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仁雙趺
(《傳燈》一)
梵云釋迦,此言能仁。《涅槃經》:“爾時迦葉與諸弟子在耆闍崛山入于正定,於正受中忽然心驚舉身戰懷,從定中出,見諸山地皆大振動,即知如來已入涅槃。於是將諸弟子尋路疾行,悲哀速往正滿七日,至拘尸那城右遶寶棺七匝,盈目流淚說偈讚嘆。其偈云:‘世尊我今大苦痛,情乱昏悶迷濁心。我今為禮世尊頂,為復哀禮如來肩,為復敬禮大聖手,為復悲禮如來腰,為復敬禮如來臍,為復深心禮佛足。何因不見佛涅槃,唯願示我敬禮處。’世尊大悲,即現千輻輪相出於棺外,回示迦葉。從千輻輪放千光明,徧照十方一切世界,。然後还自入棺,封閉如故。”
達磨隻履
(《傳燈》三) 初祖
自付法傳衣之後,凡九載,示有涅槃,葬於熊耳山吳坂。後三年,有魏使宋雲奉使西域,還見祖於葱嶺。手携隻履,語宋雲曰:“汝主已厭代,我歸西國去。”雲初不解。既歸,帝果崩。遂聞奏,後魏孝莊帝。帝乃令發塔,但見一履,遂奉勑取於少林寺供。自開元十二年,被竊去臺華嚴寺中,後亦失所在。
盧能賣薪
(《傳燈》五)惠能大師
俗姓盧氏,三歲喪父。其母守志鞠養。及長,家尤貧[大/囗/女]。師樵采以給。一日鬻薪於市中,聞客讀《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悚然有省,直抵黃梅,東山五祖見而器之。
懶融負米
(四祖法嗣 《會元》二)
牛頭山法融禪師者,潤州延陵人也,姓韋氏。年十九,學通經史,尋閱大部般若,曉達真空。忽一日,歎曰:“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觀出世舟航。”遂隱茅山,投師落髮。後入牛頭山幽棲寺北岩之石室,有百鳥[口*(銜-金+缶)]花之異。唐貞觀中,四祖遙觀氣象,知彼山有奇異之人。乃躬自尋訪,問寺僧:“此間有道人否?”曰:“出家兒那箇不是道人。”祖曰:“阿那箇是道人?”僧無對。別僧曰:“此去山中十里許,有一懶融,見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麼?” 祖遂入山,見師端坐自若,曾無所顧。
祖問:“在此作甚麼?”
師曰:“觀心。”
祖曰:“觀是何人?心是何物?”
師無對,便起作禮,曰大:“德高樓何所?”
祖曰:“貧道不決所止,或東或西。”
師曰:“還識道信禪師否?”
祖曰:“何以問他?”
師曰:“嚮德滋久,冀一禮謁。”
祖曰:“道信禪師貧道是也。”
師曰:“因何降此?”
祖曰:“特來相訪,莫更有宴息之處否?”
師指後面,曰:“別有小菴。”
遂引祖至庵前。遶菴,唯見虎狼之類。祖乃舉兩手,作怖勢。
師曰猶:“有這箇在。”
祖曰:“這箇是甚麼?”
師無語。
少選,祖却於宴坐石上書一“佛”字,師視之竦然。祖曰:“猶有這箇在。”
未曉,乃稽首請說真要。
祖曰:“夫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一切戒門、定門、慧門,神通變化,悉自具足,不離汝心。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因果,皆如夢幻。無三界可出,無菩提可求。人與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虗曠,絕思絕慮。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無闕少,與佛何殊!更無別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觀行,亦莫澄心,莫起貪嗔,莫懷愁慮。蕩蕩無礙,任意縱橫。不作諸善,不作諸惡。行住坐臥,觸目遇緣,總是佛之妙用,快樂無憂,故名為‘佛’。”
師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
祖曰:“非心不問佛,問佛非不心。”
師:“既不許作觀行,於境起時,心如何對治?”
