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不是性燥漢。”
曰:“不假一槌時如何?”
子曰:“不快漆桶。”
問:“此間還有人參也無?”
子將钁頭拋向峯面前,
峯曰:“恁麼,則當處掘去也。”
子曰:“不快漆桶。”
雪峯上堂:“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拋向面前,漆桶不會。打皷普請看!”
長慶問雲門曰:“雪峯與麼道,還有出頭不得處麼?”
門曰:“有。”
曰:“作麼生?”
門曰:“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又曰:“狼籍不少。”
師備飯籮
《和補》曰:
《禪林類聚》云:“玄沙備禪師因雪峯垂語云:‘飯籮邊坐餓死漢,臨河渴死漢。’師云:‘飯籮裡坐餓死漢。水裡沒頭浸渴死漢’。”
安國折筯
(玄沙法嗣 《傳燈》廿一)福州安國院惠球寂照禪師(亦曰“中塔”)
上堂:“我此間粥飯因緣,各兄弟舉唱終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與汝發明。其道現常,亦能究竟。若從文殊門入者,一切無為,土木瓦礫,助汝發機。若從觀音門入者,一切音響,蝦蟇蚯蚓,助汝發機。若從普賢門入者,不動步而到。以此三門方便示汝,如將一隻折著攪大海水,令彼魚龍知水為命。會麼?若無智眼,而審諦之。任汝百般巧妙,不為究竟。”
鹿門破鍋
雲岩出糞
(《會元》五)
藥山問雲岩:“作什麼?”
岩云:“擔屎。”
山曰:“那箇聻?”
岩曰:“在。”
師曰:“汝來去為誰?”
曰:“替他東西。”
岩曰:“何不教並行?”
曰:“和尚莫謗他。”
岩曰:“不合恁麼道。”
曰:“如何是道?”
岩曰:“還曾擔麼!”
寂子擔禾
(《傳燈》十一)
溈山問仰山:“何處來?”
仰云:“田中來。”
溈曰:“禾好刈也未?”
仰云:“好刈也。”
溈曰:“作青見?作黃見?作不青不黃見?”
仰云:“和尚背後是什麼!”
溈曰:“子還見麼?”
仰拈起禾穗,云:“和尚何曾問這箇?”
溈曰:“此是鵝王擇乳。”
雲門花欄
(《雲門錄》)
僧問雲門:“如何是清淨法身?”
門云:“花藥欄。”
陸亘瓶鵝
(《傳燈》十)
陸亘大夫問南泉曰:“古人瓶中養一鵝,鵝漸漸長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毀瓶,不得損鵝,和尚作麼生出得?”
泉召曰:“大夫。”
陸應諾。
泉曰:“出也。”
從此開解,即禮謝。
石室蹈碓
(《碧岩》三)
六祖初謁五祖於黃梅,法乳相投。遂負石於腰,以供簸舂之務。
後僧問臨濟云:“石室行者蹈碓,為什麼忘移却脚?”
濟曰:“沒溺深坑!”
(石室曰:“善道!”)
天目撞羅
(雲門偃法嗣 《會元》十五)
《和補》曰:
奉先深禪師,因同明和尚到淮河,見人牽網,有魚從網透出,師曰:“明兄俊哉!一似箇衲僧相似。”
明曰:“雖然如是,爭如當時不撞入網羅好?”
師曰:“明兄你欠悟在。”
明至中夜方省。
雪竇按劒
(《會元》十五)
明州雪豆重顯明覺大師上堂。
僧問:“如何吹毛劒?”
師云:“苦!”
曰:“還許學人用也無?”
師噓一噓,乃曰:“大眾前共相酬唱,也須是箇漢始得。若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勞拈出。所以道,如大火聚,近著即燎却面門。亦如按大阿寶劒,衝前即喪身失命。”
師云:“大阿橫按祖堂寒,千里應須息萬端。莫待冷光輕閃爍,”
復曰:“看!看!”
便下座。
韶山亞戈
(夾山法嗣 《會元》六)洛京韶山寰普禪師
遵布衲訪師,在山下相見。
遵問:“韶山路向甚麼處去?”
師以手指曰:“嗚那青青黯黯處去。”
遵近前,把住曰:“久響韶山,莫便是否?”
師云:“是即是,闍梨有甚麼事?”
遵曰:“擬伸一問,師還答否?”
韶山曰:“看君不是金牙作,爭解彎弓射尉遲。”
遵曰:“鳳凰直入煙霄去,誰怕林間野雀兒。”
師云:“當軒畫皷從君擊,試展家風似老僧。”
遵曰:“一句逈超千聖外,松蘿不與月輪齊。”
師云:“饒君直出威音外,猶較韶山半月程。”
遵曰:“過在甚處?”
師曰:“倜儻之辭,時人知有。”
遵曰:“恁麼則:真玉泥中異,不撥萬機蓙。”
師云:“魯般門下,徒施巧妙。”
遵曰:“學人即恁麼,未審師意如何?”
師曰:“玉女夜拋梭織於西舍。”
遵曰:“莫便是和尚家風也無?”
