耶稣?”尚云飞和其他人都很吃惊。叫来医生,医生说她可能还是有一些记忆深处的碎片,但只有很少很少的东西。因为她现在看不见,能唤回的东西就更少了。找回记忆这一生都是不太可能。说她现在对什么都没有感觉,或许一段时间内对她是个好事。

现实的无情,让尚家和刘家的婚事也彻底告吹。而尚云飞承受不了无法和刘贤婷在一起的现状,加上自己身体残缺整日只能在家,他日益消沉,患上了忧郁症。有时候几天都不说一句话。尚云飞再三考虑,决定让夫人和尚云飞到法国,希望儿子在过去熟悉的环境有所好转。之后,随着政局的变化,他也弃官从商去了法国。

周翰祥和刘贤婷的关系,在刘贤婷出事的一瞬间再也隐瞒不下去了。而且,他说什么都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刘贤婷昏迷那几天,每天在医院里守着片刻不离。

贤婷苏醒后,周翰祥回到家里,说什么都要父亲退婚,说自己对不起刘贤婷,这辈子只和她在一起。周翰祥把冯婉玉叫到父母面前,说自己订婚是假,只是为了暂时逃避,他喜欢的是刘贤婷。如今刘贤婷为了自己,成了一个孤独的人,他无法再面对一切。周翰祥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春生说是真的,少爷一直都喜欢刘小姐,和冯小姐的订婚,是自己的主意。突然而至的现实,冯婉玉意识到自己彻底输了。她关上房门,哭了起来。冯县长夫妻没想到,自己从金堂刚到成都,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气得直骂周家是骗子。夫妻二人急着去安慰女儿。

“快来人呀,小姐,小姐上吊了!”半夜十分奶妈恐怖地高声尖叫,把所有人从床上惊醒。

“啊!玉儿,我的玉儿!”冯太太顾不上穿衣服,披头散发就冲出了房间。

“这挨千刀的周翰祥,我和你没完。”冯元山赤脚就跳下了床,跑了出去。

周家夫妻乱了阵脚,披上衣服就直奔冯婉玉房间。

所有人手忙脚乱的把冯婉玉从房梁上绳子上放下来,放在了床上。冯太太抱着女儿一边哭一边喊:“玉儿,我的女儿,你怎么就走了,你让我怎么活呀?娘也跟你去了。”说着她就站起来去撞墙,被冯元山一把抱住“你还嫌不够乱呀?我的祖宗,我的姑奶奶。”

冯太太更是哭得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床边嚎。

“就是你养的好儿子,害死了我的玉儿。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冯太太揪住周翰祥的衣服,把所有的气发在了周翰祥身上。

周建明长呼短叹,在一边不停的赔不是。

“太太,太太,小姐手在动。”周春生突然发现冯婉玉有了动静。“婉玉,婉玉,你还活着,实在了太好了。你这孩子怎么寻死呀!。”周太太心算是落地了。看到冯婉玉还活着,在场的人神经都顿时都放松了。

“我的玉儿,我的宝贝,你吓死娘了。”冯太太紧紧抱着女儿。

“娘!”冯婉玉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发现自己还活着,还要面对一切,大哭起来。

“我们都出去吧?让婉玉她娘在这里。”周建明看见冯婉玉流泪的脸,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母女俩。

冯远山和周建明坐在客厅里,周翰祥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你们周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订亲是你们说的,现在又要退婚,难道觉得我冯家好欺负?难道我女儿就这样被你们糟践?”冯元山气得吹胡子瞪眼。

“算玉儿命大,否则我和你们没完。既然当初和刘小姐相好,为什么还到我家提亲?还买房子?那不是骗是什么?翰祥你出事,玉儿死活都要跟着你,说不退婚。如今刘小姐出事了,周翰祥你就要退婚,要去当救世主,门都没有?你们周家不要脸,我冯家还要脸面呢!”冯元山转身就走了出去。

周建明看到这一切,不得不教训儿子:“翰祥,如今刘家小姐和尚家婚事取消了,但你也不能为了她而不要这个家呀!你想想,刘家小姐看不见不说,连爹娘都不认识了。他和你行同路人,即便是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不是我们无情无意,可你和婉玉毕竟已订婚,现如今你不能什么都不顾呀。云烟为了你委屈当了胡家姨太太,刘家小姐成了瞎子,尚家少爷成了残废。玉儿昨天晚上为你差点见了阎王,难道还想这一家人为了你,家破人亡吗?”周建明没有想到这么多人都是和自己儿子牵扯上关系。

“为了你和婉玉婚事,家里花钱在成都买房子。你入狱,为了救你出来,就差没把我和你爹的棺材板钱拿出来了!娘求你了,不要再折腾好不好?就认命吧!婉玉对你的心,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周夫人进了客厅,也劝慰儿子。

周翰祥的世界一片废墟。云烟嫁了,尚云飞残了,贤婷瞎了没了记忆。如今自己变成了罪人,如果冯婉玉再因为自己而断送性命,那自己该如何面对?他想躲起来,甚至希望自己是刘贤婷,孤独但忘却了世界,至少没有现实的苦痛和担当。