祖曰:“境緣無好醜,好醜起於心。心若不強名,妄情從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徧知。汝但隨心自在,無復對治,即名常住法身,無有變異。吾受璨大師頓教法門,今付於汝。汝今諦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後當有五人達者,紹汝玄化。”
祖付法訖,遂返双峯終老。師自爾法席大盛。
唐永徽中,徒眾乏粮。師往丹陽緣化去,去山八十里,躬負米一石八斗,朝往暮還,供僧三百,二時不闕三年。
(《會元》二:“璨大師者,三祖也”)
黃蘗吐舌
(《會元》三)百丈
大智再參馬祖,祖見來,竪起拂子。
丈云:“只觸此用,離此用。”
祖以拂子掛舊處。良久,云:“汝以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
丈亦竪起拂子,
祖云:“只觸此用,離此用。”
丈亦掛舊處,
祖便振威一喝。
丈大悟,直得三日耳聾。
後黃蘗來參,舉此遂,聞吐舌。
丹霞掩耳
(《傳燈》十四)鄧州丹霞天然禪師
初參石頭,因緣相契,躬執爨役,凡三年。忽一日,石頭告眾曰:“來日剗佛殿前草。”至來日,大眾與童行各備鍬钁剗草,唯師以盆盛水洗頭,於和尚前胡跪。石頭見而笑之,便與剃髮。方與說戒法,師乃揜耳而去。後謁馬祖,入僧堂騎聖僧項,眾皆驚呼。祖見之曰:“我子天然,下來!”師下作禮,曰:“謝賜名。”
龍牙行拳
(悟本法嗣 《傳燈》廿七)龍牙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著力?”
師曰:“如無手人欲行拳始得。”
俱胝竪指
(天龍法嗣 《傳燈》十一)務州金華山俱胝和尚
始以庵居,以尼實際激厲其志,方有慕大之心。俄然天龍至菴,因是具陳實際到菴之緣,扣之。天龍竪一指示之,師即領悟。將示寂之秋,謂眾曰:“吾得天龍一指頭禪,一生用不盡。”言訖奄化。
提婆赤幡
(《碧巖》二)第十五祖迦那提婆大士
初得法已,至巴連弗城。聞諸外道欲障佛法,許之既久,大士乃執長幡入彼眾中。其幡八尺竿長丈二,於彼而立更不移步。
外道曰:“汝何不前?”
曰:“汝何不後?”
外道曰:“汝似賤者。”
曰:“汝似良人。”
外道曰:“汝解何法?”
曰:“汝百不解。”
外道曰:“我欲得佛。”
曰:“我灼然得。”
外道曰:“汝不合得。”
曰:“元道我得,汝實不得。”
外道曰汝:“既不得,云何言得?”
曰:“汝有我故,所以不得。我無我故,自當得佛。”
彼既辭屈,乃問曰:“汝名何等?”
曰:“我名提婆。”
外道素聞其名乃,悔過致謝。
梵曰“提婆”此云天。
玄沙白紙
(《會元》七)
玄沙令僧馳書,僧上雪峯,峯上堂開緘,見三幅白紙,乃呈示大眾,云:“會麼?”
良久,云:“不見道:君子千里同風。”
僧歸舉似玄沙,沙曰:“山頭老漢蹉過也不知。”
茂源掩鼻
(性空法嗣 《傳燈》十五)天台平田普岸禪師
甞訪歙州茂源和尚,源才起迎,岸近前把住,云:“開口即,閉口即喪,。去此二途請師別道。”
源以手掩鼻。
岸放開,云一:“步較易,兩步較難。”
源云:“著甚死急。”
岸云:“若不是師,不免諸方撿點。”
石霜咬齒
(《傳燈》五)石霜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乃齩齒示之,僧不會。
後問九峯,曰:“先師咬齒,意旨如何?”
