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胆小修，竟敢违背天规，私自进入凡界，还不速速随本尊返回荒界，再敢顽抗，定让你们神形俱灭！”声音如雷霆滚动，透着无上威严，与那日带走弘听寂的护道天尊所发出的的声音竟一模一样。

“哼，就你一个小小的护道天尊，也敢如此大放厥辞！若不是凭借上古天爵留下的天道大阵，老夫举手抬足就能灭杀你十次不止！放在往日，你的凭仗倒真让老夫忌惮，现如今……嘿嘿嘿。”说到最后，老人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发出阴冷的笑声。

白裙女子玉手挥出三匹光练，劈向虚空，原本只有无数冰、毒、丝、火四球横飞的虚空中炸开一阵恐怖的青雷，雷光被三道白练牵引，竟落在海上禁阵中，震得千百重禁制一阵摇晃，隐隐有崩碎的趋势。

神翼白虎与独角蛟同时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啸，隐没在禁阵中，四网落下，与禁制一道隐没不见海面变得水波不惊，风平浪静，唯有空中充满怒气的乌云证明着这里前一秒是多么恐怖的地方。

“就连老夫的孙女，都能轻而易举破解你隐于虚空的刑雷，你又凭什么和老夫斗？天道的主要力量集中在防御荒界大能进入凡界之上，你这等小小护道蝼蚁，不过是威慑下这一界百年难见的修行小成者。我二人连荒界禁制都能突破，岂会怕你这装腔作势的小东西？”老人一脸不屑。

“嗷……”乌云幻化出巨口，发出惊人的吼声，这声音在凡人听来，则是非常恐怖的雷鸣。

伴随着吼声的落下，千百个球状闪电带着恐怖威能出现在祖孙二人身周，猛烈炸开，威势惊天动地，直让碧海浪啸万里，狂风横扫天地，令整个东越国百姓惊得诚惶诚恐，以为天将降下浩劫。

如此轰击，黑袍老者和白裙女子自然不敢硬抗，而是从容消失，一只巨手从苍穹之上抓下，直接轰散无尽黑云，化为倾盆大雨落入海中及陆地之上，大手变小，黑袍老者与白裙女子重新出现在方才护道天尊所在的云层中。

老人看了眼手中紫色的光团，轻视之意消减不少，语气凝重道：“原来已化身紫魄，与道法融为一体，怪不得敢自称护道仙尊，爷爷我若不是修得时空术登峰造极，少不得要在他手上吃亏。”

“他有这么厉害吗？”白裙女子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从护道天尊出现到被擒住，似乎不过是片刻之事，而且并没有费非常大的劲。

“你爷爷我乃是修行大成，而后死境重生，脱胎换骨，再加上时空术专克凡界天道，自然轻松，若是换了你，少不得被他擒住。”老人解释道。

“这么厉害啊？怪不得能称为护道天尊，可惜今日你护不住你的天道了。不对，天道没有你照样存在。爷爷，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呢？杀了么？”白裙女子一脸调皮的表情。

紫魄中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但很快平静下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老人摇摇头，“护道天尊存在，对保护凡人和凡界安全意义极大，此外，天道威能非你我所能挑战，真正杀了他，难保不会引来天劫。爷爷打算将他先封印在时空断层之中，等将他关于你我的记忆被炼化干净了，再打昏他解除封印，如此较为妥当。”

老人话音落下，紫魄中传出强烈的反抗意志，却始终脱离不了老人的手心，只能无力地变软，如将化的糖。

同样一团紫气从老人的另一只手出现，老人幻化的紫气与紫魄重合时，紫魄消失了，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我们去做正事吧，探寻了二十多日，终于循着踪迹找到了此地，就算这岛上的阵法乃是白泽神兽亲自布下的，我们也要闯一闯，毕竟白泽后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嗯。”白裙女子点点头，一脸凝重，二人如仙人漫步，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波动，缓缓飞向小吉触灵接受传承的仙岛。

二人不敢速度过快，尽管时空术的总总妙用能让很多隐藏的阵法无处遁形，二人甚至借用时空之力突破荒界壁障进入凡界，但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处处横着走。

大道无极，若此岛阵法真是由白泽神兽亲手布下，其神通恐怕连时空术也奈何不了。

二人缓缓落在仙岛边缘的沙滩上，岸边的大黑石变成了扁平的块状岩，石体表面凭空多了许多灰白的小字，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非常不明显。饶是如此，二人依旧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黑石上的字。