跌跌撞撞来到了医院,看到刘贤婷在沉睡中。他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

刘夫人止不住眼泪流,看到自己活泼漂亮的女儿如今变成了如此模样,周翰祥的一往情深让自己心痛难当。“翰祥,我有话给你说,你和我到外面好吗?”刘夫人走到床前。周翰祥放下刘贤婷的手,跟着他到了院子里。

“翰祥,作为长辈,我只想说天命不可违。如今贤婷这个样子我这个母亲的除了心痛就是难过,但我希望她日后的生活是平静的,不再有伤害和磨难。她是天主教徒,相信既然上帝让她失去记忆和光明,就是希望她忘掉过去,不再看到她不想看到的一切人和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来医院好吗?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要打扰她。”刘夫人说完就带着落寞离开了。

周翰祥独自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眼睛里满是泪水和悲伤,他内心的痛无法释放,他觉得自己就像在炼狱之中.......让自己所爱的人感受痛苦,挫折,而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

春生在大街上四处寻找翰祥,最后还是去了医院。远远看见坐在长椅上的周翰祥,那样无助而神伤的身影,他连死的心都有。当初自己的主意,却没想毁了一切美好的愿望,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刘小姐,更对不起云烟。如今刘小姐还差点没了命,他想起就后怕?少爷再有三长两短,他只有去跳河了。

好说歹说,春生把翰祥拖出了医院,把神情有些恍惚的他弄上了黄包车,这才一颗心落了地。

回到家,周翰祥倒头就睡。周建明和夫人商量,看个日子还是把儿子的婚事赶快办了,免得夜长梦多。现在也管不了太多,反正大学再读一年就毕业了。

夫妻二人把冯元山夫妻请到客厅说有事商量,听了周建明的说辞,自然都很开心。冯元山说那自己也回金堂好好准备,顺便把女儿带回去,这出嫁前让她在家里呆着更好;至于婚事还是都在金堂办更好,婚后的事情儿女自己决定,听了此番话,周建明夫妻算是松了口气。冯婉玉听说周家把婚事提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她还是总算挽留住了自己的颜面,成了周家的媳妇。

春生在窗子下面听说少爷婚期在即,他这次没有告诉翰祥,他怕自己再惹祸事。希望少爷和冯小姐平平安安结婚,自从刘小姐出事后,春生觉得自己就像在油锅里生活,备受煎熬。

周翰祥完全变了一个人,成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连吃饭都不放下。也不怎么说话,胡成林来找他也觉得他变得冷冷的,但还是拖着他出去玩。

这人世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有人倒霉,就有人舒心。当所有人都觉得日子过得很不顺心时;孔家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好日子。

粮店从破墙开店到开业,不到十天。由于考虑到金堂到成都的路程,周建明让人不仅把后院改造成了门面,而且还把后院两间房子改造成了临时的粮仓。这样至少能保证库房随时有存货。而听说孔家卖的粮食是金堂产的,而且都是头年的新粮,很多人都成了粮店的顾主。这孔家世代住在成都,街坊邻居自然都来照顾;加上孔家儿媳能说会道,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孔家妈妈也会做生意,有时候加上春生三个人都有些忙不过来。云烟偶尔也回家看看,自然很开心,觉得终于让家里过上了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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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眼中鬼是怎么样子的,凶狠,松,快快乐乐,一同恐怖?不不不,这些都不是,他们只是一群可爱的喜欢卖萌的小精灵。本书具体风格不定,随时有可能挖坑不填,改换思路。品茶论道,本书含有大量道教知识以及茶道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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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姓神名玳,自喻神王的后代,世界上最接近神的人!16岁时的车祸让我脑部受到重创,父母在医生的告知下双亡,也因此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庆幸的是,拜车祸所赐,我打开了人类已经逐渐湮灭的第六感、第七感、第八感、第九感的锁链!创建黑暗事务所第四年我20岁,完成了第49次委托且无失败绩的我,脱去生死线上的沉重皮囊,回到了平凡的海市第一学校中,并接受了第五十次委托,委托要求,保护本学校校花“上官樱月”读完大学!并且每个月有稳定的一百万工资,可惜,自己每月真正得到的才一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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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人生犹如潜龙在渊,起起落落,唯有披荆斩棘,方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东山再起,为的不是要证明自己,而是必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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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立波评说:周立波研究与文化繁荣学术研讨会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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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位文学教育家,周立波在文艺教育战线上是革命文学新人的良师,是从延安走向全国的大批青年革命文艺战士的辛勤培育者之一,是包括著名诗人贺敬之在内的延安鲁艺同学们永久怀念的授业之师,是学识渊博、深谙艺术真谛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教育家。正是在周立波同志的帮助与带动下,上世纪60年代初,湖南文坛群星灿烂,佳作连连,出现了新中国文学流派——“茶子花派”享誉一时,至今绵延不绝。周立波由此被誉为当代湖南文学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