峯曰:“我寧可截舌,不犯國諱。”
又問雲盖,
盖曰:“我與先師有甚麼冤讎。”
汾陽六人
(《會元》十一)汾州太子院善照禪師
天下道俗慕仰,不敢名,同曰“汾州”。并汾池苦寒,師罷夜參,有異比丘振錫而至,謂師曰:“會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說法?”言訖陞堂而去。
師密記以偈曰:“胡僧金錫光,請法到汾陽。六人成大器,勸請為敷揚。”
洞山三子
(雲岩曇晟嗣 《碧岩》九)
洞山曰:“貪嗔癡,太無知,賴我今朝識得伊。行時便打,坐時便搥,分付心王子細推。無量劫來不解脫,問汝三人知不知。”
神鼎諲曰:“古人與麼道,神鼎則不然:貪嗔癡,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時即往,坐時即隨,分付心王擬何為。無量劫來元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
招慶煎茶
(道閑法嗣 《傳燈》廿二)
王太傅入,招慶煎茶。時朗上坐與明招把茶銚,朗翻却茶銚。
太傅見,問上坐:“茶爐下是什麼?”
朗云:“捧爐神。”
太傅云:“既是捧爐神,為什麼飜却茶銚?”
朗云:“仕官千日,失在一朝。”
太傅拂袖便去。
明招云:“朗上坐,招慶飯了,却去江外打野榸。”
朗云:“和尚作麼生?”
招云:“非其人得其便。”
雲岩拂地
(藥山儼法嗣 《傳燈》十四)
雲岩掃地次,道吾曰:“太區區生。”
師云:“須知有不區區者。”
吾曰:“恁麼,則有第二月也。”
師竪起掃帚,曰:“是第幾月?”
吾便行。
玄沙聞,云:“正是第二月。”
禪鑑符讖
青州應記
(大陽玄法嗣)(下卷在青續太陽處)
《和補》曰:
《僧寶傳》第十七云:投子義青禪師,本社人,李氏子也。移住投子云云……。
初開山,慈濟有記曰:“吾塔若紅,是吾再來。”邦人偶修飾其塔,作瑪瑙色。未幾,青領院事。
首山綱要
(風穴法嗣 《僧寶傳》三)汝州首山省念禪師
曰:“咄哉拙郎君【汾陽注曰:素潔條然】,巧妙無人識【運機非面目】,打破鳳林關【蕩盡玲瓏性】,著靴水上立【塵泥自異】。咄哉巧女兒【汾陽曰:妙智理分融】,攛梭不解織【無間巧不立】,看他闘鷄人【旁觀審騰距,爭功不自傷】,水牛也不識【全力能負,不露頭角】。
明安宗旨
(梁山靈觀嗣 《僧寶傳》十三)
明安曰:“體妙失宗者,滯在語路,句失宗旨。機昧終始者,謂當機暗昧,只在語中,宗旨不圓。句句須是有語中無語,無語中有語,始得妙旨密圓也。”
法華赴齋
(《僧寶》二十)
法華志言大士者,莫知其所從來。初見之於景德寺七俱胝院,梵相奇古,直視不瞬;口啄袞袞,不可識相。傳言誦《法華經》,故以為名。至和三年仁宗始不豫國,嗣未立,天下寒心。上夜焚香默禱,曰:“翌日化成殿具齋,虔請法華大士俯臨,無却。”清旦,上道衣凝立次待。俄馳奏,言:“法華自右腋門徑趨至寢殿,侍衛呵止不可。”上笑曰:“朕請而來也。”有頃,至輙升御榻,跏趺而坐。受供訖,將去。上曰:“朕以儲嗣未立,大臣咸以為言,侵尋晚暮,嗣息有無,法華其一決之。”師索筆,引帋連書曰:“十三十三”凡數十行。擲筆,無他語,皆莫測其意。其後英宗登極,乃[跳-兆+僕]安懿王第十三子,方驗前言也。
德普預祀
(夾山善會嗣《僧寶傳》廿九)禾山德普禪師
元祐五年十二月廿五日,謂左右曰:“諸方尊宿死,叢林必祭,吾以為徒虗設。吾若死,汝曹當先祭。”乃令從今辦祭。
眾以其老又好戲語,復云:“和尚幾時遷化?”