“走，前去看看。”感受着周围的能量波动，黑袍老人三步轻踏，便到了黑石前，而白裙少女却是一隐一现，直接出现在了大黑石前，少女的不成熟表现，令黑袍老人倍感不安。

“爷爷不用担心，我仔细探查过方圆五里才这般瞬移的。”少女察觉到老人的不安，宽慰道。

“有些禁阵相当恐怖，平时就跟不存在一般，只有使用特定能量才能将其触发，若是不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人低声怒斥，不再理会白裙少女，兀自仔细阅读黑石上的文字。

白裙女子嘟起小嘴，似乎很不服气，扭头不看石头上的文字，可当她无意中发现黑袍老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也忍不住朝那些字看去。

“黑白影爵录，”白裙女子读了下标题，“什么意思？”

往下看，开头的一行字，便让白裙女子面色惨然，较之黑袍老者尤甚。

“段凌霄，男，八百三十四岁，尚有一百年至两百年寿元；段宁萱，女，出生后冰封淬炼五百载，入世之龄六十一年，剩余寿元不定。段凌霄因其子段子言与万花妖王张碧雪二人人妖结合被其门派时空门处置双双镇杀而走火入魔，苏醒后悟得时空裂痕术，成就接近天爵级，因其孙女与之同修，曾大闹荒界，被诸多忌惮者称作黑白影爵，同取黑白无常勾索人命，能力堪比天爵，行踪如影三重意义。”

段凌霄正是黑袍老人，而段宁萱便是白裙女子。让二人震撼不已的是，本以为重现于世的五六十年间虽掀起无数大浪，将时空门整得趋于溃散，但都是秘密行事，即使露面也是遮掩气息形容，只给外界留下一黑一白两道飞影。不曾想这样一块黑石却已寥寥数语将二人的一生概括，行文波澜不惊，似是凡俗小事，再往下的具体时间具体时间的记载，也是不带感情，若真要说文字带有何种情感色彩，那便可用毫不在乎四字形容。

“这仙岛，恐怕真是白泽仙尊曾栖居过的圣地，不然怎会这般神奇？”段宁萱说话有些语噎，一想到过往看似波澜壮阔的五百六十一年在白泽眼中不过是无聊小事，便倍感不安。白泽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怪物，到底有多强大？段宁萱不敢去想。

良久，黑袍老人才打破沉寂，道：“即便此刻被白泽仙尊盯着，我也要试试有没有这机缘得到她的后人，这是目前救回你母亲，让你父亲神魂皈依本体的唯一希望，哪怕是拼了性命，我也要试试，这石头上不是说我还有一两百年的寿元吗？大不了不要便是。”

语毕，老人健步朝岛屿上走去，段宁萱扯着裙角，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此刻，仙岛上那条幻道消失了，只剩下苍苍莽莽的古木，内里兽吼阵阵，飞鸟鸣叫，一派洪荒气息。

品字形宫殿的主殿中，玄尘依旧内心心潮澎湃，反复思考着小吉到底对幕后发生的一切知不知情，看向小吉的目光充满了复杂意味。这个问题对玄尘来说非常重要，知情的话，就意味着小吉和他完全站在对立面，至少，两者之间不存在玄尘所想的那种接近亲情的友好；若是不知情，那就意味着，不管白泽出于何种目的让他成为小吉的守护人，将来若是白泽想要杀他，小吉都可能成为一张保命牌，尽管未必有多大的作用。

传承进行到了最后阶段，气泡中的符文快要被小吉完全吸收掉了，里面身披软甲的小孩英气逼人，令人产生膜拜的冲动。

气泡倏然隐没，小吉左右双掌掌心于腹部上下相对，将符文揉成一团金光，融入腹中，不知是触灵后被灵力引导，还是本身就懂得这么做。

“才一个月不到就成就了丹心境界，其身后的势力和自身的潜质绝对都是难以估测的。”血魂先是一阵欣喜，继而又是一阵惆怅，如此强大的妖族后代，真的会对他有所帮助吗？血魂不知。

小吉轻盈落地，盘腿坐下，进入调息中，没有直接醒转。血魂看着小吉，语气凝重地说：“玄尘，你还记得我说过我需要小吉帮我做一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