師曰:“耕夫製玉漏,不是行家作。”
遵曰:“此猶是文言,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云:“橫身當宇宙,誰是出頭人!”
遵無語。
師遂同皈山,纔人事了。師召近前曰:“闍梨有衝天之氣,老僧有入地之謀。闍梨橫吞巨海,老僧背負須彌。闍梨按劒上來,老僧掗鎗相待。向上一路速道!速道!”
遵曰:“明鏡當臺請師一鑑。”
師云:“不鑑!”
遵曰:“為甚不鑑?”
師云:“水淺無魚,徒勞下釣。”
遵無對,
師便打。
古靈揩背
(百丈法嗣 《會元》四)福州古靈神讚禪師
因受業師問:“汝離吾在外得何事業?”
讚曰:“並無事業。” 遂遣執役。
一日因澡浴,命讚去垢。讚廼拊背:“好箇佛堂,只是佛不聖。”
其師回首視之,
讚曰:“雖然不聖却解放光。”
從諗洗脚
(《會元》十一)
趙州行脚時參臨濟。遇濟洗脚次,州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濟曰:“恰值老僧洗脚。”
州近前作聽勢,
濟云:“更要第二杓惡水潑在。”
州便下去。
青林死蛇
(洞山价法嗣 《會元》十三)青林虔禪師
問:“千差路別,如何頓曉?”
師曰:“足下背驪珠,空怨長天月。”
問:“學人徑往時如何?”
師曰:“死蛇當大路,勸子莫當頭。”
曰:“當頭者如何?”
師云:“喪子命根。”
曰:“不當頭者如何?”
師云:“亦無回避處。”
曰:“正當恁麼時如何?”
師云:“失却也!”
曰:“向甚麼處去?”
師曰:“草深無覔處。”
曰:“和尚也須隄防始得。”
師拊掌曰:“一等是箇毒氣!”
泐潭活雀
(九峯虔法嗣 《傳燈》十七)洪州泐潭明禪師
僧問:“‘碓摶磨磨,不得忘却’此意如何?”
師云:“猛虎口裡活省兒。”
玄沙三病
(《會元》七)
玄沙有時垂語曰:“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且問汝:只如盲聾瘂三種病人,汝作麼生接?若拈槌竪拂,他眼且不見;共他說話,耳又不聞。”
曰:“復瘂,若接不得,佛法盡無靈驗。”
時有僧出曰:“三種病人,和尚還許商量否?”
師云:“許汝作麼生商量?”
其僧:“珍重!”
出。
師曰:“不是,不是。”
天平兩錯
(清溪山主洪進法嗣 《傳燈》)
天平和尚行脚時參西院。常云:“莫道會佛法,覔箇舉話人也無。”
一日西院遙見,召云:“從漪。”
平舉頭,
西院曰:“錯。”
平行三兩步,
西院曰:“錯。”
平近前西,
院云:“適來這兩錯,是西院錯?是上坐錯?”
平云:“從漪。”
西院曰:“錯。”
平休去。
淦水蓮池
趙州略彴
(《傳燈》十)
僧問趙州:“久響趙州石橋,到來只見略彴。”
州曰:“汝只見略彴,不見石橋。”
僧云:“如何是石橋?”
州曰:“渡驢渡馬。”
大陽錢財
(《會元》十三)郢州大陽惠堅禪師
僧問:“如何是玄旨?“
師曰:“壁上挂錢財。”
清平杓索
(《會元》五)清平和尚
僧問:“如何是大乘?”
師云:“井索。”
曰:“如何是小乘?”
師云:“錢貫。”
問:“如何是有漏?”
師曰:“笊篱。”
曰:“如何是無漏?”