曰:“汝輩祭絕即行。”於是幃寢堂坐。
師其中置祭、讀文、跪揖、上食,師飫飡自如。自門弟子下及莊力日次為之,至明年元日祭絕,曰:“明日雪晴乃行。”至時晴忽雪,雪止,師安坐焚香而化。
長沙猛虎
(南泉法嗣 《傳燈》十)
湖南長沙景岑禪師與仰山翫月次,山曰:“人人盡有者箇,只是用不得。”
師云:“恰是請汝用。”
山云:“汝作麼生用?”
師攔胸一蹋蹋倒。
山起來,云:“你直下似箇大虫。”
自此諸方号為“岑大虫”。
百丈野狐
(《會元》三)百丈禪師每上堂,有一老人隨眾聽法。一日眾退,唯老人不去。
師問:“汝是何人?”
老人曰:“某非人也。於過去迦葉佛時曾住此山,因學人問:‘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某對曰:‘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墮野狐身。今請和尚代一轉語,貴脫野狐身。”
師云:“汝問。”
老人曰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
師云:“不昧因果。”
老人於言下大悟。作禮曰:“某已脫野狐身,住在山後,敢乞依亡僧法送。”
師令維那白椎告眾,食後送亡僧。大眾聚議:一眾皆安,涅槃堂又無病人。何故如是。
食後,師領眾至山後岩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
師至晚上堂舉前因緣,黃蘗便問:“古人錯祇對一轉語,墮五百生野狐身。轉轉不錯,合作箇甚麼?“
師曰:“近前來向汝道。“
蘗近前打師一掌。
師拍手笑云:“將謂胡鬚赤,更有赤鬚胡。“
(溈山舉問仰山,仰云:“黃蘗常用此機。”
溈云:“汝道天生得?從人得?”
仰曰:“亦是稟受師承,亦是自性宗通。”
溈曰:“如是,如是。”)
時溈山在會下作典座,司馬頭陀舉野狐話問:“典座作麼生?”
座撼門扇三下。
司馬曰:“大麤生。”
座曰:“佛法不是這箇道理。”
汾陽師子
(《會元》十一)
汾州上堂謂眾曰:“汾陽門下有西河師子,當門踞坐。但有來者,即便咬殺。有何方便入得汾陽門,見得汾陽人?若見汾陽人者,堪與祖佛為師;不見汾陽人,盡是立地死漢。”
江西馬駒
(《會元》三)
馬大師,諱道一,生漢州什仿,姓馬氏。六祖謂南岳曰:“向後佛法從汝邊去,生一馬駒子,蹈殺天下人。”師道行江西,時人稱之為“馬祖”。
紫胡獰狗
(南泉法嗣 《會元》四)衢州子湖岩利蹤禪師
一日上堂云:“子湖有一隻狗,上取人頭,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擬議即喪身失命也。”
僧問:“如何是子湖一隻狗?“
師曰:“嘷!嘷!”
三聖瞎驢
(臨濟法嗣 《會元》十一)臨濟
臨遷化時,據坐云:“吾滅後,不得滅却吾正法眼藏。”
三聖出,云:“爭敢滅却和尚正法眼藏。”
濟云:“已後有人問你,向他道什麼?”
三聖便喝。
濟云:“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却。”
言訖端然示寂。
懶安白牯
(百丈海法嗣 《傳燈》九)
福州長慶大安禪師,號懶安,郡之陳氏子。受業於黃蘗山,習律乘。甞自念言:“我雖勤苦而未聞玄極之理。”乃孤錫遊方。將往洪井路出上元,逢一老父,謂師曰:“師往南昌,當有所得。”
師即造百丈,禮而問曰:“學人欲來識佛,何者即是?”
曰:“未審始終如何保任?”
丈曰:“如牧牛人,執杖視之,不令犯人苗稼。”
師自茲領旨更不馳求。同參祐禪師創居溈山,師躬耕助道。及祐歸寂,眾請接踵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