師曰:“木杓。”
白犬啣書
(《會元》三)
《和補》曰:
見下之註。
青猿洗鉢
(《會元》二)
千歲寶掌和尚,中印度人也。周威烈十二年丁卯,降神受質,左手握拳,七歲祝髮乃展,因名“寶掌”。
魏晉間,東遊此土。入蜀,禮普賢。留大慈。常不食。日誦《般若》等經千餘卷。有詠之者曰:“勞勞玉齒寒,似迸岩泉急。”有時中夜坐堦前,神鬼泣。一日謂眾曰:“吾有願住世千歲,今年六百二十有六。”故以“千歲”稱之。
次遊五臺。徙居祝融峯之華嚴、黃梅之双峯;廬山之東林;尋抵建鄴,會達磨入梁。師就扣其旨,開悟。武帝高其臘,延入內庭。未幾,如吳。有偈曰:“梁城遇道師,參禪了心地。飄零二浙遊,更盡佳山水。”順流東下,由千頃至天竺。往鄮峯登太白,穿鴈蕩盤磚於翠峯七十二庵。回赤城憩雲門、法華、諸暨漁浦、赤符大岩等處。返飛來,接之石竇。有“行盡支那四百州,此中徧稱道人遊”之句,貞觀十五年也。
後居浦江之寶嚴。與朗禪師友善,每通問,遣白犬馳往。朗亦以青猿為使令。故題朗壁曰:“白犬啣書至,青猿洗鉢回。”師所經處,後皆成寶坊。顯慶二年正旦,手塑一像。至九日像成。問其徒惠雲曰:“此肖誰?”雲曰:“與和尚無異。”即澡浴易衣,趺坐謂雲曰:“吾住世已一千七十二年,今將謝世。聽吾偈曰:本來無生死,今亦示生死。我得去往心,他生復來此。”頃時囑曰:“吾滅後六十年,有僧來取吾骨,勿拒。”言訖而逝。
入滅五十四年,有刺浮長老自雲門至塔所,禮曰:“冀塔洞開。”少選,塔戶果啟。其骨連環若黃金,浮即持,往秦望山,建窣堵波,奉藏。
以周威烈丁卯至唐高宗顯慶丁巳,考之實一千七十二年,抵此土歲歷四百餘。
僧史皆失載,開元中惠雲門人宗一者,甞勒石識之。
飲光坐禪
梵曰:迦葉波,此言飲光,姓也;或云身光殊特,能飲諸天及日月等光,皆悉不見,故曰“飲光”。黃龍南譏泉大道怛率,戲酧以偈曰:“飲光論劫坐禪,布袋經年落魄。疥狗不願生天,却笑雲中白鶴。”
○《和補》曰:
《涅槃經》云:“爾時世尊欲涅槃時,迦葉不在眾會。佛告諸大弟子:‘迦葉來時,可令宣揚正法眼藏。’爾時,迦葉在耆闍崛山畢鉢羅窟,覩勝光明,即入三昧,以淨天眼,觀見世尊於凞連河側入般涅槃。乃告其徒曰:‘如來涅槃也,何其駛哉。’即至双樹間悲戀號泣。”
布袋落魄
(《會元》二)
《和補》曰:
飲光論劫坐禪,布袋經年落魄。疥狗不願生天,却笑雲中白鶴。
○明州奉化縣布袋和尚,自稱契此。形裁腲脮,蹙額皤腹,出語無定,寢臥隨處。常以杖荷一布囊并破廗,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廛肆聚落,見物則乞。
○佛祖統紀云:“布袋背上有目,水戲之時人知之。”
推倒回頭
(《僧寶傳》中)
《和補》曰:
下註兼之。
趯翻不托
端師子者,吳興人也。始見弄師子者,發明心要,則以綵帛像其皮,時時著之,因以為號。
住西余山,有狂僧號“回頭和尚”,以左道皷動流俗,士大夫亦安其妄。
方對丹陽守呂公肉食,端徑至指曰:“正當與麼時,如何是佛?”
回頭不能遽對。
端捶其頭,推倒乃行。
○又有夭人號“不托”,掘秀州城外地,有佛像,建塔其上,傾城信敬。
端見,揕住曰:“如何是佛?”
不托擬議,端趯之而去。
章丞相子厚請舛座使俞秀老撰疏敘其事曰:“推倒回頭,趯翻不托。”
道者休休
鏡清在帳中坐,有僧問訊。師撥帳開,曰:“當斷不斷,反招其亂。”
僧曰:“既是當斷,為什麼不斷?”
師云:“我若盡法,直恐無民。”
曰:“不怕無民,請師盡法。”
師云:“維那,拽出此僧著。”
又曰:“休!休!我在南方識伊和尚來。”
○錢王欲廣府中禪會,命居天龍寺。始見師,乃曰:“真道人也。”致禮勤厚。由是,吳越盛於玄學,其後又創龍冊寺,延請居焉。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謂鏡清曰:“時寒道者清。”
曰:“不敢。”
仁曰:“還有臥單也無?”
曰:“設有,亦無展底工夫。”
仁曰:“直饒道者滴水氷生,亦不干他事。”
曰:“滴水氷生,事不相涉。”
仁曰:“是。”
曰:“此人意作麼生?”
仁曰:“此人不落意。”
曰:“不落意此人聻。”
仁曰:“高山頂上無可與道者啗啄也。”
塔主莫莫
(雲門法嗣 《會元》十五)薦福承古禪師
因遊廬山登歐峯,愛宏覺塔院閑寂,求居之。清規凜然,過者肅恭。時叢林號“古塔主”。
僧問:“如何是佛?”
主云:“莫!莫!”
又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主曰:“莫!莫!”
大守病痊
(《傳燈》廿七)
閭丘,台州守也。因丘臥病不起,或人勸云:“可見高僧。”因見豐干於鴈蕩。干呪水與丘,飲之病了愈。
君王臂落
(《傳燈》二)
罽賓國王問師子尊者曰:“師得蘊空不?”
者曰:“已得。”
曰:“離生死不?”
者曰:“已離。”
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
者曰:“非我有,何恡於頭!”
王揮劒斷者頭,白乳湧高數尺,王臂自墮。
次公點眼
駙馬索藥
(石門聰弟子《會元》十二)駙馬都尉李遵勗居士
臨終時膈胃躁熱,有尼道堅謂曰:“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
公曰:“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
堅無語,
公曰:“這師姑,藥也不會煎得。”
禪苑蒙求卷之中